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他抱着我外甥女,我外甥女可是黄花大闺女,村里人全看到了,现在我安家的名声都没了,你们管不管?”安夏大舅安家国立刻认出陆柏川。
乔冬梅听了丈夫的话立刻反应过来,大巴掌把会议桌拍得震天响,“没错,我都给我家安夏说了婆家,人家看到这样,现在不肯要人了,还要我们赔钱,你们说咋办吧,姑娘的名声全被他毁了,你们要是不解决,我们就去找个说理的地。”
周翠兰咽下一口唾沫,猛地站起身,“坏人姻缘,天理难容,你们要赔偿我家安夏的名声损失费,没有……没有一万块,我们就告他耍流氓!”
周翠兰白嫩多肉的手一直陆柏川,虽然是讹诈,可眼中带着水一般的荡漾,陆柏川厌恶地别过头,这个女的真不知廉耻。
“呜呜呜,我家安夏命真苦,好容易找了一个条件好姑爷也不错的婆家,人家满意我家夏夏,买了新衣裳和金戒指,现在名声没了,要我们赔钱,你们不能仗着自己是部|队,就欺负我们这些农民啊!”
李菊花呜呜哭着,她一贯装可怜,做起来得心应手,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桌子上,人哭得气都上不来,一只手揉着胸口,光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理同情起来。
“我妈就被他抢走了,我妈呢!”
安家四个儿子,除了老二一贯奸猾不出头,老四老实不敢作声,老大和老三全都扯着嗓子嚷嚷,他们可不怕部队,上次村里谁家几颗白菜被部队战士踩了,硬生生赔了五十块钱,当时他们羡慕得眼红,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
会议室比菜市场还热闹,乱哄哄地吵了起来,师长喊了几声,这些人根本不听,气得他把自己手里的白瓷杯狠狠掼在桌子上,众人才猛地住了嘴。
“安静!这里是部队,不是菜市场!”
师长怒吼一声,会议室安静下来。
安家男人女人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他们不得不老实,外面进来一排当兵的,他们这才发现,部队跟村里是不一样的。
“你们家谁来把事情说清楚,但不能胡说,你们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同时我们也会对你们负责。”
安家国当仁不让,他是安家老大,管着安家大小事情,自打父亲去世后,他就是安家大家长。
“你慢慢说,大家静一静,吵吵闹闹事情也弄不清楚,只要是我们部队的战士犯了错,我们决不包庇。”
政委安抚了一下正在抹眼泪的李菊花,他心里有些不舒服,部队有没把她咋样,她哭得跟死了爹娘似的,的亏是在部队里面,这要是放在外面不让人误会吗?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妇女不做声不做气,其实就是典型的咬人的狗不叫。
“首长们,昨天晚上我母亲和我外甥女,被这个人还有一个当兵的一起抢去,到现在都不知道去哪了,我家门都给他踹坏了,要不是看着他们穿着军装,还以为来了混子,首长们我母亲快八十的人了,身体一直不好,经不起折腾,他这是要干啥?
还有我那个外甥女,早早没了妈,爹也不要她,一直是个苦命的孩子,我们几家好容易养大孩子,我媳妇还给找了户不错人家,这就要嫁人了,被他抱在怀里让所有人都看到了,贞操名节全没了,以后可咋办?人家男方还让我们赔钱!”
安家国按照昨天商量好的剧本说着,这次他做主,部队要是不拿一万块钱出来,绝不松口,三个弟弟都答应了,当然老四一贯不说话,他媳妇答应就行。
陆柏川听到安夏母亲早逝,父亲不要她,心里有些同情,难怪她那么懂事,一直都是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样,一直都在看自己脸色,生怕那句话说错了惹自己生气。
陆柏川心里生出一股没来由的同情,和对安家其他人的气愤,这些人不养自己的母亲,要生生饿死老太太,现在居然颠倒黑白地瞎说。
“陆中队,你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师长表情严肃道。
陆柏川点点头,“师长、政委,昨天晚上回去的路上,因为天色太暗开车装上了安夏姑娘,当时我们要送她去医院,结果她像我们求救。
说她四个舅舅要活生生饿死她外婆,求我们救老人一命,我这才带着战士闯入安家,带走老人和安夏。”
听了这番话,师长脸色一变,饿死老人!
