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看了她一眼，“下课了。”
她笑眯眯点头，“恩，我先回家，等会就来上班了。”
店长叹了口气，“别迟到了啊。”
她连连点头，拿着书包就跑了，没管车。
距离奶茶店四五条街的距离，是一片职校区，她抿唇穿过路边脏兮兮的摊子和垃圾桶，终于在尽头看到了‘三彩福利院’的牌子，连忙跑了进去。
里面像她这么大的孩子早就不在了，在隔壁的职校区混日子去了，她在这里很讨嫌，院长不喜欢她，她是前两年过来的，而且这么大了，还在福利院蹭吃蹭喝。
趁着还没有多少人注意她，她连忙跑上楼，将书包里面的东西腾出来，把工作服塞进去。
院长过来，靠在门沿上，上下看着她，像是看一块腊肉，不知道成色够不够。
“许娇，你今年快满17了吧。”
许娇低头，房间里没开灯，神色隐在黑暗里，点点头。
院长翻了个白眼，“我们这十六岁的孩子都出去住校或者做兼职了，你都这么大了，是不是该为自己以后考虑了？”
“院长，我们学校只能高三住校。”许娇忍着情绪说。
院长笑了起来，“高三？那不就要到十八了？”
“许娇，人呢要知道感恩，要心存善念，你在这占着一个床位，后面有更小的孩子怎么进来住啊，他们比你可怜多了，你有手有脚也满十六了，还想在院里呆到你出嫁啊？”
许娇回头看向她，她被她黑亮的眼睛吓了下，“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我在这，政府有补贴，而且我现在吃都是在店里和学校，没吃你们的。”
“别人小孩也有补贴啊，补贴是给更需要的人。”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需要。”
“你怎么就需要了，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那职高街上走一圈，说不定都能把终身大事解决了，还指望什么呢？一个孤儿。”
许娇睁大眼睛，院长扇了扇空气，面露晦气，“现在的人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就知道伸手，搞得跟谁欠她似的。”说了就走。
“……麻痹。”许娇低低骂了声，塞好东西下去了。
再次穿过职校门口，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男孩子，猥琐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有人吹口哨，“小妹妹，哥哥请你吃烧烤啊。”
许娇停下脚步，随手捡起一块脏兮兮的石头不管不顾地扔了过去，那人连忙躲了过去，差点就砸中了，她居然来真的。
“卧槽，小妹妹你很狂啊。”
许娇盯着他，“撑不死你啊？吃点猪脑补钙，长得跟发育不良似的。”
几个人一愣，看许娇柔柔弱弱的，这骂人跟还挺能飘。
有人认出许娇了，连忙拉住他们，“这个是那个福利院的女疯子，别搭理她，见人就骂，小心她咬你，打架不要命的。”
几个人也不想触霉头，没再管她了。
许娇转头，拿着包继续往前走。
她只知道，被欺负了一定要欺负回去，不然就会有第二次，任何暴力都是，包括语言暴力。
第3章
宋家还挺热闹的，宋箐慢悠悠进去，换鞋，路过客厅熟视无睹往前走。
“站住。”一个打扮优雅，笑容也优雅，看人眼里都能掐出水的女人拿着杯子慢悠悠喝水，笑眯眯叫住她。
宋箐抿唇，转头看过去，“妈。”
“哟，听说考试还作弊呢。”女人站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年纪第一也会作弊啊？”
“我考试睡着了。”宋箐放下书包，女人靠着沙发看着她，“宋箐，你最近是怎么了？考试都能睡着？你晚上打鬼去了？”
“有点事。”宋箐不想谈，女人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次作弊可能影响你保送？”
“知道。”她不在意回答。
女人放下杯子，“你是不是不想保送了。”
“我没有很想，也没有不想。”宋箐平淡开口，“这次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好自己的答案。”
