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切心想,何深然估计和沈商序约好了时间,他早上又起太早,等待时间没事可做,所以不仅叠了被子,连床单都整理的没一点褶子。
江余切困惑解除,正要继续看书,邱科重新开了一局游戏,在等待开始时,把刚才没对江余切说完的话补充了完整:“他好像是让沈商序开车带谢桥去做什么兼职。”
这么说,他中午找不到谢桥,是因为谢桥和沈商序在一起……
江余切得知这个消息,中午没见到谢桥而郁结在心口的一点闷气,瞬间升级成了蘑菇云,炸得他心口无法忽视的烦闷。
她是一刻都离不开沈商序了是吗?
江余切合上书,发泄怒意一样地把书扔到了书架角落。
二十分钟前他竟然还痴心妄想能与谢桥友好相处,真是够愚蠢的。
江余切越想越难过,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他像身体的气被抽空了一样闷闷地躺到床上。
谢桥在这时回了消息:我在外面,何深然帮我介绍了一份兼职,我和他在一起。
你和何深然在一起?
江余切琢磨着谢桥字里行间的意思,她对沈商序只字不提,说明她不是不知道他不喜欢沈商序。
那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沈商序接触?
又开始骗他了吗?
江余切一个晃神,举着的手机掉下来砸到了他的鼻梁。
鼻骨一刹那砸得生疼,江余切应激性地流出了眼泪,翻身用手按摩鼻骨时,看见了被兴高采烈的他小心翼翼放在床头复原好的魔方。
熬夜到两点解开的魔方,他费尽心思要解开的魔方,它的存在只为了见证他的狼狈。
江余切难受地裹着被子,脑子里不断回想自己的可笑可怜之处,想得头痛欲裂,连身上的骨头都隐隐作痛。
深夜。
江余切颓废地坐在马路沿上,路后面是高档别墅小区。
江余切一动不动盯着地面,眼神黯淡的毫无生机。
他已经在这里坐很久了,为了等一个他很喜欢却即将嫁给别人的女孩子。
一辆车打着灯向小区驶来,江余切紧张地仰起头,先前死水般的眼睛,像泛着月光一样粼粼发亮。
本以为这辆车也会像之前的一辆辆车一样,载着他素不相识的面孔从眼前掠过。
万幸的是,这辆车载了他期待的那个人。
谢桥从灯光中看到了他,提前下了车,穿着价值不菲的镶钻长裙,风姿摇曳地走向他。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从未在他面前释放过的妩媚。
还穿着学生味十足的休闲服的江余切,努力压下心头的自卑感,小心翼翼迎了上去:“……你一定要和沈商序订婚吗?”
“嗯。”
江余切眼睛一热,望着地面,执着地问谢桥:“你爱他吗?”
“这重要吗。”
“重要!”
“那就爱。”
眼泪在控制不住地流,江余切偏执地看着谢桥:“我不信。”
“你快回家吧。”
江余切擦了眼泪,让自己不那么狼狈,忐忑地问:“如果我说……我后悔了,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不能。”
“为什么?!”
“以前你说过,失去的爱情问为什么没有任何意义。”
“……”
眼泪像决堤一样,把眼前的女人映得模糊且不真实。
江余切的苦苦乞求没有被珍惜,于是用发出恶毒诅咒的口气对谢桥说:“我恨你。”
“我知道。”
你知道?
江余切心里的怨恨又深了。
你如果知道,为什么能那么狠心一次次踩着我的尊严说“不”?
明明知道我要你爱我,你能轻易做到,却吝啬给予。
江余切恨意丛生,想要发泄恨意的冲动在滋生,他想要和谢桥争论,嗓子却像哑了一样无论如何发不了音。
一股恨意横冲直撞找不到宣泄口,他愈发难受,仿佛要挣脱牢笼似的,全身拼了劲地用力。
接着就醒了。
看到身处的环境,江余切方知道自己在梦中回到了过去。
过去的那一幕就像又发生了一遍,江余切醒来后胸口的恨意还是只增不减。
只是凌晨四点,江余切却再无睡意。
玩手机打发时间,看到了谢桥发的朋友圈。
穿着粉色的薄纱裙,头上戴了花环,冲着镜头笑意盈盈。
江余切看着她美得不可方物的脸,眼神冰冷。
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一个女人,既美好又残忍?
