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开玟君的微信,“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就从玟君开始吧。反正咱们今天有大把时间。她怀孕了。”
“她!……唔”肖堂抢先一步捂住我的嘴,按住我即将跳起的身体,“我就知道……闭嘴,好好听。”他说。
我缓和了下心情,震惊的看他。
“但是呢,她觉得她正在事业上升期,就自作主张把孩子打掉了。”
“你的意思是她没跟她老公说。”
“后来说了。不过好像后来又有什么矛盾,所以她最近才会心烦,不是因为我,懂?”
我这时联想到玟君说的一堆大道理,看来她不仅仅是说给我听,也是说给她自己。明明大道理都明白通透,自己做起来却难上加难。
“好,现在轮到我们的事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肖堂。
“初恋。是吧?”
我眨着眼,酒精使我的大脑不那么清楚,我反应半天,听到肖堂说:“我说的初恋是你。”
我现在的心情完全是坐过山车,慢慢悠悠开上了至高点,然后突然下坡。我的心脏有一秒的停滞,好像什么东西穿了过去。
他的初恋是我?
到底是我喝醉了还是他?
肖堂好笑的看着毫无反应的我,“你这是什么反应?”
“你等会儿。”我掐了下自己,疼,没在做梦,又过去摸肖堂的额头,他也没发烧。
我说:“不对啊,你不是高中才……”
“比那更早。”他拉下我的手,“你因为梁智生躲到我家去那次。”他提醒到。
这名字再听起来颇为陌生。
但确实又是熟悉的人,那个时候我对梁智生的感觉就像是现在若诗对肖堂,心里小小的悸动再加上少女的羞涩让一切显得都很美好。
我们学校里那时流传的两大男神,一类是优质学生代表肖堂,另一类是叛逆学生领袖梁智生。
梁智生比我们大两届,由于他爸爸从小培养他当体育生,所以经常能看到他在操场上跑步,运动会什么的也几乎是他的主场。我小时候挺好胜的,为了得奖励有什么事都愿意抢着干,所以运动会做志愿者基本都有我一份。
时间久了,梁智生就也认识了我,当然,主要是我每次都“碰巧”分到他们组,在他眼前晃。
肖堂说的这件事,我记得应该是梁智生认识我以后不久,星期天我补课回来,看到梁智生骑着摩托风驰电掣的呼啸而过,大概看到我了,他在不远处停了,问我要不要去兜风。
那摩托车多酷啊!我年纪小,没评判危险的能力,就知道坐上来一圈绝对拉风,再加上可以靠近梁智生,脑子转都没转的答应了。
谣言比风快。
我坐上梁智生摩托车后不几天,梁智生就被老师叫去约谈了,学校里也开始传我和梁智生是一对。我在那些谣言里有些开心又好忐忑,不解释,也没肯定。
就这样过了几天,班主任终于上门拜访,我害怕挨打跑去了肖堂家。
肖堂一听,门都没让我进,晾我在外面一个多小时。我听到我家关门声,老师走了,我妈往这边来抓我了。
我使劲敲门,“肖堂!救我!快快快!我妈来了!”
肖堂走过来,阴森森的看我,“你必须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快!让我进去!”
肖堂救了我一命,但换来的是另一场流言蜚语——我和肖堂才是真正的一对,梁智生只是个幌子。
我感慨学生们的脑洞真大,一边又觉得跟肖堂产生流言至少轻松点,我可以继续跟梁智生一起玩,我妈也不会有什么想法。总之,皆大欢喜。
可是照这么说,那次肖堂竟然当真了?
“所以……”肖堂找我?肖堂是为我回来?这怎么可能?我躲避八年的人为我回来?我怎么值得?!
