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郁沉这次咳了一声,笑声低沉,“只是睡觉,你夜里没怎么睡。”
虽然表面说是装的,但昨晚那一碗烈酒确实影响了伤势,他夜里一直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知道她在守着,但是没有办法开口让她不要担心,他醒来也是刚刚云九羽离开关门的时候。
孟流瑾脸上再次爆红。
她一定是因为这男人这几天总是撩拨她才会想歪的,不是她自己不健康。
北郁沉掀开被子一角,让她进来。
他穿着中衣,因为刚刚的厮-磨,领口有些乱,半侧着身子让位置的时候,更松垮下来落开一条缝,露出一片冷玉一般的锁骨来。
孟流瑾的眼睛眯了眯,然后接受诱惑,脱鞋宽衣上-床,钻进他的被窝。
北郁沉也重新躺下来,手搂住她的身子,低声道:“我们再来一次。”
“!!!”孟流瑾觉得自己上当了!
但这次跟上次一样,她根本没来得及抗议,他就俯下-身来,堵住了她的嘴巴。
……
云州一面是龙隐山,另一面是和南华城夹着的另一座城,叫做靖城。
这三座城池是大安与南部叶国和南域的交界之城,每一座里都有守军,只是南华城有孟问渊雷霆手段,云州有云家千年威严,叶国和南域多年不敢来犯,靖城的守军就远不如云城和南华两城的多。
而且经过孟问渊多年收拢,靖城城主早已投靠孟问渊。
换句话说,就是靖城的人马都是孟问渊的,孟问渊狡兔三窟,靖城就是其中一窟,孟问渊要往靖城调人,或者做什么事情,靖城都早有准备。
等云清衍带人从靖城经过,靖城城主就立刻以南域开战,为防奸细涌入的理由,关闭了云清衍返回救云州的城门。
于是云清衍前脚刚到南华城,与裴将军接上头,后脚就听闻云州乱了。
然后南华城也乱了。
南华城乱自然是湛王党羽闹事,云清衍被缠住脱不了身,只好派人回云州打探情况,然后得知靖州通往云州的城门关了。
第93章
裴将军担心问:“云少主, 怎么办?”
云清衍招手让一个亲信过来,附耳说了些什么。
那人听完,就拱手道:“属下马上去办。”
然后匆匆离开。
云清衍等他走后, 对裴将军道:“既然来了南华州, 自然要会会这里的老人。”
……
云州是云清衍走后第二天夜里乱起来的。
一批人马偷袭了云州守军,抢走了军印, 守军当即追捕,那些人却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查无所踪。
接着两个副将就以主将丢失军印之罪, 要主将负责,并且煽动守军作乱。
主将自知理亏, 无法强力镇压,只好来求救云家。
两大家族的地位仅次于皇室, 但若是没有要职,就从来不插手当地军-政。
虽然云家十三年前和皇帝决裂, 但此次云清衍接下圣旨,就说明皇帝还信任他们, 如今紧急状况,主将来找云家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
主将第一天来, 北郁沉以伤重为由, 没有出面。
孟流瑾偷偷去听外面的情况。
云家主在正厅接见那位主将,孟流瑾在云州十三年, 其实也认识这位名叫百里非的守军将领。
百里非如今四十多岁,人高马大,古铜色的皮肤,留着一抹山羊胡,此时正眉头紧锁, 不住地用袖子擦额头的汗。
“家主,如今南域宣战,叶国也虎视眈眈,云少主刚到前线,云州守军就被抢了军印,分明是有人图谋,还请家主出手平息守军之乱,以随时应敌。”
云家主慢里斯条地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说:“两大家族不得干涉军-政,守军内部再乱,云家也无权插手,百里将军还是先想办法找到盗印之人吧。”
百里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看上去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家主,军印落入他人手中,不管那人是谁,对云州和大安都是大患,您就算不看在末将的面子上,也想想云州的百姓,没有守军,一旦南域或者叶国打过来,百姓们就只能束手就擒,云家基业也会受损啊。”
云家主不为所动,“云家今日若是插手,明日皇上抄家的圣旨就会送来,未经皇命擅动守军,是君臣大忌。百里将军,请另请高明吧。”
他这样说了,摆明了是不同意出手了。
百里非面如死色,好像跪都跪不稳了,整个人都瘫在地上。
但过了一会儿,他脸上突然又重燃希望,眼睛四下一扫,问云家主:“既然云家不能插手,那家主可否让末将见见丞相大人,听闻大人就在云府养伤。”
谁知云家主一听他这句话,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手里的茶杯都重重磕到桌子上,骂道:“别给我提他!臭小子一点用都没有,白白娶了我的宝贝外甥女,竟然连支暗箭都躲不过,喝杯酒还昏迷到现在,别说平息守军作乱,就是我云府被抢了,他也帮不到半点忙。”
云家主吹胡子瞪眼,显然被气坏了。
百里非听到他这噼里啪啦一通骂,也懵了。
不是说丞相大人文武双全,连大败北野朝的凌将军跟他比箭都输了?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
百里非弄丢军印是抄家灭门之罪,好不容易找出最后一根稻草,哪里肯放弃,心里这样想着,嘴里也问了出来。
云家主听了,怒气更大了,“文武双全个屁!分明是个银样镴枪头,连洞房都进不了!”