但凡她有一点在意他,就不应该在这一世还和沈商序纠缠。
江余切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还爱谢桥,可又在谁都看不到的地方,忍不住地恨她。
越恨她,越难受,不恨她,好像又做不到。
她的无情抛弃,他的尊严扫地,是江余切心里的一根刺。
“你没事吧?”
邱科起床已经很晚了,江余切却还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他不由得关心起来。
要知道,江余切昨天一天几乎都瘫在了床上,今天还是如此,不太像他自律的风格。
“我有点四肢无力。”
江余切也意识到身体有点不对劲,他起初以为自己是被谢桥气到了,但是身体的酸痛又持续时间太长,他怀疑地摸了摸额头,又喊邱科帮他量量温度。
“确实有点烧,你去校医那里看看吧。”
江余切头重脚轻地单独去了校医院。
医生量了量体温,38.8℃,有点高,建议他输液。
江余切听从医嘱,躺在休息室的担架上,由医生给他扎针。
「我好累。」
谢桥卖惨的短信虽迟但到。
江余切输着液,看到谢桥完全没意识到对他造成了多大伤害,还在他面前装可怜的样子,他气得牙痒痒。
「你能来校医院一趟吗?」
江余切气不过地给辛粒发了微信,他以后不会再给谢桥好脸色了。
一个小时后。
江余切头一次在朋友圈发了不是分享文章之类的动态。
配图是辛粒守在担架边陪他输液的照片,配文就一个吐着舌头眨眼的俏皮表情。
谢桥看到这个动态的第一反应是江余切吃醋了。
因为她和何深然在一起,连续两天没去公共教室陪江余切,回他的消息也不如往常迅速,所以他发了和辛粒这么做作的摆拍想气她。
谢桥猜透了江余切那点心思,她不打算对他这条动态过于关注,像没看到一样,趁江余切吃醋,回去加倍冷落他,他肯定会急得跳脚。
谢桥越想越觉得江余切对她俯首称臣的日子不远了。
另一头的邱科倒不如谢桥淡定。
江余切暧昧不明的动态成功让邱科手里的游戏不香了。
他的室友明明是去了校医院,怎么像进了月老庙一样,这就成双成对了?
游戏公屏里邱科的队友在呼唤他,他头也不抬,死盯着手机,看辛粒的动态。
邱科看着辛粒“他”配文下拍的江余切的独照,他心慌慌地在微信上找了辛粒。
邱科:你俩什么情况?
辛粒:苦尽甘来。
邱科:啥玩意儿?
辛粒:落花有意,流水去而复返。
邱科:能说人话吗?
消息发完,辛粒没回他,邱科又发了个问号。
“你还不是她朋友,请先发送验证请求……”
邱科读着界面上出现的一段提示,在明白被辛粒无情删除后,他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声,“卧槽。”
☆、第 19 章
输完液,江余切迈上三楼,拐了一个角,便见到邱科双手抱胸靠在寝室门口,似乎在等人。
江余切和邱科对视了一眼,邱科脸上不再是往常嘻嘻哈哈的率性表情,而是颇为凝重地朝他走来。
“你发的朋友圈什么意思?是和她在一起了吗?”
江余切回得很干脆:“不是。”
邱科跟在他后面,语气里满是不信:“那辛粒怎么会去校医院,是不是你叫去的?”
江余切冲洗杯子、倒开水、拆药包,佯装自己很忙碌的样子没接邱科的话。
邱科像怎么也甩不掉的尾巴一样执着地跟着江余切走走停停,嘴上还继续咄咄逼人,“把她叫去还拍照,从没见过你对哪个女生这么主动,你不要告诉我,这些都是我误会了。”
江余切被他步步紧逼,没法把这件事掩饰过去,只能见招拆招地问道:“我能问一下,你是以什么身份过问我和辛粒之间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