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香有点心疼钱:“还买啊,咱去年不是买过了吗?”
“你也说是去年了,再说现在天气变暖和了,也要买两件春秋天穿的衣服。乖乖在家等我,嗯?”岑卫东凑在她面前笑着说。
陈福香羞涩地点了点头:“好,卫东哥,公交车来了,我先回去了。”
——
回到宿舍,陈福香把事情的进展跟于青青说了。
于青青听后并不失望,一穷二白办一个厂子,哪那么快,肯定得需要时间。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充实的忙碌,让她找回了不少自信,也变得开朗了一些。
“我明白了,咱们慢慢等消息吧。福香,我想去一趟新华书店,你去吗?”于青青站起身问道。
虽然跟秋明志分了手,但读书的习惯她却保留了下来,甚至她也爱上了各种书籍,要不是工资太有限,她跑新华书店的频率可能还会高一些。
也许,这也算她跟秋明志在一起的收获吧。
陈福香现在也没什么事做,便说:“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路上,陈福香琢磨了好一阵,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于青青:“你说,我要不要送卫东哥礼物啊?我感觉他好像要准备送我礼物!”
于青青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们要结婚了。定好领证的日子了吗?”
没有明确地说,但岑卫东提过好几次,等她18岁就去领证。陈福香羞涩地说:“我生日那天吧。”
作为好姐妹,于青青是知道她生日的,算了一下说:“那没多久了啊,就只有不到半个月了。恭喜你啊,福香,你一定会幸福的!”
看来她也得准备礼物了。只是送什么呢?于青青也有点头大,好朋友结婚,肯定不能像以前的同事、同学结婚那样,就随五毛一块或者一个盆子、毛巾之类的。这太没诚意了。
“谢谢青青。”陈福香红着脸接受了她的祝福,又把话题绕了回来,“你说我送点什么好?买吧,好像卫东哥也什么都不缺,做衣服鞋子之类的吧,好像又太普通了点,而且每次都送这个,也没新意。”
陈福香愁啊。她想在那个特殊的日子里,给岑卫东一个惊喜!但是她发现,送惊喜好难,尤其是对一个不怎么在乎物质生活的人来说实在太难了。
这个于青青可不好给她出主意。
“还有半个月呢,福香,你慢慢想想,兴许过几天就想到了呢!”于青青笑着安慰她。
陈福香一想也是,还有好多天呢,不急,她慢慢想,一定可以想到的。
可这慢慢,直到下一个周末岑卫东都来了,陈福香还是没想好要送他什么作为新婚礼物。
“怎么啦?小嘴撅得快挂上油壶了。”岑卫东捏了捏她的脸,调侃道。
还不是为了想送你什么礼物!陈福香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走啦,想买什么?咱们早点去,早点回,你不是还约了人送家具过来吗?不要让别人等咱们啦。”
“好,听你的。”岑卫东骑着自行车,载着陈福香去了百货大楼。
除了买衣服,他还惦记着上了枕头、枕套、被面等等,而且挑的全是艳俗的大红色,上面印着大红喜字的那种。
陈福香见了好笑不已。
在售货员姐姐的注视下,她轻轻拽了一下岑卫东:“你要喜欢这种样式的,等回头我绣,我绣得更好看!”
“不用,你绣多辛苦,我可舍不得你这么劳累。看看这两套,你更喜欢哪一套?”岑卫东扭头问她。
陈福香哪套都不大喜欢。颜料印上去的,有点失真,而且现在的印染技术很多也不过关,回头放盆里一洗,水肯定是红的。
见她不吭声,岑卫东干脆说:“两套都……”
“不用,就这套吧。”陈福香赶紧打断了他。果然,岑阿姨很了解他,知道他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主儿。都不知道他买房子的钱怎么攒下来的。
岑卫东有些遗憾:“再买一套吧,换洗方便。”
陈福香狠狠剜了他一眼:“不用了,你要喜欢,回头我做一套更好看的。”
看着她去付钱,岑卫东忍不住笑了起来。福香还是这么可爱,他要说只买一套,她铁定不肯,说买两套,她就答应买一套了。
等付过了钱,两人又去买了衣服,陈福香本来还想逛一会儿,看看岑卫东喜欢什么,但岑卫东又拉着她去卖鞋的。
怕他又嚷着要给她买鞋子,陈福香赶紧拉住他:“该回家了,送家具的同志说不定已经来了,让人家一直在门口等着不好!”