第七章 安夏出现
“你胡说八道,那是我母亲,我们怎么会饿着她,这又不是旧社会,一口粮食谁家没有。”
安家国第一个跳出来怒斥陆柏川胡说,他们对老太太做的事情不能败露,不然他们以后在村里还怎么做人。
“师长,我是应安夏姑娘要求,她被我们的车撞上之后,苦苦哀求我救人,都不管她自己的伤。老人现在就在医院里,安夏姑娘也在,您可以去调查,医生诊断老人长期营养不良,还有严重脱水情况,腹内空空,这是几日未进食的表现。”
安家国跟二弟安家庆对视一眼,安家庆计上心头。
“首长,我母亲这几日确实没吃东西,不是我们故意饿老人,而是我母亲自己吃不下,她摔了一跤后,身子骨一下子不行了,最后倒在床上,我家媳妇还见天伺候,可是给她喂饭喂水,她都不肯张口,死死咬住牙齿,灌都灌不进去。”
安家庆说着说着,眼圈红了,他像电视上无数个朴实的农民一样,无意识地搓了搓骨节粗大又粗糙的手,“要不是家里太穷,我也不想看着妈躺在床上等死,首长,实在是农民太苦了,看病又那么贵,根本看不起,我知道我妈为啥这样,她是不想拖累我们几个,我、知道!”
安国庆话刚说完,小声抽泣的李菊花放声大哭,“我苦命的婆婆,都是我们做儿女的不孝,没钱送她去医院,呜呜呜。”
师长看着陆柏川,陆柏川拧着眉头,他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颠倒黑白,不知怎么的,他从心底相信安夏所说的一切。
“他抢走我妈,还抢走我安夏,还有没有王法,还往我们身上扣屎盆子,说我们虐待老人,首长你们管不管,还是觉得我们农村人好欺负!”乔冬梅大炮一样的嗓子,句句朝陆柏川开火。
陆柏川沉默。
“你们一个长官一个当兵的,抢走我妈和我家安夏,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我家安夏好不容易许了个好婆家,清白全被你耽误了,你们部队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去找报社、找政府,天下总要有个说理的地方。”
李菊花哭着嚷着,声音不大却含着道不尽的委屈。
政委皱着眉,说起来这是人家的家事,陆柏川怎么掺和这些事情,“陆中队,老人和那个姑娘在哪里?”
安家众人支棱着耳朵,眼睛偷偷瞄着陆柏川。
“在医院,安夏被车撞了,身上有些轻伤,老人也在医院救治。”
“我苦命的妈还有安夏,没见过跟土匪一样抢人的,我妈本来就不行了,给你这么一折腾,哪里还有命,你们赔我妈和安夏。”
周翠兰不甘示弱,边儿哭边儿抓着陆柏川的衣服不放,看似撒泼,两只手趁机偷摸陆柏川的胸口。
陆柏川忍无可忍,一把撸开自己胸口的手,周翠兰没吃住劲,朝后仰去,还好被自家丈夫安家业赶忙拖住。
“你还打人?你拐走我婆婆和安夏,还动手打人,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周翠兰一个猛子从地上爬起来,撞向陆柏川,被陆柏川推开后,不死心地一次又一次扑上去,就连大声吵闹的乔冬梅和不停哭泣的李菊花都呆住了。
四、四弟妹也太卖力了!为了那一万块钱,自己也要努力!两人被周翠兰的“敬业”行为感动,乔冬梅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李菊花从低声哭泣变成放声大哭。
师长急了,“陆柏川,你看你惹得什么事!刚来就不消停,你不知道、这附近兵农关系……”
剩下的字师长咬牙没说出来,兵农关系复杂,这边儿的农民都不好惹的很。
“师长,是他们虐待老人还倒打一耙,安夏姑娘说的话,不止我听见,亮子也听见了,您可以找他来问。”
政委点头,立刻让人去找叶大亮,谁知五分钟后,来人回来低声道:“叶大亮出去了,人不在!”
安家几个儿媳妇一听,那个当兵的跑了,心里越发有底气,闹着让部队交人,还要给安夏的清白赔偿一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