门外偷听的孟流瑾:“……”
舅舅你虽然不喜欢他,但也不能这么杀人诛心,连这种名声都拿出来败坏啊。
百里非都被云家主的话吓呆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孟流瑾觉得要是真让北郁沉坐实了不能洞房的名声,以后吃苦的肯定还是她,所以只能出面,咳了两声,含羞带怯的,“舅舅,夫君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哪有您说的那么差?”
云家主傲娇地别过头去,“他是你夫君,又不是我的,舅舅还没跟你算嫁了人就忘了舅舅的账。”
孟流瑾叫云家主舅舅,百里非立刻就猜出了她的身份,连忙磕头,“参见公主殿下。”
孟流瑾让他起来,然后坐到云家主身边,说:“百里将军刚刚所言我都听见了,但夫君前几天为了救我被贼人所伤,至今昏迷不醒,只怕帮不了将军。”
百里非闻言,最后一丝希望都要灭不灭,又把目光投在孟流瑾身上,“守军之事事关重大,云家和丞相大人不能出手,云州势必会大乱啊,还请公主想想办法,救云州于水火啊。”
孟流瑾状似为难,眼巴巴地看向云家主,“舅舅……”
云家主并不管她,只道:“云家的人手被你大表哥带走一半,借不出人了,要帮你自己想办法。”
孟流瑾苦恼地皱起眉,目光转向绝望的百里非,似乎纠结了一会儿,才从腰间取下一块小金牌,递给百里非,“这块玉佩是我回京那天皇上给我的,说见牌如见他亲临,不如百里将军拿去试试?”
百里非的眼睛刷的亮了,双手颤抖着接过金牌,“多谢公主。”
孟流瑾好像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只道:“你用完就还给我哦。”
“末将遵旨。”百里非拿了金牌,立时满血复活,磕头告退了。
等他走了之后,云家主往外面瞅了瞅,然后瞪孟流瑾,“给他那东西作甚?谁知道他是不是孟问渊的人。”
孟流瑾嘴角勾着笑,“是夫君让给的。”
云家主依然不满,“他让你给你就给啊?”
孟流瑾挽住他的手臂撒娇,借着凑近他压低声音,“他要是用作正途,自然是好,用来做坏事,我们自有法子收拾他。”
云家主冷哼。
孟流瑾讨好地摇摇他的手,“夫君说他今日有空陪舅舅下棋,舅舅要不要去啊?”
一听下棋,云家主的态度果然就变了,还直接站起来就往外走,“敢抢走我宝贝外甥女,看我不在棋盘上弄死他。”
孟流瑾在他身后,没忍住笑了。
北郁沉与云家主一下棋就下到晚上,孟流瑾也不回去打扰,只和云九羽在一起。
云九羽看了她许久,没说话。
孟流瑾疑惑,“娘怎么了?”
云九羽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儿才绷直着声音说:“他现在既然对你好,你叫他一声父皇也可以,免得让人觉得你享受公主待遇却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