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自己等的是朋友是伙伴,其实等的,是他的心上人。
这一世,虽然困困没有直接告白,但种种行为和语言,恨不能直接明示。
一开始阮北确实没有朝那方面想,他和困困从小感情就好,就是因为太好了,就跟柏苗苗一样,当局者迷,分不清这份感情到底是是什么。
他十七岁生日那天,落在掌心的那个吻,热烫得阮北脑袋发昏,却也似惊雷一般,让他陡然惊醒。
那夜阮北辗转反侧,也曾像现在的柏苗苗一样,胡乱想了许许多多。
可他比柏苗苗稍微好一点儿的是,他家困困不像柏森那个哑巴,又能忍又能装。
明示暗示,秦固用了个遍,阮北要再装作不明白,那就太假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谁先表的白?谁追的谁?说说嘛。”柏苗苗好奇极了,他觉得这个经验有必要学一下,比陆思白的要积极健康。
“没有在一起。”阮北笑着说。
“啊?为什么?”柏苗苗一脸不可思议:“他喜欢你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在一起?”
因为……他也害怕啊。
前世的经历太惨痛了,即将到来的认亲是悬在心头的一把剑,他始终害怕,自己会像前世一样深陷泥潭。
他想,如果有一天,他身后再没有这些麻烦事,可以干干净净,毫无牵挂地走到困困面前,笑着跟他说:“你看我们都牵着手一起长大了,那就再牵着手一起变老好不好?”
他逃避秦固的示好,不接受不拒绝,秦固拿不准他的态度,一直没敢表白。
有时候阮北觉得自己这样挺作的,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人肯包容,他才有作的底气吧。
不过这些事不能跟柏苗苗讲,于是阮北找了个借口:“因为我还没成年,不能早恋。”
等他过完十八岁,那会儿该解决的估计都解决了,到时候他就主动跟困困表白,吓他一跳!
门外的秦固一手夹着快递盒,另一只手火速掏出手机翻看日历。
看完眼前一黑,还有大半年,这也太久了吧!
“这叫什么早恋。”柏苗苗不敢置信:“你太保守了,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让你们立刻滚床单。”
阮北呛了一下:“你连男朋友都没有,为什么开口闭口就是滚床单,你好色。”
柏苗苗红着脸,理直气壮道:“成年男人聊点儿带颜色的话题怎么了?你该不会以为,以后你和秦固就盖着被子纯聊天吧。”
可怜阮北徒活两世,两世处男,被柏苗苗这个小菜鸡给教育了。
“害,你害羞什么呀。”如果不看柏苗苗红彤彤的脸颊,单听语气,那叫一个淡定。
“要不要我给你发点资料?我找了好久的。”柏苗苗自觉对朋友很大方了。
阮北扛不住了,红着脸道:“你自己留着用吧,赶紧把你哥追到手好好用。”
柏苗苗恼羞成怒:“你别后悔!”
阮北朝他翻白眼:“我后悔什么?”
柏苗苗口不择言:“我、我给秦固发!”
“那我告诉你哥,你给我男朋友发小黄片!”
“你不许跟我哥说!”
“那你不许给困困发乱七八糟的东西!”
刚还亲密谈心的好朋友转眼翻脸吵架,门外“男朋友”笑得春暖花开,把抱着篮球回来的曾鹏吓了一跳。
“你……”
秦固捂着他的嘴把他拖到一边,曾鹏瑟瑟发抖:“怎么了?”该不是终于憋疯了吧。
“一会儿你先进去,就当没看见我。”
曾鹏懂了:“你在偷听!”
秦固:“……你玩的那个游戏,我认识一个段位特别高的,我让他带你。”
“什么段位?”曾鹏来了兴趣,自从他带柏苗苗入坑,他自己差点儿含泪退坑。
如果真有大佬愿意带飞,那别说闭嘴装瞎,就是真瞎也是没问题的。
“最强王者。”
“真的吗?”
“我让他发截图给你。”
“成交。”曾鹏高高兴兴答应了,分奴就是这么没原则。
他抱着篮球欢欢喜喜地进了寝室,为了提醒偷偷谈话的两人,他推门的时候,还故意喊了一声:“我回来——”
“了……你们在做什么?”
