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现在。
顾鸣让他在沙发上等一会儿,他洗完就出来。浴室里的水声又响起来,虞思齐不由得想起之前在顾鸣卧室的抽屉里看到的诗集。
“在我荒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一边的抽屉装着诗,另一边装着欲.望。
顾鸣真是个浪漫到骨子里的男人。
如果世界上有两种相反的极端,虞思齐就觉得自己和顾鸣就在这两端。
顾鸣哼着歌出来了,身上带着温和湿润的水汽,虞思齐猛地抬眼撞上他的视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迅速收了回去。
但顾鸣还是注意到了,他满眼都是不甘和莫名的悲愤。
“怎么了?难过什么?你哥骂你了?跟顾哥哥说说?”顾鸣充哥哥充上瘾了,伸出手摸了摸虞思齐湿润的脑袋瓜子。
虞思齐却头一次挡开了他的手:“我困了。”
顾鸣惊了:“现在才几点?我还准备带你看电影呢!”
“看……电影?现在?”虞思齐抬眼看向客厅的座钟,显然太阳还没完全下山,但这肯定不是看电影的时候。
“当然。”顾鸣乐了,“电影就是要在黄昏的时候看。走,我选了一个很好看的片子……”说着顾鸣就拉着虞思齐的胳膊,不由分说地要把他扯上楼。
虞思齐一直好奇的三楼,竟然是顾鸣的私人电影室。
关上门,里面是一条非常柔软的长型沙发,地毯非常厚实,且色彩浓厚,踩上去有踩在云端的飘忽感,正对的一整面墙铺着银幕,放映机在沙发正后方。
沙发上叠着两床毯子和两只抱枕,应该是让佣人刚刚准备的。
顾鸣进门后就直奔放映机,虞思齐惊得快要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他四下张望,最终拎起沙发上的抱枕。
“……小……小黄鸡?”虞思齐歪着脑袋。
顾鸣老脸一红,调好了机器跳上沙发:“怎么了?不可爱吗?”
虞思齐没回答,只好有些拘谨地坐上了沙发。
“这银幕后面……不会有几百挺机关枪吧?”虞思齐道。
顾鸣笑容凝固,揽过他的脑袋:“你想要机关枪我现在就能找出一挺——”
虞思齐这才收了玩笑,顾鸣胳膊一张,他便快速靠过去,不管顾鸣是不是邀请他,反正靠上就推不开了。
顾鸣只好拉开毯子盖在他俩身上。
“放着抱枕不报抱,非得抱着我,小朋友你缺爱啊?”
虞思齐愣住了。
好在顾鸣并没有在这句话上追问什么,只是捏了一把他刚沐浴完毕光滑香软的脸蛋,也并没有推开他的意思。
“……顾……看的什么电影?”忽然那句“顾哥哥”就有点撒不出娇来了。
“向日葵的秘密。”
“哦,好看吗?”
“挺好看的。”
“那讲的什么?”虞思齐其实就是想在一片黑暗中多感受感受顾鸣身体的温度和说话时胸腔带起的震动。那种感觉无比安心,像是回了娘胎似的。
“小女孩找杀手为一朵向日葵报仇的故事。最后杀手被她的善良感动了,于是准备金盆洗手,但离开的前一晚为了救这个女孩死了。”顾鸣丝毫不介意剧透,他的神情在电影开场的光里闪着晦暗不明的色彩,虞思齐对电影没有兴趣,他对世界上所有的良善都有种疏离甚至恐惧。但顾鸣的那种安然而静谧的神情,让他觉得好奇。
虞思齐头一次好奇一部电影讲了什么故事。
好奇什么是顾鸣所说的,能让一个冷酷的杀人放弃生命的“善良”。
电影一直演,虞思齐也就一直赖在顾鸣怀里不出来。顾鸣时不时无意识地拍他一两下,虞思齐觉得自己对这种“哥哥”的怀抱有了瘾。
但顾鸣明明不是他真正欣赏的那种人。
虞思齐曾经以为顾鸣是个冷血聪明,心狠手辣的男人,他只是那双眼睛太会骗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男人前赴后继。
但顾鸣并不是。相反地,他喜欢诗,喜欢电影,是个浪荡诗意的男人,善意温柔的玫瑰和强势残忍的枪口,顾鸣把他们合二为一,杂糅在了一个灵魂里,就好像黑色有毒的玫瑰。
电影演到快结局的时候,杀手对抱着一束向日葵的女孩说,你要回去,这里不属于你,你是属于充满阳光和向日葵的村落的;女孩问他,你属于什么,杀手摸了摸腰后的枪,粗犷吓人的刀疤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他说我属于土地,向日葵是从土地里开出来的,总得有人做土地。
女孩把手里的向日葵塞在杀手手里,懵懂地看着火车车门关闭,杀手独自站在月台上,如同一只黑色的孤鹰,抱着一束不符合气质的滑稽向日葵。
