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齐一拍脑门,恍然道:“哎呀,我们指望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便叫她去偷收据了!”
“什么?”顾尘面色大变,“你让她去哪里碰耗子了?”
傅思齐一时骇然,觑了眼那小猫儿刚刚跑去的方向,那里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一时心虚的紧,伸着手颤颤道:“那、那儿。”
顾尘顺着手势看了过去,“……”
只觉心如死灰。
缓过神来,便要拔腿往那里冲,却被谢忧喊住了。
“等一下,你转身,抬头看。”谢忧说。
顾尘一回头:“……”
呵!
某只猫似是坐站在房顶上看戏呢?
“……”
顾尘无语凝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落了地,于是走到近处,抬手朝云染招了一招,“你还不下来。”
傅思齐看着那大火,此时心有余悸。
顾家的这对兄妹,可真把这猫儿当宝贝一样,这要是真叫那火给烧死了,只怕顾尘能叫他去殉葬。
“喵呜。”云染咬着匣子上的铜锁,晃晃悠悠地走了两步,这锁可真是冰凉冰凉的,她这一嘴好牙都冻得直哆嗦。
顾尘见状,脚尖轻轻点地,施展轻功,飞身上了屋檐,将这猫和匣子都带了下来。
傅思齐见那匣子,顿时眉飞色舞,连连称奇:“还真是叫她碰到死耗子了!顾尘,你家这猫儿还真是了不起啊!在哪儿买的!赶明儿我也去买一个!”
云染颇为得意:“……”
那是了不起!
睁大眼睛好好瞧一瞧!这可是从天上下来的大仙猫!
但云染很快就感觉到屁股又大了些,只听顾尘压了嗓子在她耳边道:“你不要命了?下次再敢胡闹,看我不饿你三天。”
“……”
又是饿她三天?
我还不是想帮帮你么?
思及至此,云染很是愤怒,连“喵”数声,以示怒火。
顾尘将她揽在怀中,又替她理了理毛发,忽地瞥见脚上的血迹,眉头一蹙:“你受伤了?”
“……喵。”云染叫唤了一声。
其实她的伤已经好了,只是血迹未除。
顾尘神色紧张地将她从头到脚的检查了几遍后,温声道:“待会就去给你找大夫。”
找大夫?
又要抹那红花油?
云染一想那日景象,吓的四肢一颤,又叫唤了起来。
“喵~”本仙猫不要找大夫!
“喵~”本仙猫不抹红花油!
“……”
“这么怕?”顾尘拍了拍她的脑袋,“那下回可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知道么?”
云染赶紧这毛毛脸在他手背上蹭了蹭,做出乖巧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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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书
亥时。
李意安在驿站等的有些焦灼,空中又飘起了绵绵春雨,一滴一滴打在地面上,心情也跟着忽上忽下。
这时,不远处走来了一位素衣女子,女子朝他微微一笑,“公子不必在此等候,您要等的人快回来了。”女子走到屋檐下,收起了油纸伞,伞上挂着几滴雨珠。
“姑娘是?”李意安感到有丝怪异。
“奴家玉容。”女子眉目坦然,倒是自在。
“玉容姑娘,你知道我要等什么人?”李意安的声音里有些紧张。
“奴家知道公子是长安客。”玉容浅浅一笑。
李意安的心头一紧。
玉容向前走了几步,沉声道:“公子莫慌,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们的身份。”
李意安身上有些僵硬,很不自在,虽然素日里没少将花花草草挂在嘴边,但还是第一次离一个陌生女子这么近,心里紧张的很。
玉容看出了他的窘迫,又往后移了几步,笑道:“公子,快回去吧。”
李意安木木地点点头,应道:“好。”
他转身往同福客栈走去,玉容却一路跟着他,跟的他头皮发麻,心神恍惚,同手同脚的走了好些路子,终于忍不住说道:“姑娘难道与在下顺路?”
