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动作很快,挑了一头正值壮年的黄牛。黄牛不能牵到摊子前,宋兴平将黄牛交给了宋景文,随后神气十足地负着手先回去找两个儿子。
他们老宋家也有牛车了!真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己这个大孙子带来了多少福运啊。
宋景文将牛车拴在宁昌镇的石碑旁,随处找了根小树枝在地上胡乱的划拉。
谢风探着头蹲在他对面,看不清他写的是什么东西,一步一步地挪到了他的左手边,“你在画什么东西,还有轮子?”
宋景文故作高深地看他,“这是不用吃草就能跑的车。”
地上的图画十分抽象,两个大轮子格外明显。如果是个现代人,也能连蒙带猜的看出自行车的轮廓。
“你说的手推车?”谢风白皙的手指融进黄土中,点着宋景文画出来的图案,像是在邀功,“你上次给我看过图纸之后,我做了一个小的,只有手掌那么大。”
宋景文诧异,他照着若基13号上显示的图片画出的手推车结构,甚至将传统的推动力改成了脚踏,完全是个笨重的单人踏板车。没想到谢风看了几眼就记住了。
谢风的手还真不是一般的巧,会捏小点心,还能做木活。他顿时来了兴趣,“回去给我看看。”
一行人驾着牛车回村,倒成了一道风景,“宋老汉,买牛车啊。这牛看着真壮实,得花不少银子吧。”
“农忙的时候也能去你家借牛使使,我们也能用吧。”
“宋家起来了,就是光顾着自己发财,也不想着带带乡亲们。宋家要飞黄腾达了,咱们石坡村可还穷着呢。”
这话说得实在刻薄,宋景文心想自己也不是开善堂的,你们不努力,还指望做个菟丝子攀着别人?
宋兴平是个老好人,笑着坐在牛车上招手,“这不做了点儿小生意,离发财还远着呢。牛车能用,乡里乡亲的,有急事开口就成。”
谢风心头一梗,扯着宋景文的袖子,欲言又止,“你……”
“怎么了?”
谢风低声道,“平常出借黄牛还好,但是农忙的时候不要把牛借出去,牛会累伤了的。”农忙之后,村里的牛都累得四肢打颤。
谢风声音低沉而又嘶哑,酥酥麻麻的,平添了一股说不出的性感。
宋景文拍拍他的手,跟他鼻尖对着鼻尖,笑道,“知道,到时候回家告诉阿奶,让她管着爷爷。”
有人一直盯着宋景文动作,此时从两人的举动中抓住了点儿什么,“谢风也在牛车上啊,你们瞧,他和宋景文那小子还挺亲密的。孙华强上次说宋景文当着一牛车的人夸谢风好看,没想到那么快就弄到手了。怎么样,抱着是不是硬邦邦的,跟个男人似的?”
谢风还不知道有这一回事,他当着那么多人夸自己好看?对于他来说,闲言碎语已经听的多了,不痛不痒的,还没有那句喜欢来得让他心潮澎湃。谢风闪躲着眼神,红着一张脸不知所措地揪着宋景文的衣服。
‘弄到手’这种话明显带有侮辱的意味,宋景文闻言啐了一口,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满嘴乱喷粪。好不好看关你屁事,你要是觉得不好看直接把自己眼珠子扣下来,没人逼你看。赶紧滚远一点儿,什么玩意儿。吃不着甜瓜说甜瓜苦的倒霉鬼,再给我哔哔歪歪的,我非豁烂你那张臭嘴。”
宋阳单脚撑地,脱下鞋子就往牛车上扔。捡着根棍子冷着一张脸要往宋家的牛车上爬,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个没爹没娘的小杂种,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那时候怎么没把你淹死,竟然还让你捡回一条命。你就是个丧门星,克死你爹娘。”
谢风“哗”地一下站了起来,眉目间透着一股煞气,他拧着眉头,从牛车上一跃而下。
狠厉地挥着拳头,像只闻见肉腥味的疯狗,要不顾章法地撕咬下敌人的肉,混着红艳艳的血液尽数吞下。
宋景文飞奔过去,一脚踹开还死死攥着谢风头发的宋阳,心慌地按着谢风的后脑勺捂在自己怀里。
村民赶紧拽住还要往上冲的宋阳,宋兴平三人挡在宋景文的前面,大有一夫莫开的气势。
众人都被吓傻了,怎么也没想到寡言少语的谢风会突然动手,出手还那么凶残。
宋阳记恨地瞪着搂抱在一起的两人,吐出一口碎牙。
宋景文半抱半扶着谢风往小竹林走去,远远地甩开身后的众人。
两只小黄鸭蹭着谢风的脚踝,宋景文细细擦拭着谢风脸上的泪珠,动作轻柔得不像话。他捧着珍宝的脸颊,“怎么突然动手了?”
