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切看了看谢桥发两条消息的时间,她不会是来图书馆找他了,让他下去吧。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江余切从座位上起了身。
谢桥果然等在图书馆门口。
“我们宿舍有人生日,让我来送何深然一块蛋糕。”
谢桥见了江余切,把切开放在盘子上的蛋糕递了过去。
“何深然还没返校。”
江余切接过蛋糕,颇有些发愁,她送的蛋糕会浪费掉的。
谢桥没说话瞪了他一眼。
不是她以往那种不屑的瞪眼,是还挺娇嗔的瞪眼。
江余切一看她这样,立即闭口不语。
她既然非要送,那他拿回去寝室好了。
第二天。
邱科在阳台见江余切和谢桥在楼下碰面后,江余切拿回来一支谢桥还回来的何深然的笔。
第三天。
谢桥让江余切带上来了她借的何深然的图书证。
第四天。
晚饭过后,在谢桥叫江余切下楼的信息来之前,邱科和江余切进行了一场促膝谈话。
“你和谢桥不能这么下去,你俩天天在楼下上演十八里相送呢,你可别忘了谢桥已经是何深然的女朋友了,你再和她单独相会,早晚要出事。”
“何深然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吧,人家决定和谢桥交往前还问过咱们的意见,是你非在那装不吭声,现在人家有事不在,你可别趁虚而入给人带绿帽。”
邱科一番话训完,江余切面无表情:“那你说怎么办,她如果再让我下去拿何深然的东西——”
“我去!”
邱科一副为了兄弟挺身而出的大义姿态,江余切只能随他去了。
谢桥信息一来,邱科按谢桥说的地方去拿东西。
谢桥见是邱科来,惊讶一秒,也没计较太多,指挥邱科把她们宿舍合伙买的五箱酸奶搬回寝室。
“……”
邱科看着等着他一个人搬的五箱奶,想说点什么不知从何说起。
“何深然不在,你是他室友,帮我忙搬点东西不行吗?”
谢桥此话一出,邱科不搬都不行,他瞅了瞅周围:“你们宿舍人呢,不是才四个人,怎么买了五箱?”
谢桥理所当然道:“我说我可以找人帮忙搬奶,让她们先去逛街了,五箱奶是超市搞活动买四赠一。”
“……”
邱科无语,他今天算是撞枪口了,谢桥应该是想治江余切的,结果他来了。
谢桥站原地守着酸奶,邱科两箱一趟地搬了起来。
C大因为在郊区,占地面积大得惊人,邱科只能把酸奶搬到学校班车停的地点,等班车到某个固定点出现,再和谢桥坐车运回寝室。
两人守着酸奶等车时,邱科觉得自己作为何深然的室友,有必要提醒谢桥一下,让她守住她的道德底线。
“谢桥,你学文科的,《水浒传》武松打虎那一段的故事你肯定知道吧。”
谢桥虽然不知道邱科莫名其妙说这干嘛,还是给了面子地点了点头。
邱科看着她,慎重说道:“你觉不觉得你和我们宿舍的关系和里面的某些情节很雷同?”
谢桥直觉他要说的不是好话,不想顺着他说,“不觉得。”
邱科见她有意装傻,索性敞开了天窗说亮话:“这样说吧,如今在家对学校的事一无所知的何深然好比整天挑担卖炊饼的武大郎,江余切好比他弟弟武松,你就好比那个……潘。”
谢桥面色不善盯过来,邱科不敢当她面直呼那三个字,只能以姓代替。
“以前大家哥哥弟弟相称一切都很和谐,但我瞧着你和江余切最近接触的苗头,你似乎有意把他从武松变成西门庆,这不对,潘和西门庆的下场都不好,你俩别学他们。”
邱科表达完自己的意思,谢桥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邱科不放心地追问她:“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谢桥:“明白,在你心里,何深然就是武大郎。”
邱科一听,急了:“我没那意思。”
谢桥面上平静,说出的话却让邱科惊出了冷汗:“你再提,我现在就给何深然打电话告诉他,你背地里一直内涵他是武大郎。”
“……”
邱科上下两张嘴皮紧紧咬住,他真是怕了,他替谢桥搬奶搬得腰还在酸着,她转头就威胁上他了。
这女的觉悟不行,还是留着道理回去给江余切讲吧。
邱科如是想着,回去就把他对谢桥说的那一番比喻说给了江余切。
江余切听完反问邱科:“我是西门庆的话,你知道你是谁吗?”