她料得不错,送家具的同志已经来了。
这套家具是岑卫东亲自去乡下买的别人家攒的木料,找了个手艺精湛的老师傅打的。家具打磨得很光滑,样式有些古朴,没有喷漆,表面散发着一股原木的清香味。
等帮忙的同志将家具搬进去放好后,这股味道更明显了。陈福香扭头问岑卫东:“这是什么木料做的?”
“花梨木。”岑卫东捏了捏她的耳朵,“这是一个木匠师傅年轻那会儿攒下来的木料,现在就放在屋檐下,跟一堆木柴堆在一起,我就捡了个漏。”
陈福香瞅了他一眼:“花了不少钱吧。”
岑卫东摸了摸鼻子:“也没有,自己找人做,比去百货大楼买便宜多了,款式尺寸也可以选自己喜欢的。”
兰市也有家具厂,里面的家具在百货大楼也有卖的。不少分了房子,手里有点余钱的年轻人都会去选一两款新家具,不过一套家具从家具厂再到供销社,多了两个环节,价格自然也要高不少。
陈福香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他说好将工资交给她保管的,结果这几个月他的工资一直没见影。陈福香琢磨着应该是每次发工资,他还没捂热就花得差不多了,所以他才没提,毕竟他太爱买东西了。
要不是想着要结婚了,回头他连买喜糖的钱都拿不出来,陈福香铁定要收了他身上的钱。
完全不知道陈福香已经打上了他钱袋子的主意。岑卫东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抬手摸了一下脸:“怎么,发现卫东哥又好看了点?”
“卫东哥,你去做饭。”陈福香对他是服气的。随着结婚日子的临近,他真是越来越亢奋了,话都比以前多了好多,而且什么都说。
岑卫东揉了揉她的头:“好,你歇会儿,我去做饭。”
陈福香自然也没歇下。新买的枕头要晒一晒,枕套、被罩也要洗一洗才能用。她先将新做的被子和枕头拿出去晒在院子里,又拿出盆,将枕套、被面之类丢进去,打水洗干净。
两人一个做饭,一个收拾家里,吃过饭后,又忙了一阵,才终于将屋子收拾得焕然一新。
这时也已经到了下午,岑卫东该回去了。
他抓住陈福香的手,蹭亮的眼睛里似乎燃烧着一把熊熊大火:“福香,下周五是你的生日,那天记得请假,在家里等我,咱们去领结婚证。”
陈福香脸有些热,腼腆地点了点头:“嗯,卫东哥,我等你!”
“福香,真乖。”岑卫东头一低,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趁着陈福香愣神的功夫,他飞快地挥了挥手,“福香,五天后见!”
等他走远了,陈福香才回过神,颤抖着手,摸到自己唇上,柔软的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触感。陈福香仔细想那是什么感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就是电影院里的亲小嘴吗?跟她的手碰嘴唇没什么区别啊?可为什么她感觉浑身都要烧了起来一样,心脏也扑通扑通地蹦个不停,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她脸上的红晕,直到回了宿舍都没散去。
于红雁在走廊上做饭,看到陈福香,惊讶地说:“哎呀,福香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生病了吗?”
“没有,我,我就是热的,哎呀,今天的天气好热。”陈福香支支吾吾地否认。
于红雁年纪小,还很单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狐疑地问:“今天有这么热吗?我怎么不觉得。”
这还只是春天啊。
倒是屋子里听到二人对话的于青青猜到了点,走出来,接过于红雁手里的活儿:“哪那么多废话,回屋念书。”
赶走妹妹,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福香。
陈福香被她看得不自在,挥了挥手赶紧进了屋。
于青青在后面喊:“福香,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