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衿深吸一口气，在卷子上写上自己的名字，重新回去死磕自己没搞懂的题目。
五分钟后，试卷收齐，课代表给老师送卷子去了。
按照正常的时间安排，明天就是寒假的第一天，今天领了试卷就可以回家了，但不知为什么，这次成绩通知下发得这么迟。
林子衿打着哈欠，左右晃了晃，迷上眼睛。
这几天气温有些低，林子衿裹着厚厚的衣服，暖烘烘的，睡意弥漫。
意识迷糊又没有支撑点，她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熬不过困意，趴下来眯着眼睛。
秦枫看林子衿睡得香甜，倒也不打搅，干脆自己也正对着她的脸趴在桌子上。
猛不丁，后门打开，有同学从外面晃进来，往教师里放了一阵冷风。
后排同学本能的缩了脖子，瞪着把风放进来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的神经过于大条，只是搓搓手坐回位子上，没有发现冲着自己门面上扑过来的怨气。
林子衿也被吹醒了，迷迷瞪瞪的就要爬起来。
秦枫看她：“继续睡吧。”
林子衿摇摇头：“太冷了，睡不着。”
秦枫挑眉，长腿往后一伸，脚面勾住了打开的门边，再用力一勾，门关上了，他道：“现在不冷了，睡吧。”
林子衿好笑：“可是我已经吹醒了。”
想着不能继续看林子衿的睡颜了，秦枫暗自有些烦躁，不由分说的按着林子衿的脑袋，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语气霸道：“睡！”
林子衿有些懵，眼睛转着看秦枫认真的表情，“我……不困了。”
秦枫又把手捂在她的眼睛上，视线隔绝，透着朦胧微光，林子衿能清楚的听见对方不容置疑的声音：“你困！”
林子衿：“……”
没太计较秦枫幼稚的小把戏，林子衿就枕在他的胳膊上，轻轻闭上眼睛。
高三的睡眠本来就有些不足，再加上前段时间考试，分出百分之百的精力应战，即便生理上不感到困倦，精神还是很疲乏，故而林子衿闭上眼睛没多久，又沉入了梦乡。
听到愈发平稳的呼吸声，秦枫挪开遮着她脸的手，无声笑了。
忽地脚上传来一阵力道，秦枫抬眼，从后门的窗户里看见了莫杰的脸。
顶着后门的脚没有松掉力气，他垂眸，确保林子衿没有醒过来的意向，才将手指放在唇上，冲着门外的莫杰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摆摆手指指前门。
此路不通，从前门进吧。
莫杰听话的从前门进来了，走至后排，刚好有一个同学想要从后门进来，见门打不开，整张脸都要贴在后门的玻璃上。
秦枫熟稔的操作了刚刚一番动作，把人忽悠得从前门进来了。
莫杰：“……”
他沉默了，瞪着秦枫死死挡住后门不松开的脚。
原来不是后门上锁了，是您在这边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把戏啊！
忽悠走人以后，秦枫继续悠闲的欣赏距离自己不过二十公分，怡静安宁的睡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眼睁睁看着全过程的莫杰：“……”
胡说八道！口水都流出来的那个hentai明明是你才对！
这大半个课间，林子衿睡得很爽，养足了精神睁开眼睛。
接近放学时间，纪武终于带着期末成绩回来了，大家的神经再一次紧绷。
纪武的表情带着些许满意和欣慰，也不说话，只是站在讲台上环视坐下的同学。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
同学们被他慈爱的眼神看毛了，抓心挠肝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现在不应该分发试卷公布成绩吗？老纪你为什么像看着待嫁闺中的新娘子一样看着我们！我们怎么你了？！
就在大家伙儿背上冷汗直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的时候，纪武终于开口说话了。
“同学们！这次考试，是我最骄傲的一次！”
“你们所有人的表现，都让我感到值得！我爱你们！”
众同学：“……”
卧槽我们被一个大老爷们表白了！
