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笙盼也顺着苏北璟的动作看过去。
她坐的位置看照片角度有点倾斜，看不完全清楚，只看见照片边缘褪色发黄，一看就是上了年头，而照片的内容是三个年轻男人的合照。
男人的面容虽看不明晰但从三人干练整洁的衣着，并肩而立的姿态，足以见得风华正茂，飒爽朗俊的气质。
傅笙盼也观察到了，从视线一放在照片上，钟瑞的表情就有所变化了。
讶异、痛苦愧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片刻后，钟瑞讷讷地抬起头，表情恢复原状，他笑了一声，带着自嘲般的感慨。
“这张照片居然还在，好像有三十多年了。”
第384章 揭开·照片29
“这张照片居然还在，想来，应该有三十多年了。”
钟瑞的话，相当于回答了苏北璟前面问他的话，苏北璟早就想过，即使他不承认，他有的是证据证明他们的关系。
上次去京都，苏北璟就是查这些事，当年父亲的死很蹊跷，虽不难猜出背后的人，但很多事实需要验证，这张照片就是他在苏家旧阁楼无意中翻出来的。
苏北璟一直在观察钟瑞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说说，你们之间的关系。”
“朋友。”
很言简意赅的一个词。
“换个话题，为什么要害傅贤。”苏北璟冷不丁地，话锋一转。
听到他的问话，傅笙盼也望向钟瑞，探索的目光急切地想要知道钟瑞这么做的用意。
“证据呢。”
只是问证据，钟瑞的回答很自然镇定。
傅笙盼脱口而出，紧凝着他:“所以钟教授你不否认是你做的吗？”
话音刚落，钟瑞视线转向她身上，情绪无波无痕。
“我回答了吗？”
又是模棱两可的回答，作为资深刑侦学教授，钟瑞最懂得钻研犯人与警察彼此之间的心理，知道如何将对话说得毫无破绽。
傅笙盼沉默，钟瑞继续说:“我最优秀的两个学生来询问我，确实是很新奇的一个体验，怎么，现在都能查到你们老师身上？”
的确，他们现在没有证据能说明钟瑞给了父亲毒品，早上乔远给她发了消息，注射器里残余的液体检测出来确实是致幻剂成分，浓度极高，并且注射器上只有父亲一个人的指纹。
钟瑞去医院看父亲那一天，市局的人也有在，只是中途出去了五分钟，而且病房内没有监控器，没有人知道这五分钟内发生了什么。
傅笙盼抿着唇，眉头皱得紧紧的，一旁安静不说话的苏北璟却忽然开口。
“我记得钟教授课上常说一句话，审讯犯人，不打无准备的仗，要一击中的，一举击垮犯人企图蒙混狡辩的心理。”
钟瑞原本松懈的眸子，瞳孔骤然紧缩，尽管他的表情很淡然。
这两年，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教了苏北璟很多，他跟苏北璟的感情也很好，但没有人知道实际上苏北璟除了偶尔来上上课，问他一些问题，两个人的交情算不上深。
他在刑侦方面的敏锐感仿佛是天生的，造诣颇高，他这个导师充其量也只是引路人。
在苏北璟大衣看起来不算大的口袋里，他又拿出两张照片。
分别放在钟瑞面前，苏北璟淡淡地说:“左边照片，11月1号，A大电脑室，14号电脑，这天用过这台电脑的有七八个人，但会编写那个程序的人只有你。”
那个安装在傅贤手机里的程序，苏北璟一直觉得眼熟，后面想起来他曾在钟瑞办公室的电脑里无意间见到过。虽然只是瞥了几眼，但那个特殊的编程他一下就记住了。
钟瑞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苏北璟。
“右边那张，傅贤病房，进去时，你的衣服口袋是有些凸出来，出来之后很明显，消失了。”
第385章 揭开·一念30
钟瑞不语，但他的沉默无疑默认了苏北璟所有的推断。
钟瑞确实很惊讶，很快又释然了，他也没打算为自己辩驳，苏北璟查到这些对他完全不是问题，这些尤其他编写的程序，这一点他没想到，因为在A大里没有人知道他会编写程序代码，没有人知道他很久以前是一名黑客。
其实，苏北璟早就觉得钟瑞怪怪，案子的进度本不该这么拖着，只是还有一些事需要确认。
