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宠妻(双重生)(64)

彩云深感这位西府的二太夫人为人和气,连忙蹲礼道谢,“多谢您体恤,我就在隔壁耳房里看火,您若有事只管唤我就是。”

楚氏待彩云出去后,往隔绝寝居的屏风处瞧了瞧,里头忙而有序,无人往这头看。

她心里几经纠结,若不抓住这个好机会,等慕淮那个活阎王归家,怕是以后再没有机会下手了。

想到这里,她起身慢步行到香案处,将手腕上的沉香木佛手串珠摘下,轻轻转动最大的那一颗,便有细碎粉末轻轻落在香炉中,混在香灰中,半点敲不出异样。

这期间再没有旁人在场,她又安然地坐回不远处的椅子。

她其实也不大担心事后被人怀疑,毕竟这法子要历时多日才能见效。

如是,到了近午时,慕淮终于归府,顾氏也差人来寻楚氏,“侯爷请二太夫人往小香厦用膳,这处就暂交给奴婢吧。”

楚氏抿抿发髻,面上十分从容,“那你小心伺候着,但凡侯夫人有命,即刻报了老祖宗和侯爷知道。”

说完,施施然移步,往屋外走去。

第64章 【旧案】

楚氏推门抬脚, 脸上淡定得让人捕捉不到丝毫漏洞。

却在她抬眼看向院子的时候产生了些许波动。

院子当中,一身绛红色朝服的慕淮此刻正负手立在中央,另有个侍卫打扮的人按着个穿着棉袍的中年仆妇跪在地上, 那仆妇将头埋得很低, 这会并看不出形容,但楚氏还是没忍住眉梢一动。

而原本背对着正房的慕淮也在这时转过了身, 眉目间满是阴云密布。

楚氏稳了稳心神, 这才开腔,“原来是老六回来了,快进去瞧瞧你娘子吧,她今日可遭了大难了, 你这个做人夫君的,这个时候最该陪在她的身边。我先去老祖宗那侍奉,就先少陪了……”

说着不疾不徐朝着花厅走去, 连正眼都没给地上跪着的仆妇一瞬。

慕淮没有发难,只侧头瞧着镇定自若的楚氏款款行远,在她将将要推门进入小香厦的那一刻,才出言阻止。

“二婶娘先不必急着去见祖母, 侄儿还有些事要烦劳您帮忙。”

楚氏稍稍顿了一下, 随即转过身, 脸上笑意不减, “哦?我倒是不知,我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内宅妇人, 还能帮得上咱们无所不能的博望侯?”

慕淮也没介意她的语气揶揄, 只将那跪着的仆妇朝楚氏的方向推了推,“这名仆妇是东府正院小厨房伺候的冯厨娘,二婶可还认识?”

楚氏不耐烦地打量了一眼, 斟酌着答他,“瞅着是有些眼熟,仿佛这几年来东府的时候碰见过两回,是姓冯还是卫来着?”“还有,这仆妇被侯爷你捉来,是犯下什么错事了吗?大节下让你动怒,干系不小吧,不过又怎么想起寻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来认?”

慕淮看她信口雌黄,目光越发阴沉,“我原想着,二婶好歹是长辈,应给您留些体面,等您主动承认,不过既您老不领情,索性我也不再替你遮掩。”

楚氏眉毛一挑,“老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淮并不理会,只朝着那仆妇冷声吩咐一句,“把你方才招认的,再说一遍。”

“是,奴婢遵命。”

“奴婢是十一年前入的府,卖的是终身死契,领的是小厨房帮闲的差事,此前膝下只有一女,乳名唤做月芝,养在府外她祖母那里。四年前,我带闺女在路边吃杂嚼,西府二少爷恰赶上,且相中了月芝,但他碍于韩家规矩,并没有将月芝纳入门,只养在外宅。去岁,月芝为二少爷诞下一子,奴婢便恳请二少爷看在孩子的份上,好歹给我闺女一个名份,可是二少爷始终推脱,没给个准话。”

听到这里,楚氏直接出声打断,“我说老六啊,你这办案都办到家里来了?倒查到自家人头上。不错,你二哥是置了外宅,我此前也说过他了,这属实是丑事一桩,你也犯不上大庭广众地拿出来让我全家在府里丢人,好歹他还是你二哥,我也还是你的长辈……”

慕淮冷笑一句,“二婶何必急着打断她说话?二哥的家丑我不屑理会,但若有人把歪心动到我头上,那我可是容不得的。”