“谁?”
“替西门庆把风的碎嘴王婆,受活剐之刑死的,这说明你下场也不好。”
邱科一想,他天天在阳台看他俩,可不是把风吗。
邱科懒得跟江余切玩文字上的游戏,严重地警告他:“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你记住我说的,有点分寸,别做对不起何深然的事。”
“我没做。”
“你没做就行,我打听到一件事,何深然他……算了,还是告诉你吧。”
邱科犹豫再三,还是凑到江余切面前,把何深然家里破产,他爸心脏病发作的事告诉了他。
“……家里住的房子都抵银行拍卖了,何深然没来学校就是在家搬家,和他妈日夜轮班伺候他爸。”
江余切听过后,表情沉重,邱科苦口婆心继续劝道:“在这个节骨眼何深然的心态应该很脆弱,他不能再受打击,你和谢桥还是保持点距离吧,如果真喜欢,等他俩光明正大分手后,你再追她也不迟。”
江余切低头,“他俩如果一直不分手呢?”
邱科清醒的声音听在江余切耳里近乎残忍:“那说明谢桥本就不属于你,你该早日认命。”
作者有话要说:老铁们,我回来了,前两天一直在想怎么展开后面的故事能更带感些,然后有些地方处理不好,一直在想怎么处理,所以没急着更新……
☆、第 37 章
第五天。
谢桥的短信如期而至。
江余切要下楼时,邱科跟他到门口提醒道:“你今天和她把话说开,以后不要来往了。”
江余切没吭声,心事重重地赶到校门口。
“我们寝室买了两袋苹果,你帮我运回去。”
谢桥说完,江余切抱起了她脚边竖着的一长袋苹果,还没走几步,听见谢桥在背后交待:“今天学校没班车。”
江余切脚步一顿,很快便节省体力地扛起苹果袋,在脑中设计了一条从校门口到谢桥寝室的最短距离,加快步伐赶路。
谢桥看着他闷头走路的背影,敏感地察觉到他今天和以往的不同。
有些事是该收个尾了。
江余切搬完一趟苹果,气喘吁吁地回来,又不停歇地搬起了剩下的一袋。
谢桥跟在他身后,低头踢着一颗石子,无视江余切的存在,好像自己一个人在走路似的。
但谢桥和江余切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是懂事的成年人在与人撕破脸前,留给对方的极尽可能的体面。
漫长的路走完,江余切体力透支地卸下了苹果,脸色因为急赶路泛红,嘴皮干得直抿嘴。
谢桥在旁边听着他喘息不匀的声音,在想是等他开口还是自己开口好一点。
趁虚而入。
谢桥脑子里闪过这个词,像快速占领有利地形一样,对着江余切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搬苹果吗?”
江余切气息还是有些不稳,想擦把额间冒出的汗又想到谢桥说他虚,只能吸了一大口气,努力稳住气息道:“因为你在生气。”
“为什么生气?”
江余切不语。
谢桥盯着他,他垂下眼眸,有意避开和她的眼神碰撞。
那就是知道但不说喽。
既然他不想点破,那谢桥来说。
像江余切本该理所应当爱她一样,她声势浩大地说道:“我在气你为什么还不来爱我。”
江余切垂着头,看着地面说:“金融学里有一个理论叫损失厌恶理论。它讲的是你没得到一件东西时会有遗憾,因为没得到你把这种遗憾过度放大,但事实上这件东西可能也不过如此,失去它对你的损失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
谢桥听不来他这么拐弯抹角的话,“直白点。”
江余切看了她一眼,眼睛游移到了别处:“我们在一起可能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你大可不必那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