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滴吹了吹白翎阳的下巴,又转身拿了冰袋,男人沉声道:“敷一下。”
沁凉的触觉从下巴传来,白翎阳特意睁开眼睛仔细看了看,男人眼中没有绿芒,是迟泽渊本体。
但迟泽渊对他从来没有过这么亲密,两人最大的距离不过是拉手而已,一时间白翎阳不由地愣住了,细看下确认了是迟泽渊不是半身,心里的嘀咕在面上却一清二楚。
迟泽渊一眼看穿,明知故问道:“看什么?”
顺手发动了车辆,车平且稳地行驶在山林间,白翎阳呐呐地看着愣是说不出一句话,半响摇摇头,怪自己想太多了。
黑色的越野车穿梭在林中,开了约莫半小时,面前突然出现一辆车,车横停在弯刀中,摆明了就是赌人。
白翎阳冷笑一声,还真来了啊。
自视甚高的人,一般心高气傲,巫流这种巫家核心人物的子孙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迟泽渊脸上一片淡漠,让白翎阳先在车上待着,然而白翎阳抿唇拒绝,“不要,我已经十八岁了,不是一直要让你护着。”
迟泽渊看着白翎阳开启了车门,半身在脑海中又闹腾起来,“我心甘情愿护着他,他现在却不想要了,迟泽渊你那迟早被抛弃。”
迟泽渊这次没有反驳,眼中浓墨沉沉,“多嘴。”
和白翎阳一左一右来到车辆的前面,迟泽渊先让白翎阳后退,经过观察后里面是没有人的,迟泽渊拉开了车门,倏然间一股气流猛然从车中蹿出,他面色一变,有毒?!
立马飞扑道白翎阳身上捂住他的口鼻,气流接触到外界空气后渐渐变成黑色的一团浓雾,不紧不慢地把白翎阳和迟泽渊包裹了一个完全,覆盖住了那一截的山路。
正猫腰在不远处的巫流傻呆呆地看着旁边的蛊人缺失了一截胳膊的左手,这个浓雾就是这截左手散发的,先前他抄小路开车到这里后,蛊人就直接把他甩出车中,自己手起刀落,直接砍断了自己整个左手,然后放入了车中。
蛊人都是千淬百炼诞生的,她们的身躯早就不能以常人眼光看待,比如她砍下手但是没有流出一滴血,手上像是施了什么巫术,再一次开启车的时候,手就会化作蛊雾,使人堕入幻境,一时半会还解不开,但这蛊雾在巫流看来完全就是个鸡肋,因为一旦释放,他和蛊人都进不去。
谁进去谁中招,只能等待蛊雾散去之后才能进去抓人,以目前这个浓度来说,要散去起码还得半个小时,巫流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声叹气老老实实等雾散。
白翎阳和迟泽渊一时不查,被浓雾带了进去。
仿佛过了好久,白翎阳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片黑雾中,雾隔绝了所以的视线,还有所有的声音。
这场景陌生又熟悉,仿佛回到了盘古开天辟地时,天地中只有他一人踽踽独行。
只有他自己。
白翎阳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扇子拿在手里发出温暖的光芒,像个指路灯一样陪着他,感受到扇子仿佛在让他安心的气氛,白翎阳开始冷静地找出口。
这个浓雾深沉的可怕,白翎阳走了一阵都走不出去,他有些惴惴不安地喊了迟泽渊的名字,声音却像在空旷的地方盘旋一般发出了回音。
这是白翎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手心里的汗濡湿了手,他深吸了一口气,呼出体内的紧张,也咽下去更多的浓雾。
手机和包都不知道去哪里了,白翎阳一个人踉踉跄跄地摸索着,险些摔到一个趔趄,一双手却拉住了他的胳膊。
是谁?
他疑惑又紧张地抬起头,却看见的是这永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浅色色的瞳孔随着辨认出人,猛然收缩,又快速放大,连带声音也罕见地结巴起来。
“泽,泽维尔?!”
面前的男人有着他不会忘记的容颜,灰蓝色的双眸一直望着他,里面是满满的情深似海,,一头金发耀眼灿然如同神话中太阳神阿波罗,笔挺且高的鼻梁,薄且色淡形状优美的嘴唇,这不就是泽维尔吗?
