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疼出了幻觉,即使是幻觉,一种油然而生的欣喜还是盖过了身体上的疼意。
“我好像……不该管这么多……”
见苏北璟从睁眼就一直看着她,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的眼神,握着他指尖的手恍然一动,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快速收回手,她想离开这里。
“阿笙。”
苏北璟凭着身体本能,迅速将药丸吞下,抓住她的手腕。
沙哑虚弱的嗓音带着急切的渴求,许久没听到的称呼让傅笙盼差点没控制鼻头的酸涩。
傅笙盼让自己平复下来,慢慢回过头,苏北璟手一动,将她拥入怀中,把头覆在她的颈间,力道大得傅笙盼觉得她的腰身都有些疼意。
“苏北璟。”傅笙盼挣了挣,身子分毫未动,反而被他越抱越紧。
“阿笙、阿笙、阿笙……”
断断续续地,傅笙盼听到苏北璟口中喊着她的名字,这才察觉到苏北璟的不对劲。
她费劲儿地掰起苏北璟的脸,只见他双眼紧闭,长长地睫毛不停地颤着,这么冷的天额上沁了一层薄汗,少见的虚弱,脸色比刚才还要白上几分,一看就是意识涣散的样子。
“苏北璟,你醒醒。”傅笙盼喊了几声他都没动静,也不放开她。
这时,驾驶座的门开了。
“先生,这是药和热水……”
吕行边说着话,边望向车后座,登时整个人都惊住了。
这这这……他就下车买了个药,怎么回来就看到平日不近女色的先生和一个女人抱在了一起!
这个女人……吕行定睛一看,是那个站在路边的女人!这会她却出现在车里,如此一联想,吕行的脑袋瓜顿时想岔了。
“你是谁?胆子也太大了,放开我家先生!”
吕行斥声喝道,怒气冲冲地看着傅笙盼,想接近他家老板的女人数不胜数,没想到现今还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跟踪人都跟到这份上了!
“闭嘴,不想你家先生死在这里就马上开车去医院。”
傅笙盼一边轻抚苏北璟的脊背,转头过去看吕行,冷着语气。
吕行愣了片刻,傅笙盼那句话的气势,他怎么觉得像极了先生平日的模样……
第449章 你家先生放人吗
欲要再说些什么,都被傅笙盼冰冷的眼神憋了回去,又看到先生的状况实在不太好,吕行咬了咬牙,落座,系上安全带,向医院开去。
路上,傅笙盼询问了一些关于苏北璟的情况,明明在训练场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先生今日出门的时候看起来就不大对劲。”吕行驱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他也时刻观察傅笙盼的动作,见她没有恶意之后才勉强放下心来,回答起她的问题。
“先生近段时间的胃病越犯越严重,可他每次都不愿看医生,除了睡觉的时间,他都用在工作上。”
傅笙盼垂眸看着他,他此刻好似抱着心爱的玩具不愿撒手的小孩一样。
真是个傻瓜。
二十几分钟后,汽车停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因为苏北璟不愿放开她,她只能吕行帮忙一起扶苏北璟下车。
傅笙盼看了看周围环境,入目是一栋五六层的独栋楼,雕花铁门敞开着,站着几个人。
看出傅笙盼的疑惑,吕行说:“这是先生私人医生的诊所。”
傅笙盼很快就明白,身为苏氏集团的总裁,他的行事包括身体状况都要低调保密。
吕行本想把苏北璟送到这里让傅笙盼直接离开的,谁料自家先生的手拉着人家姑娘怎么都不放开,他刚刚掰都掰不开,还被先生踹了一脚!
