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余切在自己野性外露的一面上露了怯,辛粒越来越觉得谢桥说的那些话可信。
方向果然比努力重要。
辛粒认准了江余切喜欢野马一样的女生,她打算为自己置办一些衣服,把自己从头到尾都转型一遍。
C市国际会展中心,一场为推广新产品的车展活动正如火如荼进行着。
谢桥在加的大学生兼职群里看到招聘信息,报名来这里做车模。
她穿着还算规矩的半露肩短裙学着旁边经验丰富的车模摆姿势。
时不时有不怀好意的男人对着她全身上下打量。
谢桥在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面上却保持着笑容。
她这好不容易竞争来的车模兼职,一天可是四百块钱,连续做七天,两个月生活费就到手了,她可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站了一天,坐地铁回学校时,谢桥累得只想瘫在床上,原先想着白天挣完钱,晚上继续蹲健身馆去销售卡,现在看来二者只能择一。
谢桥就在每天都累死一回的痛苦中度过了一半假期。
国庆第五天,谢桥身体各方面都苦不堪言,但为了钱,还在咬牙坚持着。
看车的人流比前几天略有下降,谢桥为了打发无聊,观察着来往的人。突然就有一种被人紧盯的怪异感,谢桥凭直觉朝某个方位看去。
沈商序站在那里,见谢桥瞧过来,痞气地朝她wink了一下。
谢桥像看见毒蛇一样把头转了过去。
这人怎么不回家。
谢桥的疑惑刚冒出头,马上想到了沈商序那一对水火不容的父母。
沈商序的亲爸亲妈只要见面就恨不得扑上去撕碎彼此,但即便两人如此仇视对方,竟然都不离婚。
就是这种畸形的原生家庭才造就了沈商序喜怒无常,眦睚必报的性格。
谢桥已经装作没看见沈商序了,沈商序竟然在谢桥下班时拦住她,说相逢不如偶遇,邀谢桥一起吃顿饭。
谢桥一甩头,挎好包就要往地铁方向走:“我没空。”
沈商序跟着她,好奇地追问:“我没怎么你吧,你好像一直对我有成见。”
谢桥走路带风,全当没听见他说话,沈商序没了好脸色:“你是何深然的朋友,我是他室友,校外遇上了一起吃顿饭而已,你看你小脸板的,好像我要强了你。”
“我求你放过我。”
谢桥脚步顿住,憎恶沈商序的情绪溢于言表。
沈商序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态度有些混不吝:“陪我吃顿饭,不然我明天还缠你。”
谢桥瞪着他,瞪得眼酸了,开始思考他今天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要和她吃饭。
无非是沈商序有家不能回,别的人在家和父母团圆,他为了摆脱一个人的孤独想找人做个伴。
巧的是刚好碰到了谢桥,谢桥还嫌弃他,沈商序便执拗地和她杠上了。
谢桥猜透了沈商序的想法,知道他这人只吃软不吃硬,为了剩下的两天自己能安稳的兼职,谢桥只能依了他。
不过她还是有点不爽被沈商序威胁,指名要去五星级酒店吃饭。
沈商序倒也大方,就和谢桥两个人,还在酒店点了一个包厢。
包厢里有一个能容纳十一二号人的大圆桌,谢桥坐在对着门的那头,沈商序被谢桥安排在离她最远的那一头。
沈商序对此倒没多话,把菜单转过去让谢桥点菜。
谢桥看着菜单,专门找最贵的菜点。
点完,接待的服务员似乎是看他俩比较年轻,点的菜又贵,目光在谢沈两人之间游移后,把总价报给了沈商序。
沈商序听了,意味深长地看向谢桥。
谢桥咽了咽口水,“那些菜我都没吃过。”
“那你今天就吃个够。”
言毕,沈商序挥了挥手,让服务员去上菜。
五星级酒店的上菜速度和它从人们口袋里抢钱的速度一样快。
谢桥早饿得不行,一上菜也不管沈商序,直接把他面前的菜转到自己面前。
菜上齐后,谢桥那边摆满了一圆弧的菜,沈商序这边只有谢桥尝过不好吃的一盆甜汤。
沈商序尝了一口甜汤,确实不咋样,他扔了汤勺,无语地看谢桥吃饭。
