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昭又要挟她:“方才三姑娘不是一直想走吗?难道才和我共处这么一会儿,就舍不得离开了?”
白卿一脸嫌弃地拉开距离,谁舍不得离开他?她明明是舍不得美女!
柳儿慢慢挪到白卿身边,悄声劝说道:“姑娘,我们还要去找骆公子,再耽搁就晚了,不然等会儿院子里没人,夫人二姑娘会怀疑的。”
白卿霎时清醒,要是让她娘知道她来这儿还了得?好不容易伺候了老半天让傅文昭封了口,她可不能在这儿跌了跤。
白卿立马放下酒杯:“水仙姑娘,谢公子,王爷,我先失陪了,待下次有缘再会。”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道:除了傅文昭,谁都可以再会。
等人消失后,谢无坤打扇摇头道:“三姑娘就这么走了,王爷都不去送送?”
傅文昭转过身来:“她是缺胳膊还是少腿?没人送她还走不了了不成?”
水仙姑娘忽然轻轻笑了声,拨弄了一下琵琶弦:“谢公子可不知道,醉明楼的这个‘醉’字可是名副其实,每天数不清的人直着进来,躺着出去,偶尔还有几个站着的,逮着人就亲,好几次我的小丫头都差点被他们轻薄了。”
“是么?”谢无坤状似无意地朝傅文昭那儿看了眼,“那水仙姑娘可得多加小心,虽说卖艺不卖身,但这儿的醉鬼除了脐下三寸,就是连律法也不放在眼里了。”
水仙颔首道:“正是。”
傅文昭越听拳头捏得越紧,青筋一条一条爆起,最终快步走向门口:“我出去一下。”
屋内谢无坤和水仙相视一笑,水仙调笑道:“谢公子何时也爱当起月老来了?”
“谁爱当这老东西?”谢无坤仰倒在椅子上,眼中满是不羁,“正好无聊,找点事情来玩儿。”
水仙娇嗔道:“那王爷知道可要怪罪你了。”
“他可不会怪罪我,”谢无坤抬了抬眉毛,坏笑道,“说不定最后,还得感谢我呢。”
白卿刚出门没几步,就听到几个男人一边放荡地大笑,一边朝这边走来。
柳儿细细听了听,睁大眼睛道:“姑娘,有骆公子的声音!”
“我们先藏起来。”白卿把柳儿拉到大红柱子后面,柱子很大,足以遮住她们两个。
“鸿云兄,你和我们哥儿几个也就这些日子快活了,等你和白家二姑娘成婚,到时候嫂子成天管着你,你再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去你的!”骆鸿云推了一把身边人,笑骂道,“她敢管我?我跟你讲,等我成婚以后,规矩照旧,谁不来,谁负责那一次所有人的花销!”
“好!”
那群人叫好道:“不愧是鸿云兄,总是这么有气魄!”
其中一人疑惑道:“但是鸿云兄,白二姑娘长得虽不是倾国之姿,却已经是京中贵女的上乘,你干嘛还对人家那么不满?”
“嗯?”骆鸿云把那人拉紧了些,指着他鼻子说,“我跟你说,她这种女人——”
骆鸿云停顿了下,重重打了个酒嗝:“就是麻烦!自以为饱读诗书,实实在在没一点风情,就今天,我们见面的时候就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盯着你,跟个木头似的!要我说嘛,他们家那个表妹可比她有意思多了。”
“诶嘿嘿嘿……”那群人走路都走不稳,互相搀扶着,“鸿云兄好眼光!”
“这个狗男人!”白卿忍不住骂出声,上午还在她娘面前扮好男人,下午就跑醉明楼来逍遥快活,古代时间管理大师简直非他莫属!
“你在干什么?”傅文昭冷不丁地在她身后问道。
白卿抖了下,见背后是他,松口气道:“别说话,我在做正事。”
傅文昭看了眼醉成一团的世家纨绔,问道:“你来醉明楼的目的就是他?”
白念和骆鸿云的事大家都知道,虽还未正式提亲,但大家都知道此事几乎已经板上钉钉,不然皇上也不会一直打白卿的主意。
白卿的手肘向后捅了他一下:“别说话!”
