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在折腾,在叫嚣着痛苦。他死命的咬牙忍住,一丝腥甜充斥着口腔。
“楼渡?”
楼渡浑身一激灵,身体内的疼痛更加剧烈,他控制不住闷声出声,头晕目眩,就在他即将摔倒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他。
是江岸雪。江岸雪的气息,楼渡知道。
气息越靠越近,那只虫子也越来越疯狂,疼痛加剧,心底的欲望加深,楼渡惶恐的背过身去,颤声道:“没事,我上厕所。”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江岸雪抓住楼渡的双臂,透过单薄的衣料,他能感觉到楼渡的肌肤在颤抖,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说在夏帕花海被虫子咬了,是什么样的虫子?”江岸雪的声音冷凝,却并不锐利,“是类似七星瓢虫的蛊虫吗?应该叫它情蛊才对,你有见过巫婆婆吗?”
楼渡咬住唇不说话,似是在忍痛。
“钻进你身体里的是母虫王。”江岸雪看着楼渡惨白的脸色,不知该嗤笑还是该发火,“这些天你一直在忍吗?”
楼渡不说话。
江岸雪:“你应该感觉得到公虫王在哪儿吧?多简单的事,至于苦苦忍着吗?”
楼渡忍过那阵疼,出了一身虚汗,他声音沙哑道:“咱俩,又不是恋人,我,怎么能,占你便宜。”
江岸雪噗嗤一声笑了。
楼渡一脸莫名其妙,自己哪里说错了?
不等他搞清楚弄明白,脸上突然一轻,是那个黑墨镜被拿走了。紧接着,一朵柔软贴了上来,堵住了他正要说话的嘴。
柔软,嫩滑,有些清凉,还有一点……甘甜。
楼渡脑子嗡的一下!
面对丧尸恶鬼尚且面不改色的他,此时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他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功能被自动放大了无数倍,那奇妙的触感让他心惊,那丝丝冰凉却带着一丝甜美的味道让他肉跳。脑子里噼里啪啦,狂轰乱炸,就在他确确实实搞清楚自己身处何地之时,那抹柔软悄然离开了。
身体内的疼痛,冷热,躁动,所有的所有全都消失了。
“害什么羞,又不是没亲过。”江岸雪把墨镜还给楼渡。
楼渡已经目瞪口呆成一尊雕塑了,他知道江岸雪指的是“幽灵船”那次的人工呼吸。惊心动魄,生死一线,当时光想着救人了,倒是……没时间理会别的了。
现在缓过劲儿来,楼渡脑子一抽,鬼使神差的说:“那可是我的初吻。”
江岸雪看他酸溜溜的模样,喷笑了:“嘿呦,瞧把您委屈的,无数女孩的梦中情人楼大作家的宝贝初吻给了我这样的少爷,真是对不起啊!”
哼,搞得谁不是初吻似的!我也是第一次好吧?
楼渡耳根一红的同时,心里也有点不爽。他根据感觉上前一步,左手抓住江岸雪的手腕,右手捧住江岸雪的后脑,蜻蜓点水的吻了下。
运气很好,没亲错地方。
江岸雪吓了一跳:“干嘛?”
楼渡美其名曰:“多拿一点,巩固巩固。”
江岸雪:“……”
幸亏情蛊之间只要交换唾液就可以抵消折磨,而不是丧心病狂的要他们交换那个啥液!
第60章 幸福小岛
南柯走进夏帕花海, 和解阎之间保持十米左右的距离。
闲来无事,彼此不说话的时候,气氛实在冷的冻人, 更何况南柯是个话痨,一分钟不言语都憋得慌。一路上自言自语了一阵子,实在没忍住, 跟上解阎几步, 客客气气的问:“我是打游戏熬夜猝死的, 你是怎么死的?”