那是他唯一的装饰,一生从未见过的美景。
顾鸣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虞思齐赶紧抬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虞思齐忽然很紧张。
顾鸣却说:“电影都是美化的人性,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恐怕不会放着五百万不拿选择救那个孩子,他又不是没杀过孩子。”
虞思齐忽然道:“会。为什么不会。”
“什么?”顾鸣没听清他说什么。
虞思齐忽然抬起头,双手扶住顾鸣的肩膀,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顾鸣的眼睛,就好像……要亲吻他一样。
他们俩保持这个姿势足足十几秒,就在虞思齐的身体前倾的前一秒,电影忽然爆炸,在杀手死亡的烟火光亮中,虞思齐看见顾鸣瞳孔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
顾鸣忽然伸出手,抚上他的背把他整个人揽入怀里。
在电影结束的字幕里,顾鸣问他:“现在还难过吗?”
虞思齐最终也没回答他。
他本来决定在被虞情教训之前,占足顾鸣的便宜,哪怕就此顾鸣与他决裂——但从顾鸣把他拥入怀里的那一刻起,虞思齐忽然改变了主意。
……
虞思齐回学校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的让顾鸣着实体验了一把“霸总的快乐”。
不干活不工作,整天只需要享受崇拜,偶尔签个字——连签字的钢笔都是旋开递给他的。
顾鸣再次瘫在总裁办公室的大办公椅上严肃地吃一盒烤鸡翅的时候,又是同样的人闯了进来。
“顾总!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顾鸣慌忙把嘴里的烤鸡翅拽出来,转过身一脸正经。
“什么事,不要慌。”
方管家贴心地上前用手帕为总裁擦去嘴上的油。
“是、是凯秘书!不是,凯、凯总他……他负责城东的项目竞标,好像输了!”
顾鸣眯了眯眼:“输了?谁跟着他一起去的?”
“是……李总……李总他非要去,我们拦不住啊!”
“李封……”顾鸣笑容发冷,看得来跑腿的小秘书吓得腿直哆嗦。
“顾总需要备车吗?”方管家适时开口。
“用不着。”顾鸣说,“我就坐在这儿等他来找我。”
“那……鸡翅还吃吗?”
“吃!为什么不吃!”顾鸣撂完狠话,重新吃起了鸡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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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皇位
平江市中心地产大厦, 一楼大厅的空调开得让人在五六月也足以瑟瑟发抖,出风口的下面站着落汤鸡似的男人,尽管西装革履, 但面色灰败, 像只受惊的兔子,用那双混血的、灰色的眼珠四处乱转,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地产大厦的前台很快发现了他的异常,走过来询问:“先生, 需要什么帮助吗?”
男人看着他, 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神色依然慌张。
“先生, 如果需要咖啡的话,请到休息室, 那里有免费的咖啡。”
“不……不用了。”
话音刚落, 电梯门开了, 从电梯里走出来一帮人,看起来都是一个领导带着手下的秘书,秘书夹着文件夹和包, 跟着自家领导亦步亦趋地交代议论, 看来上面的竞标会已经结束了。
“如果感到身体不舒服可以先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我会给您倒热水。”
平江地产大厦的前台每天接待无数富豪大亨, 礼节更是受过专业训练, 竞标失败的公司老总脸色难看也是常事,他们必须做到面不改色地解决客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