男人停下,桃花似的眼眸微眯着看他,怒火渐渐退去,接着一笑,伸出指尖描摹他的唇型,道:“我不过想亲亲我的皇子妃,怎么被我的宝贝挽挽说得如此难听?”
燕挽不偏不倚的直视着他,说道:“我来正是为了皇子妃的事,我后悔了,不愿与殿下有什么约定,之前是我误会了殿下,还请殿下见谅。”
那横生的笑意瞬间转冷,宁沉连语气都变得不太好,浑身气息极是危险,道:“有本事你把这句话再说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我感觉我不是书写得有问题,是我更慢了你们太心急,日常觉得自己没崩。
理直气壮,我没崩!!!
……
第68章 难嫁第六十八天
燕挽却没胆量说出来。
宁沉满意了, 近乎诱哄道:“乖, 这件事以后都不要提。”
燕挽看着他, 再度开口, 语气极其坚定:“殿下,此事太过荒唐,是我不该。”
男人为妃史无前例,皇后更是不可能。
他不过是为了救祁云生的性命,故意为难他。
他不该被他为难。
宁沉脸色跟着再变, 略有些咬牙切齿道:“你不该?谁说你不该, 我拔了谁的舌头!挽挽,我的好挽挽, 我不计较你偷摸跟着蓝佩的事,不要再触怒我,我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燕挽推开了他,说了一声:“抱歉。”
宁沉顿时眼中布满阴鸷, 抬高了他的下巴, 暧昧的语气充满了瘆人的意味, 令人心底毛骨悚然:“让我猜猜是谁让你改变了主意, 是你那监守自盗的义兄?还是那伪君子的太傅?还是说, 跟了蓝佩,翅膀硬了,觉得自己可以跟我分庭抗礼,所以连奉承我都懒得?”
这一刻,燕挽感觉宁沉想杀人。
他的杀意真真切切, 好像每个被点到的名字,下一秒都会变成刀下亡魂。
燕挽怔然,看着他的暴戾,片刻回神,他慢慢道:“殿下,燕怀枳或许能为一国之母,但我永远不可能。”
身为女子的燕怀枳,有家世有才情,正好与他相配,但他不能,性别之天堑,隔了万千子民,上百朝臣。
若是在一起,他们的名字会被刻在青史上,遗臭万年。
世世代代的人都会骂他们,不知廉耻,有悖人伦。
却见宁沉一笑,决然而偏执的说道:“既然燕怀枳可以,那你不若成为她,嫁给我怎么样?”
燕挽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殿下想让我当姐姐的替身?”
“是又如何。”他悠悠挑起眉,“这种方式得到你未尝不可,说起来还省了我一番功夫,比辛苦谋夺皇位简单多了。”
“你疯了!”
疯得彻彻底底。
整个人病入膏肓般的病态。
宁沉浅浅一笑,负手背过身去:“两条路,你自己选。”
燕挽一条也不愿,他拂袖就走,转身欲出殿,侍卫却将他拦住,拔剑以对。
燕挽回身,眼眸泛冷:“殿下一定要将我逼至这般地步?”
宁沉回过头来:“不是我逼你,是你在逼我,演了那么多年燕怀枳,演得自己都快信了?拿她做挡箭牌,便以为我会放过你了?”
燕挽霎时震惊,瞳光浮动,不可置信。
“怎么,很意外?”宁沉好笑道,“你该不会以为一个小小的技俩就能骗过我?”
“殿下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直。”
当年相国寺举行祭祀大典,整个寺庙人山人海,按捺不住寂寞背着燕父燕母元春大郡主偷摸上了山,以燕家大小姐的身份混到平民队伍里,撞见了一个人。
那就是正在揪一名刺客的宁沉。
初初相见,并不知不小心被他撞到的人是那传闻中受尽皇宠的三皇子,只是随意说了一声“抱歉”,着急去看祭祀大典进行到了哪一步。
却被俊秀挺拔的男子一手抓住了手臂,拖拽了回来。
燕挽莫名其妙看着跟前那人,嘟哝道:“你不要以为我一个人,你就可以欺负我,我要喊非礼了。”
男子俨然很好的脾气,只是问:“姑娘华姿,十分不凡,有幸一见,不知芳名?”