解阎瞥他一眼,口吻相当轻松:“自杀。”
南柯一愣, 他真的没想到解阎这种疯狂的人会消极的自杀。在南柯的印象里, 这人自信, 强大, 嗜血, 残忍, 把这种杀戮游戏当享受, 喜欢以折磨摧残他人为乐的变态, 像这种人, 绝对绝对不会自杀的。
“你, 为什么……”
“抑郁症。”解阎打断了南柯的话。
他走到夏帕花海的至高点, 望着那两朵煞风景的黑色曼陀罗花,想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点哭笑不得:“自杀之后就被拖进黄泉游戏了, 意外的觉得,活着还不错。我亲手杀死了过去的自己,现在的我,不是那个软弱天真的解言, 而是随心所欲的解阎。”
南柯听在耳里,果断摇头:“不对,你还是那个你,我见过的。在幽灵船上失忆的你才是真的你,现在这个冷血嗜杀的你,不是你。”
“呵呵,你怎么知道那个是真的,这个是假的?”解阎挑起长眉,“也许现在的我才是真的我。”
南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的朋友是解言,尽管我只跟他相处了24小时不到,但我记他一辈子。”
解阎冷哼一声:“那个蠢货已经死了。”
“随便你怎么说。”南柯耸耸肩,白他一眼,朝远处走两步,冷不防“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地面跟着抖三抖。
元阳提起狼牙棒,看着被他凿出来的深坑以及及时跳开的解阎,眼中的狂喜之色遮也遮不住:“八千万啊哈哈哈,八千万!没想到这局游戏到处都是肥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南柯都惊了,“什么八千万啊?”
解阎一听这话就了然了元阳的身份:“你是赏金玩家?”
“是。”元阳提着狼牙棒冲上去,解阎左闪右避,铁质的狼牙棒砸烂一片花丛,土石崩裂,沙土飞扬,俩人一进一退,过了数十招,看的南柯眼花缭乱。
南柯虽然着急,但他知道自己这三脚猫功夫帮不上忙,乖乖退居二线。
解阎逮到机会,掏出小刀照着元阳脖子上割喉,一刀两刀三刀,分别划在元阳的脖子上,胳膊上还有脸上,鲜血溅到刀身,消沉许久的解阎兴致高涨起来,他兴奋的笑道:“太好了太好了,见红了!”
元阳一棍子砸下去:“去死吧!”
元阳的身手远比解阎想象的要好,除了最开始出其不意的三刀,解阎就再难以伤到元阳分毫。
南柯旁观了半天,深知这俩人的体术半斤八两,不分伯仲。这样打下去,就看谁的体力差,谁先被耗死。
每局游戏都大杀四方,只有自己通关的解阎自然不会弱,心狠手毒,专门往人要害的地方击打,出拳也重,打到元阳的下巴,发出让人牙酸的“骨裂”声。趁此时机,解阎再一脚踹过去,正中元阳的小腹,元阳就着下坡滚出十几米远。
南柯赶紧要跑,冷不防挣扎起身的元阳弹跳而起,从后掐住南柯的脖子。南柯是既不高也不胖,体型方面完全不占优势,被元阳拎小鸡一样揪住:“别动!”
南柯能屈能伸:“好汉饶命!”
元阳又喊:“别动!”
南柯一脸懵逼:“我没动啊?”
元阳瞪着解阎大吼:“我他妈说你别动!”
阔步走来的解阎停下脚步,嗜血的双瞳死死盯住气喘如牛的元阳:“放了他。”
元阳才不听,非但不撒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掐住南柯的脖子:“你站远点,不许过来,不然我掐死他!”
南柯都蒙了,他挣扎着掰开元阳的手,勉强偷点儿空气,深呼吸着道:“大哥,你好像抓错人了,我跟解阎不是一伙儿的。我不是他的谁,他也不是我的谁,我俩是敌人啊!”
元阳怒喝:“闭嘴!”
南柯:“咱讲讲道理好不好?你当杀手赚赏金,跟我有毛关系?我还是D区的一个菜鸟,一分钱赏银都没有,你杀了我就是白干活,何苦做赔钱买卖呢?更何况杀人是不对的,我们要树立良好的三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元阳:“你他妈给我闭嘴!”
解阎:“南柯!”
南柯小乌龟似的一缩脖子,飞刀从他头顶飞驰而过,不偏不倚的正中元阳的脖子。
元阳被一刀毙命,南柯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南柯双眼发直,嘴唇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你,你……”
“见义勇为。”解阎冷着声音道,“他自己找死,不关我事。”
南柯看向鲜血流一地的元阳,他不忍直视的捂住眼睛,问解阎:“你有打火机吗?”
“有,打火机是杀人放火必备的道具,和我的美瞳盒一样重要。”解阎拿出防风打火机丢给南柯,又取出红色的美瞳戴上。
月光洒下,白云流转,他面容苍白带着些许阴鸷的坏笑,血色的双瞳妖异,如同一只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