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自然有疑惑过,高知卓给出的理由是他为了原身选择到A城,伤了他老师的心,老师很看好他,自然接受不了自己得意门生这么枉顾天赋的行为,在老师表态后,同门自然也和他疏远了不少。
而高知卓到了A城大学后,缺乏资源,背又靠不了师门的帮助,研究也有所耽搁,这些年来没有能够真正拿的出手的研究,他自然也没脸回去找老师,否则这不就像是在外面混不好了才去求助么?
当时高知卓说这些时是以隐忍责怪的态度说的,作为高知卓选择A城的罪魁祸首,原身自然愧疚,对丈夫的事业更是全无要求,出钱出力绝无怨言,谁让她耽误了丈夫呢?而这些自责中还掺杂着些许的甜蜜,很长一段时间,她就靠着这些微乎其微的美好过活。
高知卓为她牺牲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不爱她?只是她没做好让他失望罢了,这样的想法持续了很久。
原身好哄,宁初夏可不好哄。
她对于高知卓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什么辜负老师就同门全都决裂,这是哪个年代的师门?上上下下全部矛头一致?就连个私下和高知卓来往的都没,这合理吗?
宁初夏调查之后才知道高知卓是怎样地编织了一个弥天大谎――他在普通人里是一骑绝尘,可在他们教授团队里那是一塌糊涂,比起学术天赋来,他更优秀的其实是交际能力。
他那光鲜亮丽的学术期刊列表其实他本人并没有做出什么贡献,大多是占了朋友的便宜,得以挂个第二、第三作者,不多的几篇以他为第一作者的文章,那也都是熟悉的师兄师姐帮忙润色或者提供课题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回到A城后没有在学术界声名大噪的原因。
按照他的真实水平,导师原先是打算让他延毕的,可高知卓本事就在这里,他不知从谁那得到了帮助,顺理成章地把实验给做完出了成果和论文,导师便也只能放行,可知道他水分的导师和同门都自觉和他疏远,只觉得不是一路人。
只是这些情况很难打听得到――他在学校里那是一贯的好评,谁去打听都一样,而同门们个个都是行业内的精英,也不可能干出到处说人坏话的事情,毕竟高知卓也算是他们师门的学生之一。
这些都是宁初夏一点点挖掘出来的,她果断出手请了“大神”,比高知卓早毕业一年的苏文建在学术界地位比高知卓高了不少,他毕业后便主动找了个外资企业的工作,为的是能够全面地学习相关研发的技术之后回报国家,后来因为从事的岗位有竞业协议的限制,他便跳转去研究起了其他项目,主要对接的是军方企业,一直很低调,今年正好竞业协议过了,被宁初夏完美截胡。
宁初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找到这么合拍的聊天对象。
无论是苏文建的家国情怀还是对相关技术的了解,都要她不自觉地越说越多,两人当天聊了许久,苏文建觉得自己是遇到难得的知音,最后拍板决定和宁初夏一起创业不说,还带着自己的团队毫不耽搁,一路“追”了过来。
苏文建之前上家门了好几次,在宁瑾幸面前也混了个脸熟。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宁初夏自然明白苏文建的意思,只是她单身快乐得很,又不着急找对象,有意识地和对方拉开了距离,苏文建并不放弃,反倒是更加主动,在这方面没有太多经验的他还是很知道尊重宁初夏的想法,至今为止并没有让宁初夏觉得不适。
被妈妈捏了鼻子,宁瑾幸搞怪地皱了皱小脸并不生气:“妈妈给我带礼物了吗?”