谢风打了个哭嗝,他板着脸认真道,“他可以骂我,但是他不能骂你,骂你我就打他。”
谢风急切地抓着宋景文,“你不能淹死,你是我的!你不是克星,我的爹娘就是你的爹娘。”
你是我的新生,是我好不容易才等到的宝贝。
谢风眼中有些意味不明的脆弱,宋景文没看懂,那是力图改命的人孤注一掷的决绝。
宋景文心里酸胀,他揉搓着谢风的脸,直到薄红爬上他的双颊才笑道,“打得好!不过他也不能骂你,谁骂你我就削他。下次打人这么累的活交给我,或者咱俩一起打。”
作者有话要说:宋老板日记 元隆历十三年 10.3日
我好喜欢谢风身上的那股狠劲哦!嗷呜~
迷死人了,但是这么娇嫩的小媳妇还是得有我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来保护,嘎嘎。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珞瑜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抓了个苦力
谢风乖巧地窝在宋景文的怀里点头, 随即想到了什么跑出了竹林。
之前的悲伤随风消散,宋景文含笑坐在草棚中, 草棚已经堆起了三面墙壁。
谢风颠颠地从家里拿出自己做的手推车, 骄傲地昂着脑袋, 手推车在他的手掌上滑了起来,“要不是没有木料,我肯定能做出个更大的。到时候你坐在前面,我推着你走。”
宋景文屈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连个红痕都没留下, “这是脚踏车, 可以踩着走的。我给你搞来木材,你做个出来,怎么样?”
谢风眼中闪着亮光,他撩起耳边的碎发,自信的样子足以迷了宋景文的眼, 哼哼道, “你就等着吧。”
入夜, 黑色为大地加上天然的遮蔽, 它为蠢蠢欲动的人提供行恶的借口。
鸭子在鸭圈内嘎嘎地叫嚷了一阵儿,宋景文将被子盖过头顶,继续陷入沉睡。
“天杀的, 遭贼啦。老头子,你快来啊,不得了了。”宋老太悲怆地瘫坐在地上, 抖着手捶地,“哎哟,我的鸭子啊。我一口一口喂大的,谁下的毒手啊。”
宋景文听到宋老太的哀嚎吓得一激灵,外衣都没穿就跑了出来,“阿奶,咋啦?”
宋老太一把一把地摸着眼泪,将地上的死鸭子拢在一块儿,这个碰一碰,那个揉一揉,竟是一个活的都没有。
院子后的辣椒地也被糟|蹋了,大片儿的辣椒苗被拔出土,没了生机。
村里人都知道宋家种了不少辣椒,平时都谨慎地不碰着他家的辣椒苗。就怕这东西金贵,砸在自己手上了。
宋兴平匆匆赶到,一边提起鞋跟一边跑,慌张道,“这是哪个畜生干的,老二去找村长,老三去找里正。”
胡秀和赵兰花两个女人穿好衣服立在一旁,同样心疼地瞧着地上的鸭子,都养了一个月了,这些长大了可都是肉啊。
鸭子都是赵兰花喂食的,见了这种场景赵兰花气愤地咬着牙,她按耐下怒气翻过小鸭子,脸上露出又喜又恨的复杂表情,“这数量不对,少了一只,白天的时候我亲眼见着它们进了鸭圈的,我还点过。”
胡秀不忍心地扶起宋老太,宋老太闻言来了精神,“老三媳妇,咱们家的鸭子你都认得吧,我们现在就去找,看谁那么丧尽天良。”鸭子全都被掐断脖子,窒息而死。
“里正,你看我们家的鸭子全都被掐死了。”宋兴平拎着一只鸭子送到林时夫的眼前,鸭子断掉的脖子在空中无力地摇摆。
林时夫摇头,“查,这件事得查出来谁干的。”
村长宋兴德拧着眉赞同,但是石坡村有七百多户,根本确定不了范围。他想了想说道,“兴平,你有没有什么怀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