肖堂凝视我的眼眸,道:“和好吧。”
我一激灵,醉意顷刻一干二净,“你……我……我……”
“苏玫,我这个人你也知道,轴,认准的东西就不会放手。上学的时候一个寝的哥们问我为什么不谈恋爱,我说我忘不了一个人。”
我心跳的好快,但又像压着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从来没问过你之前分手的原因,因为那都不重要,对我来说,只要你在,就够了。”
“肖堂……”
“我回来找你了,你愿意回头吗?”
我又能真正放下他吗?
在他说出这些话的同时,我这样问自己。是的,我不能,我把自己纠结成一团,不论解开不解开,中心还是离不开肖堂,我放不下他,我想和他在一起,那我一直在纠结什么呢?
人们都说在爱情里,人人都会自卑,会觉得配不上对方,这是因为太爱了,太爱一个人,才会觉得对方哪里都是闪闪发亮,可谁又不是个普通人呢?
有优点就有缺点,有可爱之处就有可恨之处。
爱他,也要爱自己。
我仰头,眼泪夺眶而出,试试吧,再来一次,试试看。
我抿着嘴用力点了点头。
肖堂长长呼出一口气,拉着我的手,拥进怀抱,是久违的感觉。
肖堂送我回画室,空荡荡的房间人一走就少了许多烟火气,再一次问我为什么不回家,这么大的空间一个人住多冷清。我说家里太唠叨。
“过来跟我一起吧。”
“啊?”
肖堂从背后抱住我,“反正我不打算让你再跑了。你再胡思乱想,我直接去你家拿户口本。”
我一口水呛在喉咙,咳嗽不止,肖堂轻轻拍我的背,“我妈快回来了,见见?”
“那你不准乱说。”
“乱说什么?没什么可乱说的。”
“你先不准说我……”再说那三个字还是让我红了脸,“不准说我是你女朋友……”
“为什么?”肖堂捏着我的脸,“我货真价实的女朋友为什么不能说。”
“先,先别说吧,我还没适应……”
“真可爱。”
肖堂突然亲了亲我的脸颊,“好。听你的。我女朋友说什么我都听。”
我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肖堂又抱了抱我,不舍的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重新获得的感觉原来这样踏实,虽然肖堂没问我那个我一直逃避的问题,可我到了该说的时候。就像玟君说的一样,有些话,说了也不会怎么样,就算吵一架,也好过埋下□□。
我抱着床上的玩偶,在满足中睡去。
——
小姨和许林生
第二天下午,我从外面回来,小秋没有准时下班,看到我以后从吧台抬起头,招呼道:“程老师把房租补上了,你数数。”
我接过钱,“他可真执着,一直都是现钱。”
“是啊,现在这时代用现钱的太少了。我都好长时间没摸过纸币了。”小秋哈哈笑了两声。
“他没说什么?”我问。
“没有啊,怎么了?”
“上个月不是他女儿生病了?这么快就把钱补上了,可别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你还真信。”小秋拎起包,绕出吧台,道:“他租了一年了,他老婆来过一次吗?女儿来过一次吗?每天都是最晚走,恨不得跟你租间房住在这儿,没点事就怪了。你啊,少跟个事妈似的,知道你不差钱,但也别瞎蹚浑水,谁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
“就你不事儿。”
“我还真不事儿。”小秋冲我吐舌头,“我拒了老徐的邀请。”
“老徐?”我想小秋说的是她当年的一个合伙人,“他邀你干什么?”
“入股呗。他的公司现在蒸蒸日上,不知道从哪要来的我电话,还要邀我入股。”
“那好啊。”如果小秋这次能跟着这人重新站起来,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我拒了。”小秋无所谓的说,“我都快结婚了,过两年再多个孩子,你看我能咋折腾?”
“可是你……”
“我现在过得也挺好。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小秋很明显对这件事不想多说什么,可她毕竟说出来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动。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越装作无所谓,越是有所谓。别看小秋外表像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实际上心里好强着,我想她这样一直念着结婚,无非是用结婚给自己一个心安,可是这个心安却又是一道枷锁,封住她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