蓦地，钟瑞伸出双手，平静地说:“抓我吧，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他的话，苏北璟并不惊讶，今日来找他，他倒像是在等他们，衣着打扮正式凛然，一点都不像在家里。
“为什么，钟教授。”纵然早有心理准备，傅笙盼还是不敢相信，教导他们惩恶除奸的老师，最后反倒成了恶人。
钟瑞看着傅笙盼，微笑:“有些事，不必都要知道，因为太过肮脏，或者说，知道不知道，会在于某个人一瞬间的决定。”
似意有所指般，说完最后一个字时，钟瑞的眼神是看着苏北璟的。
苏北璟表情淡冷，他知道，钟瑞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似乎他一天不离开她，所有人都在威胁要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她。
自然懂得苏北璟眼里的意味，钟瑞把横着的有点僵硬的双手放在桌子上，他对傅笙盼说:“其实应该也不算太肮脏，一年多前，傅贤的失踪是我一手造成的，后来我安排你去市局实习，常青山的案子、周来、林雪案牵扯的苏彬林小艺，全都是我的谋划。”
“一年多来，是我把傅贤关起来，给他注射东西，所谓徐福陵墓，是我误导傅贤，根本就不存在，那里只是一个荒废久远的墓室，那些上级官员也真是可笑，硬是给你父亲扣了盗窃文物的罪名。”
钟瑞说得语气很轻松，傅笙盼却听得揪心，尤其是在听到钟瑞说他把关起来注射东西，她攥紧了拳头，恨不得拍着桌子大声质问他。
到最后，她掩着情绪，冷声问他:“钟教授，您真狠，那是您的挚友。”
自她有记忆来，父亲在A大当教授，就知道父亲和钟瑞是多年的挚友，试想父亲被他亲密的老友、她从小就尊敬的长辈毒害成这样，谁能接受得了。
钟瑞看见了傅笙盼隐忍发红的眼眶，只是将视线转移开来，声音有些低粗:“不要无条件相信任何人，很多事情到最后都会变的，变得你无法想象。”
傅笙盼终是坐不住，她猛地站了起来，眸色狰狰:“够了，够了。”
伤害了她家庭的老师，到最后还在给她授课说理，而她的父亲到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没有脱离危险，想想，真是又讽刺又可笑。
苏北璟也眉头深锁，钟瑞做得这些事，傅笙盼迟早都会知道，该承受的躲不开，他能做到的就是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想罢，苏北璟拿出手铐将钟瑞的双手烤住。
“走吧。”
第386章 揭开·背后31
苏北璟和傅笙盼带着钟瑞回市局的时候，钟瑞戴着手铐，所有人都很震惊。
赫赫有名的刑侦学教授最后竟把自己送进监狱，任谁都不会想到。
苏北璟让乔远把钟瑞收押起来，后续的审问工作还会继续进行。
“钟瑞这么突然被关押，你早就怀疑他了？”言镜看着沙发安静坐着的苏北璟，问他。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傅笙盼思忖半夜，问:“你是什么时候查的他。”
“上次去京都，无意间知道他与我父亲相识，顺藤摸瓜，牵了出来。”
言镜忽然才苏北璟对他和对傅笙盼的态度截然不同，简直是双标。
提到他父亲，傅笙盼隐约觉得苏北璟的情绪不太对劲，但他不说，傅笙盼也不会问太多。
阿望在一旁插话:“我真的想不到，钟教授会是这样的人，我以前和他接触过，他人真的很好啊!”
众人皆沉默了一阵，正是由于钟瑞身份特殊，他不仅是A大教授，还是市局特邀顾问，出了这事，同时也大大打了他们公安系统的脸面，竟让一个罪犯在他们眼皮底下待了这么久。
言镜开口:“这件事，上面十分关注，我会负责主要的审讯工作。”
话正这么说着，办公室的大门突然打开，进来一个穿着整齐白色警服制服的男人。
不用猜，看制服颜色就知道，来者正是上任有段时间的市公安局局长。
新局长来了市局之后，苏北璟一直没有他碰过面，新局长几次说要见苏北璟，他都有事不在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