妈妈根本没用力,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一点也不疼。
“带了带了,等等到车上去拿。”
被妈妈这么哄着的宁瑾幸笑弯了眼,他虽然没有蹦Q,可摆起的手和摇晃的模样快乐简直要飘出来了。
小大人般的他早就懂得了妈妈和爸爸分开的事情。
外公和外婆担心他伤心这件事他当然知道,可宁瑾幸并不难过。
他只知道爸爸本来就不经常在家,总是拉着他出门的奶奶,更像是把他当做一个炫耀工具,经常和周边亲切的叔叔阿姨们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她做了多少。
什么他生病了,奶奶一晚上睡不着陪了一夜。
什么妈妈对她的教育方法有意见,心情糟糕。
什么要不是为了爸爸她早就去享清福,可不会这么辛苦。
每次听完,那些叔叔阿姨都会露出莫名惊叹的表情,而后伸出手摸摸他的脑袋,和他说奶奶很辛苦,要他不能这么调皮,要好好孝顺奶奶。
可奶奶说的这些事情,他知道的版本明明不是这样的,宁瑾幸依旧记得在那个安静的家里,他是不被允许奔跑、做大动作的,但凡只要稍微有些让奶奶不开心的行为,便会被冷待或者瞥到一边面壁思过,妈妈过来帮忙说话,也只会被奶奶指责。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为他好,他只知道被人都不是这样的。
而爸爸呢,从来没有保护过他,难得回家的时候,对宁瑾幸也是很不耐烦,那时候的妈妈和他一样,总是不开心。
爸爸妈妈分开之后,无论是他还是妈妈都快乐了很多,快乐到他甚至一度以为这些日子是从哪里偷来的,说不准哪一天就必须得物归原主。
想念,难道不该是想念对他好的人吗?这句话宁瑾幸始终没有说出来过,可他的想法从未变过。
苏叔叔对妈妈很好,他是看得出来的,虽然无论是外公、外婆还是妈妈都不会当他的面做些什么,可已经懂得不少事情的他还是想偷偷地表示对妈妈的支持。
他不要成为妈妈的小包袱,妈妈开心就好。
宁初夏一瞥儿子就知道儿子一定是想到了十万八千里,这孩子在高妈妈和高知卓的魔鬼教育下留下了后遗症,那就是想太多。
一方面是早熟,另一方面那,又总是太为人考虑。
只是这毛病倒也没有非要纠正的必要,随着孩子长大,自然可以慢慢雕琢。
宁初夏带着宁瑾幸上车,稍微分了点功夫看了眼手机,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给她发信息的是苏文建。
苏文建不是闭门造车的人,他的情商挺高,可从不八卦。
宁初夏对于自己这段失败的婚姻向来坦荡,知道宁初夏对高知卓报复心挺重的他非但没有反对还帮忙添柴。
当时宁初夏问了一句,苏文建当即就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为什么要反对?你违法了吗?你犯罪了么?没有的话怎么不能报复了?”
“虽然常有人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可我目前还是信奉科学的,我不信轮回不信报复,我只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得罪自己的人也要自己来处理,要是你自己什么都不做选择了原谅,那你凭什么觉得老天要帮你报复而不是和你一起原谅呢?这可不靠谱。”
“我不是什么时候都帮理不帮亲的,更别说这一回,道理也在你这。”
宁初夏看着儿子绑好了儿童座椅上的安全带才发动了车。
她之所以要步步紧逼,把高知卓的教职卸下,就是不打算放过高知卓。
高知卓恐怕演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能人,可以凭借自己那外行人看着厉害,内行人却能看出只是略有提升没有太大改变的技术糊弄人吧?
他恐怕不知道,自己当年选择了A城大学那借了多少A城大学的名头。
在A城以至于周边几个省份,A城大学都是金字招牌,不说别的,就说用学校名称在搜罗人才的网站上一找,就能捞出无数家依靠着学校申请各项补贴生存的中小企业。
宁初夏不只了解科学,还了解商业,她没多琢磨就搞明白了高知卓找的那位吴总的商业运作模式。
今天苏文建递来的消息更是验证了她的所有猜测,高知卓以为自己是正要上位,殊不知这怕是得要面临卸磨杀驴了。
原本想坐看狗咬狗在出现收尾的她不打算犹豫了,他们狗咬狗没事,可不能影响到别人。
……
每个企业,发展都需要抓住每一个触手可及的时机。
高知卓之前是完全脱节于企业的管理之外的,他对于公司的所有了解,仅限于每次和吴总见面喝茶时吴总提到的这些,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公司居然马上要腾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