同学们的表情更惊恐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莫杰举手问：“老纪，是不是我们这次的成绩甩了下一名十几分！”
很有可能！不然纪武也不会这么兴奋，当场表白！
同学们心里有了猜测，激动的盯着讲台上的纪武，等他宣布消息。
纪武轻笑，摇摇头：“不是。”
他把手里攥着的成绩单丢到讲桌上，毫不在乎：“成绩算什么，即便这种东西能衡量价值，也是片面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像卸下身上沉重的担子，肩膀都松垮下来，“我高兴的是，你们坚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成绩排名起伏变化巨大，造成如此大范围的泄题，七班的同学不可能一个也不知道，不是有意无意，他们班的同学，也有可能在期末考搞些小手段。
故纪武结合平日的表现和以往成绩，仔细比对了每个人的成绩和排名，找存疑的地方。
近两小时的奋斗，纪武眼睛都要看花了，还是一无所获——
这是一件好事，天大的好事。
纪武悬着的心，终于安稳的落下来，这比平均分高出十几二十分都要让他感到满意。
当天晚上，成绩公布，七班瞪着多媒体上投射出来的排名，惊得嘴都合不上。
“为啥差距这么大啊！是计分记错了吧！”
“年纪第三……霸榜生涯惨遭滑铁卢。”
“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老纪气傻了，退步这么大他还说爱我们……”
看着起伏夸张的排名，大家的心从一开始抱有疑问的不解变到慢慢凉下来的失望。
七班退步，也就意味着他们在退步，虽说年纪前十依旧有大半在他们班，但这样的成绩，对那些在后排徘徊，努力学习想要看到进步的同学，打击太大了。
林子衿的排名小有上升，听到周遭质疑的声音后，视线从自己的各科成绩移开，上下对比其他同学成绩单。
“这成绩分布……好奇怪啊。”林子衿喃喃。
秦枫点头：“确实不正常，中上层的成绩分布一分就拉开了十几个人，中层分布反而不是很密集。”
确定不对劲，林子衿偷偷取出手机，登录了校园网站，想去翻一翻其他班的成绩单。
浩海一中的每次成绩都会录入校园网站充作大数据对比，这次的成绩明显不正常。
她仔细查找了校园公告，兀自沉心。
这次的成绩，并没有录入校园网站中，相反，代替成绩录入的一条消息，是【对浩海一种高三上学期期末考成绩作废的说明】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的在过渡里加糖
第99章 晨阳（五）
七班的气氛很低沉。
期末考试泄题，在学生中不算是多大的秘密，故而下课没多久，大家已经明白公告上写的“数据异常”“不与实际相符”意味着什么。
他们知道这次考试，也许会不公平，但真当大家看着骤降的名次，才会发觉自己有多么难过。
莫杰重回年级第一，名字高高挂在最上方。
他盯着多媒体上印着的成绩单，咂咂嘴：“我就说前段时间老有骚扰电话，说能帮助我提高成绩，没效果全额退款，闹了半天是因为这。”
同样类型的电话，林子衿和秦枫他们也接到过，但他们本身已经是顶尖，没必要在不了解的地方浪费时间，就直截了当的挂断，若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来电话，直接拖进黑名单没商量。
秦枫了然：“是他们泄题的？”
“我不知道，就是猜一猜。”莫杰耸肩，毕竟他也没有详细了解所谓“提高成绩”是怎样神奇的操作。
“就是他们泄的题。”有同学路过，端着水杯，表情蔫蔫的。
“啥意思啊？兄弟说详细点呗！”莫杰靠着椅子，吊儿郎当的凑过去了。
那人叹气，靠在桌边上说：“提高成绩的方法，就是平时给你发一些卷子做，最后一套卷子，就是这次考试的原题。”
林子衿瞪大眼睛：“原题吗！”
“差不多，百分之九十的原题吧。”
莫杰呵了声，揽着那人的脖子笑眯眯的问：“那你成绩怎么这么靠后啊！这一口气掉出去一百多名！”
说起这件事，对方就硬气了，梗着脖子嚣张道：“哼！老子是看得上那些小手段的人吗！我看见卷子上的题一模一样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