打扮成女子的燕怀枳顿时勾唇一笑,眉眼弯弯:“眼光不错,我是御史台燕家大小姐燕怀枳,祭祀大典只能男子参与,我是偷溜出来的。”
男子侧首朝身后的手下望去,手下覆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才又是一笑:“叨扰了姑娘很是抱歉,有缘再与姑娘相见。”
燕挽极其欣赏他这般不卑不亢的人,听到他的身份也没有表现出谄媚,点点头:“那就再见吧。”
后来,果然再见。
他被元春大郡主派出的侍卫逮回家,被燕母好一番责骂,正是蔫蔫垂头听训的时候,忽然宫中来了人,道是今日燕家大小姐帮助三皇子抓了刺客,感激不尽,所以送来赏赐以示感谢。
燕挽当场懵圈。
然后,他后知后觉的品出,自己被那什么三皇子拦下一番盘问,根本不是什么见色起意,而是怀疑他是刺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精彩。
训斥被打断,燕母也懒得训了,偷摸出个门还能帮上皇子的帮,她也不知燕挽是什么样儿的运气,紧接着第二日,他被皇后召进宫中。
原是皇后有意为宁沉选妃,听了这一段艳遇愈发觉得这或许是天定良缘,立刻派人将燕挽接进了宫。
极其巧合的,燕挽便在皇后宫中看到了过来请安的宁沉。
宁沉换了华服,与那日乔装大不相同,燕挽看得痴傻,闻得耳边皇后“扑哧——”一笑,逗趣道:“皇儿,我看这燕家小姐对你也有意,不如母后做主让他做皇子妃如何?”
宁沉神色有些微妙,却是眼眸含笑,意味深长道:“但凭母后做主。”
燕挽才知自己进宫这一遭为何,连忙谎称有疾,道是不能为妃。
开玩笑,他一个男子做什么妃子!
最终,皇后也没勉强了去,反倒是觉得他真实可爱,时时召他入宫说话,时时碰到宁沉。
往事历历,燕挽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扮女人扮得极好,为何会一眼被看穿。
殿中,宁沉又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亲点你做伴读,又为什么对你多加偏宠?”
皆是因为,他一直都知道他就是燕怀枳!
燕家听高僧指示藏养他,想方设法将他保护得极好,非但为他编排了假身份,还真真切切的将他当做女子来养。
若不是他信任自己的隐卫,连他都要被蒙骗过去,后来他旁敲侧击的让皇后对他多加召见,果然看出了他的马脚。
燕挽窘迫了:“我一直以为,殿下选我做伴读,是因为看上了我的能力。”
脱去女儿身的燕挽亟待大放异彩,在一干世家弟子中遥遥出众,不然也不会登上京都的公子榜。
“不,我看中的从来都是你的美色。”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四个马甲掉完了。还有一更,为我打call,我要听到你们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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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难嫁第六十九天
虽然, 他并没有爱上燕怀枳, 真正的见色起意是在让他做伴读之后。
他也想不通, 为什么似他这般阴冷狡诈的人, 还会有人一口一个“殿下”的叫着,觉得他哪哪都好,一看到他就眉眼弯弯。
帝位钦定,他的父皇从小耳提面命,要他努力做一位合格的储君, 重复得他几乎厌烦, 对于生来就望的穿宿命,人生何止无趣, 他对做皇帝没有一丝执念。
宫墙之中,人心孤寂,推杯换盏,尔虞我诈。
做了皇帝又如何, 不过是站在更高的位置, 承受更冷的孤寒。
却有那么一个人, 每天都把“我觉得殿下未来会成为最英明的皇帝”“我一定会好好用功, 绝对不会让殿下失望”“我想辅佐殿下, 让殿下做无忧的君主”“感谢殿下视我如手足,我一定会报答殿下”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他眼里憧憬的光,如同山河错落的星彩。
渐渐地,他竟然觉得那生来寂寞的道路或许没有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再渐渐地,连他也憧憬着做一位英明的君主, 想符合他所有期望,所以开始收起懒散,抛去不屑,规束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