女人摆手，“好吧，我看你最近越来越奇怪了，还以为你谈恋爱了。”
女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的笑了起来，笑眯眯看着她，“我们宋箐也是个大女孩了。”
宋箐冷脸看着她，“吴女士。”
一听到这个称呼，女人立马不笑了，“开玩笑开玩笑，哪有人入得了我们宋箐的眼啊。”
“我上去了，吃饭叫我。”宋箐一脸疲惫上楼，女人突然又叫住她，“下个星期你们班主任让我去趟学校，要不要带点礼物？”
“随你啦。”宋箐有些不耐。
女人耸耸肩，无奈摇头，“这孩子。”
坐回沙发，不知道想到什么，女人又耷拉下脸，拿起手机打电话，一接通就愁苦道：“你们找到没有，拿钱办事还没点效率的，这都多少天了？”
考完试，就要各回各的教室了，宋箐作弊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还神乎其神的，跟真的似的。
各个版本都有。
说宋箐和许娇吴念念是突然考场瞎了眼看对眼，来了一番爱恨情仇，像宋箐这样清冷又学霸的人，绝对是不忍心自己笨笨的两个小知己受考试的折磨，于是铤而走险给他们抄。
许娇听到的时候下巴都要惊掉了，吴念念边说边笑。
“我们算不算的上他们的知己啊？”
许娇拿着拖把拖地，哼了声，低声道：“知个屁。”
吴念念转头，狐疑看着她，是她听错了吗？怎么好像听到许娇说脏话？
许娇还要去店里打工，只能赶紧打扫卫生，整个高二的走廊啊，她一个人提着一大桶水，从D班走到A班，吴念念瞠目结舌。
“许娇，你这力气可以啊？”
“你赶紧把窗户擦了，我拖地。”许娇脱了校服外套，放在A班窗户上，开始从前脱到尾。
A班的同学都刻苦，走的也是高二最晚的，班里学生看到她，都笑了，“这不是那个作弊的许娇吗？宋箐，你不去帮忙吗？”
有人故意调侃，宋箐头也不抬，那人自觉没趣，朝窗户外喊，“D班的，好好拖，别越拖越脏，就跟学习一样，越学越差。”
许娇蹙眉，翻了个白眼，“那同学你也要好好学习，头发一定要保护好，别越学越少，这眼镜玻璃都能糊两个窗户了。”
其他人笑出声，被怼的人气结，哼了声，“一群差生，没前途的社会残渣。”
许娇懒得跟她扯，慢慢往后面拖了。
宋箐做完作业，起身收拾东西离开了。
那个同学见许娇去后面了，宋箐也走了，看向许娇放在窗户上的校服，忽地笑了下。
宋箐低头看着手机，往前慢慢走着，忽然头顶变暗，她抬头一看，整张脸瞬间被遮住了，鼻息间是淡淡洗衣粉的味道。
她一把扯掉脸上的东西，是蓝白校服，她一抬头就看到使坏的几个同学立马往教室里跑。
宋箐气结，甩了衣服，转身上楼。
那几个同学早就从后门跑了，许娇还不知道自己的衣服被人丢了下去，只穿着一件棉白T恤，弯腰拖地，马尾松散地在背后，脖子额头上的碎发被汗湿，黏在皮肤上，她本来就皮肤白，头发偏黄，夕阳浸过她的容颜。
宋箐将衣服放在窗户上，正打算离开，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她奇怪回头，许娇抬头，手里支着拖把，正震惊地看着B班教室里。
“……不要。”女孩子哭啼啼的声音。
宋箐蹙眉。
“B班那个宋昊你知道吗？就是一人渣，上次看到他故意在洗手台碰人家女孩子的屁股，特别恶心。”
“之前高一有个女孩子就转学了，听说被他骚/扰，结果家里给钱摆平的。”
以前听说过这个传闻。
“喂。”许娇开口，拉回了她的思绪，就见许娇叉腰在那看着B班教室，“你没听到人家说不要吗？”
“你谁啊？女孩子说不要就是要，说要那也是要。”一道猥琐的声音传出来，“你要不要啊？”
许娇笑了下，“同学你知不知道你叫xingsaorao？”
“不知道，你教教我？”有人出来了，宋箐插兜，靠在墙上看着许娇一个一米六的个子，宋昊一米八，又高又壮。
许娇看眼教室里，里面跑出个抓着校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子，跑得很快，感激又无奈地看眼许娇。
“你哪个班的？长得真不错。”宋昊下流看向她脖子下面，“可惜小了点，我帮你发育发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