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19)

作者:九皇叔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似受惊的小鹿,被猎户追至悬崖旁,进退不得。

元乔没有多余的心思看他,心中乱得很,她自身事解决了,奈何小皇帝的身世就像是层迷雾,查又查不到,也不知晓是骗她,还是真话。

她命人去彻查,眼下还需等着才是。

“那便很好,陛下身子不好,皇夫无事多去看看。”元乔起身走了。

周暨还是忐忑不安,他本想问问大长公主,陛下的喜好,不想却被姑母她误会对陛下心思不正。

他心很正,只是不可为外人知悉罢了。

晚间的时候,他听从元乔的话,去看陛下。

元莞睡了半日,迷糊醒来,感觉不到那股热意了,只是身上疼得厉害,想来无事,就没有起榻,靠在床上看书。

方看了一页,就听到内侍的通报声,她这才想起同来的还有皇夫周暨。这几日她身体都不好,不想同皇夫说话,让人打发了去。

入夜后,皇夫又来了。

他锲而不舍,不知怎地改了性子,元莞心生厌恶,又兼身上不适,让落霞去传话,令周暨在殿里好生待着,再乱跑就送他回宫。

片刻后,落霞传话回来,道:“皇夫被吓到了,脸色苍白地回殿去了。”

胆子太小,元莞眼里没有悔意,依旧是厌恶。落霞不敢多言,扶着她躺下,见她脸色又白了些,叹息着退了下去。

次日,大长公主与几名重臣来禀事,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刘谨行之死。

“那日勘测后,是盗匪所为,又因刘大人赴任携带金银无数,暴露出来,引得盗匪贪婪,故而才起了抢劫之心。”

元莞休息一夜后,精神不大好,听得这样的解释后,好笑不已,但对上元乔的视线后,就不敢再笑了,装作为难道:“既是抢劫,为何又要杀人?”

“盗匪所为,只为钱财,但周遭有争斗的痕迹,想必是刘大人不肯破财消灾,引得盗匪生了杀心。”

小皇帝不管他们如何说,大长公主几日就将此事安抚下来,可见她本事了得。如此一来,她不禁在想,此事换作是她,该如何作为?

为免避嫌,她必不会用这种荒唐的解释,反而会惹祸上身,加重太后对她的误会。

元乔这是为何?

接下来说的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她听得认真,也发现大长公主从入门到现在,一语不发,就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不知在想什么。

殿内清爽,她本是轻松一色,却被元乔的态度搅弄得心思不宁,热意上涌,似又湿透了衣襟,她强撑着片刻。

到议事结束,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本想回殿安寝,又耐不住好奇心,忍着不适将元乔留下。

元乔不动声色站在殿内,她瞧着一眼,心虚道:“姑母是何意?”

她问的是刘谨行之事。祸事是她引起的,又假意来问,元乔不想理会,抬眸欲讽刺几句,却见她脸色差得很,暑热还未曾好?

按理过了几日,来行宫避暑,不该还是这般虚弱之色。

元乔思忖一番,不能再□□帝,就认真解释道:“刘家之财,来自何处?”

刘谨行仗着太后,又自认是皇帝舅父,行事不举,贪污受贿,不计其数。元莞坦诚道:“贪。”

“带罪赴任,却又携带多数金银,是谁之过?”元乔又道。

元莞沉默下来,半懂她之意了,当事情暴露于人前时,金银一物令人眼前一亮,就将凶手是谁而遗忘了。且刘谨行自己带着金银,是他自己的错,又被盗匪知晓,还是他的错。

她想了想,问元乔:“太后不会相信。”

“她信与不信,与臣无关,此事臣未曾沾手,御史台去查去访,证据确凿,金银是真,无可辩驳。”元乔不在意道。

元莞沉默下来,认真思考她的话,太后久居深宫,就算她不信,也没有办法,刘家贪污是真,她叹息道:“姑母不觉得荒唐?”