玉容轻笑道:“奴家想随你一起回去。”
“这……这有些不太好吧。”这风流少年李小公子此时的确是想歪了,俏脸还不自觉的泛起了红。
玉容忙解释道:“奴家有要紧事要告诉您,此处说话不方便。”
清风吹过,李意安清醒了一些,将心里的胡思乱想都给压下去了,“好吧。”
李意安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柳下惠”,步子才有了些沉稳。
两人到了客栈底下,正好遇见了赶回来的顾尘他们。
傅思齐大喜,“你自己回来啦,倒不用我们再去寻你,我跟你说,这顾尘养的猫儿……”
傅思齐手舞足蹈地将云染夸了一遍又一遍。
谢忧看着玉容,面色冷清。
众人回到房间,老夫子却不在此处,姚庄便出去寻他了。
傅思齐兴冲冲地问掌柜要来了一壶热茶和两碟子花生米,准备将今晚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述一遍。他刚给自己倒上一盅茶,只见谢忧凝视着面色有些凄然的玉容,冷笑道:“你,不是人。”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看着他,不明所以。
谢忧解释道:“她,没有影子。”
烛火昏黄,每个人都有隐隐绰绰的倒影,除了玉容。
她四周很干净。
玉容看着他,笑的凄凉,“奴家确实不是人。”
傅思齐惶恐,赶紧往谢忧那里挪了挪,好像他是一个护身符。
李意安惊道:“你……你是鬼?”
这么一琢磨,十之八九怕真是,这女子出来的本就有些莫名其妙,何况她知道的事情也太多了吧。
玉容点了点头,“奴家死了已有七日,今日是头七,子时一到,便要去地府走一趟奈何桥了。”
顾尘奇怪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身份。”据他所知,鬼魅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玉容眸子亮了几分,“昨夜,一位白衣公子来乱坟岗找到了我,对我说了你们的事情。”
云染笃定,这白衣公子就是陈闲清的那把琴,想必陈闲清他自己也猜到了。
“公子们不必惊惶,奴家虽是鬼,但也不会无故害人,奴家只想对你们说,在这城南十里巷有一户姓朱的人家,他家院子里植了一棵枇杷树,树下埋了一个坛子,那坛子里的东西对你们有用。”玉容诚恳道。
“你,在人间逗留这么多天,只是为了帮助我们?”谢忧声音依旧清冷,还透着一股浅淡的讽刺之意,与他素日寡淡不惊的性子大为不同。
“我是为了死去的夫君。”一时间,玉容的眼角缀着一滴血泪,这样子倒是有几分骇人。
“求各位公子为我夫君昭雪,玉容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来来报答诸位的恩情。”
“门前的石板下有开锁的钥匙……”
她话还未完,身子就像粉末似的随风飘走了。
众人看着她刚才坐过的地方,感觉就像做了一个梦。
云染心里也不是滋味,要是陆判能给她也加个几年就好了。
众人摸黑去了玉容交代的地方。城南陋巷,由于没有人管理,污浊不堪,那些无人的角落里还累积着人畜的粪便,这风一来,臭味也扑鼻而至。
众人强忍着心里的恶心,终于到了朱家。门扉紧闭,上面还贴着封条。
想着玉容的话,顾尘翻开门前的石板,先有一只红腿蜈蚣爬了出来,差点蛰到了他,石块完全掀开时,一枚生锈的钥匙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它安静的躺在黑色的泥土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开门,院中有一棵亭亭如盖的枇杷树。
众人在枇杷树的周身蹲散开了,徒手开始扒开泥土,扒拉了快有一刻钟,听闻傅思齐一声惊叹,所有的视线都快移了过去,眼前有一只血淋淋的断手,断手下正是一个腌菜的坛子。
李意安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打开了坛子,只见里面有两个账本,一本写着“假”字,一本写着“真”字,坛底还有一封血书。
“落姚知府左耀光,为官十年,祸害一方,不仅贪污受贿,还为一己私欲残害无辜,光府中豢养的男宠就有四个被玩弄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