一开始请她吃饭,态度坚决地像抱着牌坊要给谁守节似的不从,现在却饿死鬼投胎一样地霸占饭桌,沈商序转一下盘子,她就急得跺脚:“这都是我的,你想吃自己点。”
沈商序拿她没办法,只能干瞪眼,谢桥吃饭途中时不时用眼尾扫他一眼:看什么看。
沈商序看着看着,突然就明白为什么他一直觉得谢桥不对劲了。
谢桥眼波流转间总是不经意流露出一种不符合年纪的风情。
就像……那些不折手段的女人勾引他爸时眼尾眉梢特意凹出的挑逗之态。
谢桥没她们那么刻意,但就是这点若有似无的媚态让沈商序可疑。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沈商序透过这扇窗户,看到的是谢桥表皮之下不安分的灵魂。
沈商序觉得自己有必要替何深然考验一下谢桥的为人。
国庆最后一天。
谢桥下班回来时,室友三人正围着寝室长的电脑在看连续剧。
谢桥经过她们,刚要趴床上躺一会儿,欧阳蒹叫住了她:“谢桥,有一个人让我把这包东西给你。”
欧阳蒹说着,递给谢桥一个印着G市商标的食品袋。
谢桥一见食品袋,疲倦感一扫而空,她兴奋地问道:“让你带东西的那人长什么样?”
欧阳蒹想了想:“是个男的,戴了个帽子,帽檐有点低,天黑我没看清,反正感觉吊吊的,就那种和我多说一句话能耽误他签上百亿大单的感觉。”
“哦。”
谢桥淡定地应了声,趴在枕头上就开始忍不住地笑。
再吊不还是听她的话,给带了土特产嘛。
“对了,那人把东西给我,还问我要了两百块钱,说是你买他东西应该付的。”
欧阳蒹当时还以为遇到了骗子,那人让她看了谢桥给他发的短信,她才将信将疑付了钱。
谢桥听罢,爽快地还了欧阳蒹垫付的钱。
江余切真是死鸭子嘴硬,以为捎东西要了钱,就能让她不自作多情了吗?
谢桥对他这点小心思猜得透透的。
以前江余切口口声声说什么来着,不接受她的动机?那他为什么这次配合了她的动机呢。
谢桥隐约感觉到自己对江余切玩的心理战术奏效了。
谢桥作为一枚老绿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首先,在江余切面前信誓旦旦放话要追他,捧高他的虚荣心;其次,追得不那么诚恳,且恶心他一把地追,踩踏他的自尊心。
虚荣心和自尊心宛如坐在跷跷板两端,一头高一头便低,一头低一头便高,谢桥利用这两点,本人即使不出现在江余切面前,照样把他的心态搞得忽低忽高。
假以时日,等他的喜怒被谢桥完全拿捏住,他就不得不在意她。
到那时,谢桥再好好和江余切切磋下“动机学”这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第 14 章
中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老师允许学生自由活动后,上了一上午课,已经饿得饥肠辘辘的学生都自觉地前往餐厅。
因为离12点还有半小时,大餐厅的窗口一般这时候都在准备食物中,所以去了不一定能打饭,江余切只能和邱科去了楼上的小餐馆。
人还很少,他们点了饭后,没多久就吃上了。
两人正努力满足饱腹之欲,江余切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他看着手机界面上没有任何备注的一串号码,又看了看邱科,才若无其事地擦擦嘴,接起了电话:“喂?”
“昨天太早就睡了,忘了给你说一声,谢谢你帮我带东西,我会慢慢把它们都吃完的。”
谢桥似乎是在寝室,她说话的同时还有别人在旁边,江余切不巧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透过话筒在向他告状:“是理科男吗?别听谢桥瞎说,昨天她把东西都分给我们了,她嫌弃不好吃……”
对方似乎还要说些什么,江余切听到“不好吃”三个字,直接挂了电话。
方才还旺盛的食欲一下子退去,江余切撂了筷子,闷头生气。
邱科听见动静,嗦面停顿中关心了他一句:“你吃饱了?”
江余切冷着脸:“没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