白翎阳惊讶之后,就是巨大的狂喜,如同在海上漂泊已久的旅人终于见到了一方小岛一样,他伸出手有些发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伸手确认,温暖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到他的手上。
是真实的。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泽维尔了,就算认为迟泽渊可能就是泽维尔,但是迟泽渊什么记忆都没有——把两人一起经历的惊心动魄的考试,战场上和虫族的厮杀 乃至最好一起化作宇宙中一粒渺小的尘埃,这一切都忘了个干净。
哪些曾经欢愉和喜悦的记忆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白翎阳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独自一人背负着两个人或甜蜜或者苦涩的记忆,然后每天与什么都不记得的迟泽渊相处,他也想问问迟泽渊,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记得泽维尔给他做过的饭菜的味道,记得他身上浅而淡的海洋味道,记得泽维尔的面孔,如同烙印一般深刻地铭记在骨骼和灵魂中,乃至于他今天真的看见了泽维尔的脸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嘴唇嗫嚅了一番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不断呢喃着他的名字,“泽维尔?是你吗……泽维尔……你是他吗?”
白翎阳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念头,心随意动,伸手揽住了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这一吻细细密密,满满都是珍重的意味,带着失而复得的苦涩,白翎阳甚至不愿意去想泽维尔怎么会在这个世界,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吻他。
两唇交接,白翎阳明显感到了泽维尔的一丝僵硬,但很快就恢复了从前,唇齿交缠在一起,心中一块空落落的地方终于落了地。
迟泽渊在迷雾中醒来后没有看见白翎阳,他心脏狂跳,慌乱的面色苍白,半身也狂躁了起来,在脑海中不断发出一声怒吼,“他去哪了,你怎么连人都看不住!去找他啊!”
他面上血色全无,不光半身在争吵,内心也不断在自责,如果,他把白翎阳保护的再好一点就好了,如果,他强行把男孩按在车里,如果…………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他在黑屋中不断寻找都没有见到白翎阳,心脏被高高悬起在火炉上炙烤,煎熬着痛苦着,最终似乎听见了白翎阳的声音,迟泽渊立马往那个方向跑去。
幸好白翎阳完好无损,他的心脏这才从高空坠落,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白翎阳沾了些泥土的双手上,迟泽渊赶忙问道,“翎阳,你受伤了没有,我看看。”
白翎阳却没有回应,迟泽渊这才看出来白翎阳的奇怪,他一贯明亮的茶色双眸此时是空洞的,虚无地望着一个方向,在他来了之后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但依旧飘忽不定。
紧接着,就是一具火热的身体靠过来,迟泽渊避之不急,被白翎阳靠近,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白翎阳吻住了他,很难描述那一刻他的感受,脑海跟被一团烈焰瞬间灼烫,连灵魂深处都愉悦地发颤,他内心惶恐自己这样的变化,连半身也被这变化惊吓到了,在察觉到迟泽渊滚烫发热的身体后,半身掀唇,犹如恶魔般低语道。
“……呵呵,你不是不想和他这样吗,你现在在干什么?不是很享受吗?”
富有磁性的声音压低,变得沙哑撩动人心,迟泽渊仅存的一根理智却无法反驳,在白翎阳主动探进舌头开启牙关的时候彻底崩塌。
绿芒与浓黑在他的眼中交错,霎时间,他似乎能感受到半身和他一样的愉悦,像是久久盼望得到礼物的小孩终于收获了一般,这是发自内心的狂喜,大脑中一片空白。
迟泽渊主动扣住了白翎阳的手腕,将他固定住,自己反客为主,捏住了白翎阳的下巴在两人交缠的唇齿间肆意攻城略地,白翎阳反而更加迎合着他,教迟泽渊舒服的头皮有电流穿过,头顶发麻。
在两人唇齿分开之际,迟泽渊不由自主地浅吻着白翎阳湿润白皙的脸颊。
他捧着少年的脸庞,凝神望着他,像在看着最为衿贵的神明。
迟泽渊指尖感受着少年身体的颤抖,他情不自禁地继续下去。
珍重无比,细细密密的吻又落在了白翎阳的唇瓣上。
沉默了一阵子的半身笑了起来,他低声在迟泽渊的脑海中言语道:“承认吧,你爱他,我们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