曾鹏惊恐地站在门口,为什么,为什么阮北会把柏苗苗压在桌子上?!
他下意识扭头,难道,难道秦固是因为无法面对这个场景,宁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可他笑什么?
所以果然是已经疯了吗?
“打架啊。”阮北轻笑一声松开柏苗苗:“你说说你,打不过我,还非要挑衅。”
柏苗苗跟猫一样,每次一炸毛,就想挠他,他又不是柏森,哪能坐那任由他挠。
又不能真打他,就摁着他爪子就好啦。
曾鹏:“?”
你驴我?还是你们gay打架是这样的?
柏苗苗生气地喊:“你给我等着。”
他要习武,以后也要把阮北摁在桌子上!
阮北耸了耸肩,坏笑道:“怕你哟。”
柏苗苗:“……”气死我算了!
过了一会儿,秦固也抱着快递盒进来了,曾鹏欲言又止,最终长叹口气:“算了,秦哥,不用找人带我了。”
他秦哥已经够苦了,就不麻烦他了。
秦固不明所以,警惕地盯着他:“你答应我的事。”
曾鹏在嘴上划拉了一下,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行吧。”不找就不找,省事了。
“对了,别叫我秦哥,怪恶心的。”秦固觉得他这个姓不太好,秦哥,情哥,这是谁都能喊的吗?
曾鹏:“……”呵呵,我何苦同情你。
“他答应你什么?”阮北好奇问。
秦固顿了顿:“答应……以后不在洗澡的时候唱死了都要爱。”
阮北:“……”
他殷切地看向曾鹏:“能把甜蜜蜜也去掉吗?”
曾鹏那把粗豪的嗓音,走调的曲风,唱的阮北差点儿做噩梦。
柏苗苗默默举手:“芒种……”
曾鹏第一次在浴室唱这首歌到副歌部分的时候,柏苗苗正在上床梯,一脚踩空差点儿摔下去。
曾鹏:“……哼!不唱就不唱!”
他歌单长得很,去掉这几首不叫事儿!
之后曾鹏果然没再唱这几首歌,可新歌并没有让寝室里其他人感到快乐。
十二月初,阮北找了个靠谱的旅游公司,定了到南省的双人游,这个时候锦城已经很冷了,南省却全年暖热,正适宜出游。
他跟旅游公司说好,所有费用他出,但是得以抽奖活动的名义。
然后回去跟爸妈说,他转发抽奖抽中了南省双人游,让他们出去好好玩玩。
第79章
阮北至今仍记得,那年的十二月十九日。
上一世的他那会儿还在读高中,高三,课业十分紧张。
因为英语成绩始终提不上去,每次考试都拖后腿,英语老师对他冷嘲热讽,尚且是个单纯少年的阮北,心理压力很大。
爸妈担心打扰他学习,家里的杂事从不跟他讲,就连店里有人闹事,说他们家东西吃死了人,阮北也是过了好几天才知道的。
当时阮北就让爸妈报警,妈妈叹着气说,报警没用。
死的那个男人,是外地来的务工人员,在工地上给人抗大包,干的是苦活,听说早几年媳妇和孩子都留在老家,他一人在锦城打拼。
这两年稍微好过一点儿了,就把老婆孩子都接来了,媳妇在工地上给工人们做饭,工地上搭个窝棚就是家,换一个工地就得搬一回家。
他家三个小孩,老大和老二都到上学的年纪了,小孩因为没有本地户口,入学困难,交了借读费才能读书。
十二月十四日,他们家大女儿过生日,男人跟工地请了一天假,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出来逛一逛这座待了好几年,却从没机会看过的繁华都市。
中午的时候,一家五口在阮北家的小馆子里吃饭,阮爸爸听说小姑娘过生日,还送了她一盘红豆饼。
结果晚上回去,男人就死了。
一家的顶梁柱没了,确实值得人同情。
但是不知道他家人怎么打听来的消息,非说他是事物中毒死的,也不管明明他们一家五口都在阮家的馆子吃的饭,就男人一人出了事,咬死了阮家,说他们家食物有问题吃死了人。
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最大的大女儿不过十来岁,最小的才三岁多,路都走不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