“城外杀死刘大人,皇城司牵扯其中,难道不荒唐?”元乔笑了一下,眼中却是冰冷。

元莞不说话了,眼下的局势正朝着她的方向去发展,元乔要抹黑刘谨行的死,令太后生厌,正是她之前所想。

鹬蚌相争,她这个渔翁等着得利便是。她摆摆手,示意元乔退下。

小皇帝气色很差,一番话说下来,就连唇色也是白的。元乔盯着她几眼,想起前几日的事来,趋步近前,在小皇帝未曾反应过来,先伸手触探她的额头。

元莞被她这么一碰,神色呆了下来,半晌不得语。

元乔却是皱眉,小皇帝有些发热了,再低眸就见她怔怔看着自己,许是病傻了,竟不晓得说话。

“陛下病了,臣让人去请太医。”

“不用。”元莞回神忙拦住她,站起身来,强装出几分冷硬来,“朕无碍,要太医做甚。”

小皇帝欲以言语恐,强硬之势,分毫不让地与元乔对视,好似在怪她多管闲事。

若是往常,元乔必然被气走了,可福宁殿几日独处后,她觉得小皇帝就是一胡搅蛮缠的孩子,并无太坏的心思,看着懂事,其实骨子里叛逆得很。

她不走,反无奈望着剑拔弩张的人:“陛下为何讳疾忌医,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17章

十七

难言之隐?

元莞面色涨得通红,“你、你是何意?”

“字面意思。”元乔抿唇道,生病不愿见太医的孩子,必有古怪,她道:“陛下为何不见太医?”

“我身子好得很,为何要见太医?”元莞逞强,仗着自己是皇帝,哪怕是傀儡,也高人一等,吩咐左右请大长公主出去。

内侍入内后,见两人各自站着,面色阴沉,不知该听谁的,站在原地就不敢动了。

元乔不恼,气定神闲,摆手示意内侍退下,同元莞道:“陛下的身子,自己都不曾在意,我也不会多管。”

说罢,就自行离去了。元莞听后,心里不是滋味,她的身体自然只会自己在意,下面的人畏惧她是皇帝罢了,太后与她并非母女,又想控制她,不会真心待她的。

元乔的话,让小皇帝哀伤一阵,至黄昏的时候,热度高了些,她自己不在意,回殿自己呆呆坐着。

落霞见她神色不对,恐她伤又疼了,让人去捧了点心过来,轻声道:“陛下可要用点心?”

元莞摇首,倚靠着宽榻,想起白日里的事情来,她好像是孤苦一人的,无亲无朋,就连养大她的太后,对她都是没有心的。

想到这里,她起身至窗下,看着外间的景色。

行宫四处都是翠绿之色,天空万里无云,烈日灼灼,草木葱茏,绿意盎然,勃勃生机,花卉在绿叶中开放,色调艳丽,耀眼而明媚。

元莞不顾酷热走出殿,走近后,发觉花枝上开了两枝花,她顺手就摘了下来,回殿后放入瓷瓶中放着,看了会儿,她方觉得此花与旁的花不同。

她眨了眨眼,觉得脑袋有些晕眩,唤来落霞:“此花怪异,为何一枝两花?”

“这花是很久前进贡来的,每次都花开两朵,寓意很好。”落霞道,她略有些记忆,这是想不起名字了。

“寓意确实很好。”元莞笑了笑,想起今日将大长公主气走了,虽说无奈,到底也是她无礼。望着喜色成双的花,她伸手就抱起瓷瓶,塞到落霞手里,道:“你去给大长公主送去。”

落霞为难,好端端地送花给大长公主做什么?

她抱着花不动,元莞催促道:“你送去便是,她会懂的。”

“那、奴就去了。”落霞抱着瓶,小心翼翼地离开。

元莞心事了了,觉得一阵困倦,入榻就睡了过去。

得她吩咐的落霞害怕,抱着瓷瓶就去大长公主的去处,出殿后,恰巧遇到皇夫。

周暨是来探望陛下的,乍见落霞手里的花,笑了笑,“捧着花去何处?”

“陛下令奴给大长公主送去。”落霞小声道。

“给大长公主送去?”周暨不解,好端端地给大长公主送花做甚,且哪里有人送对花的。但皇帝脾气坏,他若多问一句,必会惹来麻烦。

想想,还是不问了,好心道:“殿下似是与人去看鹤了,想必不在殿里。”

行宫里养了飞鹤,晓雾迷蒙似是仙境,白鹤展翅,水面略过,平静湖面多了点点涟漪,也是不可多得的美景。朝臣惦记着美景,拉着大长公主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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