随即他又吩咐那厨娘,“你继续说。”

“是,前两日,月芝突然遣了人来寻我,说有大事商量。我去了她寄身的宅子,却发现叫我去的,竟是西府二太夫人。她要我帮她做一件事,还说只要事成,就同意做主让二少爷抬我闺女月芝进门,许她做个有名份的贵妾。”

楚氏大声喝骂,“你胡说,我从不曾在外头私会你,你别含血喷人。至于你说的什么月芝,我虽见过,但也是为了抹平我那不孝子做下的丑事。”

那仆妇闻声跪着往前几步,直抓住楚氏的裙摆,“二太夫人你可不能卸磨杀驴啊,谋害侯府当家夫人,这样的大罪,我如何敢为,说起来,那味细辛还是你亲手交给我的,说只要侯夫人见了红,你当日就让月芝进门。我当真的猪油蒙了心,才会接受你的唆使,我今早就不该趁着吴家姐姐出屋时往里头下药……”

楚氏一脚踢开眼前的人,上前几步朝着慕淮申辩,“老六你可别听这疯婆子胡邹,她女儿做了你二哥外宅不假,但我是万万不会许她进门的,这事我当着那月芝的面也说过,想来定是她们母女因此怀恨在心,这才故意设了套嫁祸于我,这黑锅我可不敢背。”

慕淮眼睛里是冷的,说出的话却十分公道,“二婶这说辞,也不无可能,毕竟这婆子空口白话,没有证据。”

冯厨娘听了这话,如遭五雷轰顶,她似乎不可置信,“侯爷,奴婢说得都是实话啊,那日二太夫人的的确确见过我,还许诺我女儿做二少爷的贵妾……哦,对了,她还说,若侯爷绝嗣,将来或能让月芝的孩子做侯爷您的嗣子的。”

慕淮看向冯厨娘,“说来说去,你也没有实证,就这翻来覆去几句,如何取信于人?”

那冯厨娘见状,知道她已经认了往燕窝里下药,无论有没有主谋她都难逃一劫,索性破罐子破摔。

“奴婢还有一事要禀,事关四年多以前,先侯爷的死因。”

正这时,小香厦的大门轰地一声被人从里头踢开,赫然是满头银丝的顾氏,正带着一屋子人立在门口,也不知听了多久。

“淮哥儿,那仆妇方才说什么先侯爷的死因?让她快点讲清楚。”

梅氏也插话问道,“四伯的死因?他当年难道不是战死沙场吗?”

众人也无不把视线转移到那厨娘身上。

而原本从容的楚氏也立时冒了冷汗。

孟芫受害的事她不怕遭人怀疑,毕竟那不是慕家人,且没有坐实。但慕淮已死的亲兄慕讯,那可是顾氏真正的心头肉,也是这一代慕家最出众的子孙。他死在沙场,原本没人怀疑,但若被这厨娘翻出旧事,可不是能轻易善了的。

想到这里,她回身朝着那厨娘行去,上去就是一巴掌,“你怎敢拿已逝的先侯爷扯旗做谎,是嫌你自己的罪业还不够深?”

冯厨娘被打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在地上起不来,脸上也出现莫测的恐惧,“是了,是了,我有罪业,纵到了阎罗殿也洗刷不清。”“可是还不是你们,就是你们母子,将假的药包交到我手里,我当时信了你们的话,才会一错再错……”

顾氏听得糊涂,急不可耐地看向慕淮,“老六,她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越发听不懂了?”

慕淮看向满脸悔恨的厨娘,向她递出了唯一的稻草,“你今日如果肯讲实话,我或许会网开一面,不追究你家人的罪孽。”

冯厨娘咬了咬牙,她先害过慕讯,今日又对慕淮的心头肉下了手,再不敢奢想保住性命,但月芝还年轻,总不能让她给自己陪葬……

“我说,我全都说。四年前,我受老祖宗信任,从个帮闲的杂役被提拔做帮着掌灶主厨配菜的帮厨。有一回,先侯爷负了极重的箭伤,需要连服两个月的药膳补身。我那个时候对药理不是十分精通,无意间,竟将作为药膳主材的一味药当做废料添进灶膛里烧火。我唯恐事发丢了差事,便向我闺女求助。彼时,月芝她刚被二少爷养在外宅,正是新鲜头上,二少爷出手也向来大方,我想着,只暗中将药填上,万不会被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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