摸摸还带着点疼意的大腿,吕行站到病床边,表示十分委屈,同时眼神极为不和善地盯着傅笙盼。
傅笙盼心系苏北璟,自动忽略掉吕行的怒视。
“医生呢,还不来?”傅笙盼突然回头,清冷的眸光直直落在正怒目圆睁的吕行身上。
吕行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表情都来不及收回。
“吕行,我怎么听到女人的声音了。”
未见人,只听一道朗润好听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傅笙盼看了过去,病房的玄关处走出一个修长身影。
来人穿着白大褂,五官端正清秀,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准确地说,是镜框,显得人看上去斯斯文文,颇有亲和力。
“叶医生,你终于来了,快看看先生吧。”吕行仿佛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抓住叶臣的胳膊。
“放开放开,你的手消毒了没,别碰我。”叶臣唯恐避之不及,避开吕行的手,直接走到病床前。
吕行扑了个空,忿忿地瞪了几眼叶臣。
站在傅笙盼的对面,叶臣笑道,“你好,我是……”
“别废话,看他。”傅笙盼收回眼神,语气凛然。
叶臣似是不介意傅笙盼的态度,唇角勾了勾,看向病床上的人,随即,回头对吕行说:“你,出去等着。”
“我?”吕行指着自己,“那她呢,我不可能让先生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在一起,要是她伤害先生怎么办!”
叶臣挑了挑眉,京片子很纯正,“人姑娘倒是想出去,你看,你家先生放人吗?”
视线落在那两只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吕行也不敢再耽误,离开了病房。
第450章 老毛病、不怕死
吕行离开后,房间里显得安静了许多。
叶臣扶了下镜框,一双丹凤眼流光潋滟,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傅笙盼,开口,“你要不坐一下?”
他指了指床边的椅子。
“不用。”傅笙盼淡淡地拒绝。
叶臣拿起听诊器,口吻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别担心,十来年的老毛病,他自个儿都不怕死。”
十来年、老毛病?
傅笙盼总算仔细打量起叶臣,此刻他收起方才吊儿郎当的嬉笑,一脸正色倒还有几分像医生的样子。
“他怎么了。”
“也没啥,打小落下的头疾。”
以前是叶臣他的师傅给苏北璟看得病,这几年师傅准备隐退了,就交到他手上。
见傅笙盼不语,叶臣继续说,“真的没啥,也就每个月犯几天、严重时差不多每天疼,至于怎么疼,大概就像拿着尖锥对着头骨边磨边钻吧。”
叶臣说得轻松,傅笙盼却都能想象到那种疼痛,之前就有听过沈窕窕说过他有偏头痛的顽疾,可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她竟然一点都没发觉到。
直到现在,她才发觉自己之前对他可以说是有多么不上心,一直以来,都是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而她始终在原地踏步。
许是察觉到傅笙盼的情绪变化,叶臣略有深意地收回目光,然后拿出一支针,注入药水。
“把他的上衣扒了。”
傅笙盼迟疑了一瞬,还是伸手解开他的扣子。
“露一只胳膊,我要给他注射。”
傅笙盼照做。
“好了。”
一剂药下来,原本表情痛苦的苏北璟很快就平静下来,像是陷入沉睡,只是抓着她的那只手力道从未松过。
“你注射的是什么?”
“止疼剂。”叶臣坦然地回答她。
“你就这么治人?”
“不然?”叶臣反问,嘴角似笑非笑,“多年的头疾你以为这么好根治,本来通过长时间调理慢慢养着倒也不是说没得治,他根本就不配合啊,只有实在疼得撑不住,才会来找我。”
一番话,叶臣似乎说得甚是委屈。
傅笙盼看向苏北璟,难怪,再重逢时察觉到他比以前瘦削了些许,本就分明的五官更显立体冷感。
“他什么时候醒。”
“会睡个三四个小时左右。”
傅笙盼没再说话,叶臣看了她几眼,收了东西,离开房间。
刚关上门,守在门口的吕行立马就急着要推门进去看苏北璟的情况。
“站住,干什么去!”叶臣长臂一挡,拦下了吕行。
“看我家先生啊,还有那女人来路不明,你怎么放心让她在里面和先生独处?”吕行被拦住,看着叶臣不满地说。
此时叶臣已经取下用来“伪装”的镜框,没了镜框衬得的斯文,一双吊翘丹凤眼的显得他有几分与白大褂极为不符的痞气。
“吕行,我劝你这会别进去。”
“为什么!? ,”
“不为什么,总之呢,别进去,好久没打游戏了,走,开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