那群纨绔子弟不知道说了什么,笑成一团,又有一人说道:“嗨,就算二姑娘倾国倾城,但家花哪儿有野花香,而且二姑娘家教甚严,也不能像我们这样玩儿是不是?”
这样玩儿是怎样玩儿?白卿挠了挠脑袋,十分不解。
骆鸿云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觉得五个姑娘还是太少了,下次我们来再多加两个!”
“!!!”白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是侯府养出来的二公子?言语粗鄙行为猥琐,连普通的耕读人家都比不上!
她终于明白之前伙计说的“大家玩儿累了”是什么意思,搞半天是这群人在多人运动!
一声嗤笑在她头顶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其中的不屑与鄙视确是实打实的。
白卿转头,见傅文昭正在俯视她,眼睛尴尬得不知该往哪儿放,便又转过去,又继续盯着骆鸿云去了。
“不过鸿云兄啊,白二姑娘可是右相之女,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骆鸿云不耐烦地挥挥手,“我跟你们讲,别说我相府嫡女,就是郡主公主,我也不放在眼里!”
骆鸿云不知道喝了多少,舌头打不直就算了,居然还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白卿气坏了,肩膀不停起伏,指甲深深掐紧手心,似乎马上就会掐破皮肉。
傅文昭忽然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下,仿佛是在安抚她一般。
“王爷!”柳儿小声呼唤道,可是傅文昭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那些人还以为是哪位和他们臭味相同的公子,伸手就要把他拉过去,一位没那么醉的人瞳孔陡然放大,全身打了个冷战。
“王王王……王爷!”
傅文昭冷声道:“好好说话,别学狗叫。”
“王爷来了?哪位王爷?要不要一起来喝……靖王爷!”骆鸿云看清傅文昭的相貌,倒吸一口凉气,连连退后几步,差点撞上栏杆翻了下去。
几个小子立刻讪讪地分开,满脸通红七倒八歪地站着。
傅文昭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去,最后定格在骆鸿云脸上:“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骆鸿云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没……没什么。”
傅文昭则是越走越近:“别说是相府嫡女,就是郡主公主,我也不放在眼里?”
其余人见形势不对,马上和骆鸿云拉开了距离。
“王……王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傅文昭反问道,“还是你认为本王连你们说的几句话都听不清了?”
傅文昭一般自称“我”,可即使如此也让他们胆战心惊,更被说现在他把身份抬出来压人了。
“不……不是,我……”
骆鸿云怎么解释都是错,只得道:“鸿云……鸿云口不择言,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傅文昭冷冷道:“你不是冒犯了我,你是冒犯了郡主公主,还有白二姑娘。”
“是是是!鸿云知罪,鸿云知罪,还请王爷宽恕。”
傅文昭在他身边绕来绕去:“你的话我会一句不落地告诉骆侯和白相,至于后果如何。”
傅文昭提高音量:“那就得你自己承担了,毕竟祸从口出这句话,想必骆公子还没体会过。今日之事只是个小小的教训,若是日后还有更严重的,就不仅仅是告诉他们的问题了。”
“是……是……多谢王爷教诲。”骆鸿云冷汗直冒,却连擦都不敢擦一下,一颗一颗地凝聚,直到滑到下巴,“嗒嗒”滴到地上。
白卿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就落下去了,傅文昭虽然狗,但应该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他要说告诉她爹就一定会告诉。
她就不信,要是他白瑞知道骆鸿云这样胡来,还敢把她姐嫁过去。
吓唬完一帮小孩儿之后,傅文昭带着白卿下楼了,刚刚到一楼的楼梯口,就有个身影扑上来。
“公子!”
白卿定睛一看,这不是蜻蜓嘛!
蜻蜓还是有点怯怯的,一双眼睛满是讨好:“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蜻蜓既家世也无钱财,只有……只有这一副还未破过的身子。”
青楼里的姑娘大多言语大胆,蜻蜓虽然被郑妈妈教育过,却仍然很害羞:“若是公子需要,蜻蜓……蜻蜓就……”
白卿咽了下口水,蜻蜓虽然不如水仙,可胜在天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