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利奥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愤怒之余顿时惶恐地想做出解释。毕竟无论是五英镑的罚款还是坐牢三个月他都不愿接受,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身上还是充满着酒气,用粗鄙的话向我咒骂,“你这个荡fu竟然还敢告状诬陷我!警察先生,我儿子可以为我作证,我可没有打过她!”
“他不止整天喝酒打我,还打儿子,迪奥身上全是被他父亲虐待的伤,他甚至不允许迪奥去学校上课。”
我立刻哭哭啼啼地抹了把眼泪,其实我说的也没错,并不算诬告他。达利奥愤怒地想冲上来揍我,但碍于我躲在警察背后,他不敢怎样,不得不寄希望于迪奥身上。
“迪奥!告诉警察事实!那个不要脸的女表子在撒谎!” 达利奥恼火地朝迪奥大吼着命令道。
这就是看迪奥如何选择的时候了,他究竟是会帮我作证,还是假意为了讨好他的父亲,宣称没有这种事情呢?
老实说我没有任何把握,迪奥究竟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无论是指控达利奥还是替他隐瞒,不管他怎么做我都不会感到奇怪。
“……”
此时的迪奥眼神冷漠地注视着达利奥,他似乎是在衡量着什么,情绪非常的平静。
警察以为迪奥不敢说,于是低头望着迪奥鼓励道,“不用害怕,孩子,告诉我实话就行,你的父亲真的一直会殴打你们吗?”
“没错,告诉他!”达利奥咆哮道。
迪奥慢慢扭头望向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仅仅只有一种麻木又冰冷的情绪。就在我紧张的心脏快要提到嗓子眼的时候,迪奥突然开始脱衣服,他解开背带扣,并脱下上衣,向警察露出了自己被打的布满淤青身体。
“上帝啊……”
警察看着少年那的后背后,不由有些惊讶。贫民区虐待孩子的现象非常普遍,但没想到竟然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是的,先生,我父亲一直打我们。”
他平静地不像一个孩子,幽幽地注视着着警察说,“他打我们不需要任何理由,喝醉了酒会打我们,在外面受了气也来打我们出气,甚至把我的屁股打的一星期都下不了床……我们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请你救救我和我的母亲。”
……呃,屁股其实是我打的,但是感谢迪奥没有说实话。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迪奥,他选择了和我站同一阵营,
但我绝对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是良心发现才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比起他的人渣父亲,还是我对他而言比较有利可图。至少我会赚钱也不打他他,送他去上学。他现在还太小了,并不能够反抗他的父亲,就同我一样,迪奥也需要更多的时间。
“迪奥!你竟敢背叛我!”
达利奥闻言勃然大怒,他没想到迪奥竟然会作出这样的证言,自己的儿子竟然选择帮继母作伪证。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打过迪奥了,那些伤根本就不是他造成的!
“我要杀了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达利奥顿时完全失控了,他愤怒抄起酒瓶向迪奥砸了过去,酒瓶在墙壁上被砸的粉碎,他扑过来想要抓我们。警察见状立刻拔出枪,连忙冲上前,三两下把发狂了达利奥制服在地。
“你被逮捕了!你这个无赖!”
几日之后,在法庭审判上,我和迪奥的证词,以及警察的目击证词,非常高效地把达利奥送进了监狱。
第19章
在法庭审判结果出来之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整个人就如同如释重负一般,浑身都轻松了。
那个人渣进监狱了!真是普天同庆!也就是说有三个月我都可以不用看到他了!!
迪奥阴沉地跟在我旁边,我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太过开心的样子,装作很难过地对迪奥说,“唉,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很令人难过,希望这段时间里能让你父亲好好反省一下。”
迪奥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他冷笑着抬头看向我,“都这时候了,再装腔作势也没什么意义,其实你非常高兴吧,不用再伺候那个人渣了。”
“不要这样,他再怎样都是你的父亲……”
我擦了擦眼睛,然后在迪奥鄙夷的眼神中,瞬间变脸非常愉快地说,“但对我来说真是太开心了,你说的没错。”
“……”
迪奥顿时有点无语地瞪着我,可能是我最近表现精分的有些厉害,导致他也见怪不怪了。地哼了一声,然后移开视线道,“不要搞错了,我没打算帮你,这对我而言也有好处所以我才会这么做。”
“我知道啊,达利奥会打你,会拿走你得来不易的钱,但我不会。”
我无所谓地扁了扁嘴,但我很怕达利奥被逮捕后,迪奥会开始针对陷害我。毕竟天生反社会人格的家伙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于是我装作关心地告诉他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依然是你的母亲,我会尽到照顾你的责任。”
“够了,没必要说这些虚伪的话。”
迪奥毫不客气地直接打断了我,“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难道你觉得自己能有什么好处让我占吗?”
我不由翻了个白眼,心说如果不是怕自己的那个噩梦重现,我分分钟就把这小子送进福利院自己跑路了。
为了不让他惦记着恨我,我决定把话摊开来说,索性趁现在跟他讲清楚得了。
“听着迪奥,虽然我只是你的继母,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依然会对你负责。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有良心,我希望你不要变得像你父亲那样。你是个聪明孩子,如果你愿意好好努力的话,那么你一定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会照顾你到你有能力独立的时候,不用想着回报我,因为我也想离开这里,但现在我还是会尽自己所能帮助你,在你能够独立,或者你主动选择离开的时候,我们就各奔东西自己过自己的生活,你觉得如何,迪奥?”
……要不是怕那个可怕的噩梦重现,我容易吗我?
迪奥仿佛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他有些诧愕地望着我,就像是第一天认识我一样。
他在犹豫是否能够信任我,然而他并没有别的选择。
他盯着我沉默了好一会,突然出声对我说,“我打算学法律。”
“哦?不错啊,非常聪明的选择。”
我有点意外迪奥接受的那么快,虽然他没有直接回应,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目前对他而言我是他唯一的靠山,虽然他是反社会人格,但依然也是利己主义,除非疯了才会干掉我。而之后我们和平分手的话,他也没有理由再来找我报复了,目前为止进行的还算顺利。
于是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从钱包里拿出一英镑给他。
“去买菜吧,晚上我来做饭,顺便再去书店看看,有想看的书也一起买了吧。然后我想想办法能不能让你去公学,你父亲被关起来了,我们就把他手里的嫁妆钱取出来,给你付学费吧。”
“……你认真的吗?”他惊讶地看向我。
“是啊,非常认真。”
反正我的嫁妆也是被达利奥霸占了,他们家都知道有这笔钱,我也拿不回来,倒不如用来做人情顺水推舟给迪奥去读书好了。虽然这小子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但适当对他施恩,在他别无其他选择之下,还是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的。
当然假如他还是打算像对达利奥一样对我继续下毒的话,当我没说。
指派迪奥去买菜之后,我心情愉快地回到了家,并拿出撬锁工具,开始在达利奥的房间里翻找了起来。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赶紧把乔斯达家给的信物找到并处理掉啊!
绝对不能让迪奥发现这事,不然他肯定会动歪心思,趁达利奥入狱期间,先逐一消除隐患。
于是趁着迪奥在外面的时间,我撬开了平时根本不敢碰的,被达利奥锁起来的那个柜子。
里面乱糟糟的,净是一些破烂玩意儿,但我还是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有价值的戒指,以及一张记着乔斯达家的地址的羊皮纸。
我把戒指收进口袋,脑中记下了乔斯达家的地址以防万一,然后把羊皮纸丢进了厨房的炉灶里。
就先这样吧。
我默默地看着被火焰吞没的羊皮纸,衷心地希望着达利奥永远寄不出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