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不是给你零花钱吗?”
“啊,是啊。但很少啊。我妈不准。你都不知道我妈一天对着我爸可凶了。我爸就只敢悄悄给我点。”
“知足吧你!”
“你看这个好看吗?草莓的,我上次看见电视里的女主头上就是这个!我要了我要了!”
林舒一看标价:五元。
“这么贵……”
黄孟雪一边掏钱一遍无所谓:“还行,上次我妈从重庆给我带回来的那个二十呢,那边东西都比我们这儿贵多了。”
林舒已经讪讪着说不出话了。
爱美的小姑娘立即戴在了头上,对着镜子左右看了好几圈,最后却似乎有点泄气似的叹口气:“我发现我长胖了。”
林舒点点头:“是有点。”
黄孟雪:“……”
林舒:“……其实还行,标准……”
黄孟雪:“……可我想瘦成闪电……”
林舒:“……”
那可能有点难度。如果你早餐三包子两油条一豆浆中午下午都是两碗饭外加数不清的冰棍麻辣烧烤还有肉串的话……
想瘦肯定想的,零嘴却是一定不能缺的。
黄孟雪很快在两者之间做出了选择——这家店里的冰糕视乎很不错!很是值得尝试。
对此,黄孟雪对林舒再一次刷新了看法:“为什么会有人不吃冰糕呢!冰糕这么好吃!”
林舒帮她拿了一个,笑笑:“快些走吧你,回去还有今天的作业。”
“哎等等。帮我这个也拿一下,我系个鞋带!”
多事儿的小公主。
林舒等着,抬头往左一瞥,本是一刹那,却像是见着了什么恶鬼似的一哆嗦,瞳孔都微微张大了。
“啊我好了!”
这时黄孟雪系好了鞋带,拿过自己的“事儿”,却瞅见林舒僵硬的侧脸和绷直的身子。
“林舒?你怎么了?”
“啊!”
林舒猛然回神,有点心悸,后背从发冷轰地像被电打了一样,如果黄孟雪稍微学会看人脸色的话,就会发现她的脸明显白了。
“没事,我们快走!”
“嗯?”黄孟雪不明所以,被林舒的快步子远远落在了后面,踉踉跄跄怀揣着两盒冰糕两包麻辣,顿时脸都红了:“林舒!你能不能慢点!”
这一生怒吼不可谓不响,林舒刹那间就僵在了原地,甚至神经质地听到了后方传来的脚步声,重重的,不怀好意的。
黄孟雪小跑几步,“你慢点嘛,我跟不上。”
身后脚步声重了,甚至有几声细细的嘲弄声。
林舒猛地回头,握紧了拳头,眼中火花迸溅。
然后身后除了一个莫名其妙看着她缓缓走过的中年男子之外什么也没有。
没有那几个讨厌至极的男生,没有那些肮脏的话语。
僵硬挺直的背部神经一节节放松下来,林舒没有察觉自己惊地冒出了一丝丝冷汗。
黄孟雪在她面前摆摆手:“林舒?”
林舒:“啊没事,我们快走吧,这条街都没人了。”
黄孟雪不疑有他,点点头:“那你慢点,我东西太多了拿不住,你帮我拿点。”
林舒:“好。”
九十五。
选择错了两道,判断题错了一道。
其中有两个是粗心,一个是忘记了概念。
答题答的很规整,韩老师的批注是“不错,有进步,望继续努力!!”
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倒挺符合韩老师的狂躁的一面。
“嘿!怎么你还有批准呢!我看看我看看……继续努力,哎哟同桌继续努力啊!”
周一一早,学习委员就把上次考的卷子发了下来,顿时吃东西的,背书的,晨扫的都停了下来,紧张而刺激地寻找自己的试卷。
左炤一手拿着一个烧饼,手爪油乎乎地就抓起林舒的考卷,饶有兴致的查看。
“干嘛,给我!”
“不给不给!”左炤把她的试卷举过头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冲另一边的一群男生嚷嚷:“大海!悦儿,新大陆!这里有韩老头的批注!”
“啥啥啥?”张海和付悦冲破人群赶过来,一看:“哟嚯!韩老头不是只给吴彤杨她们好学生批注嘛?这才……才才才九十五?”
“你懂个屁!”左炤咽下一口烧饼,抬起下巴用一种藐视的姿势回道:“我同桌这是深藏不露!”
“嘿哟!你嘴巴赶紧把屁吃了吧!”
“我□□麻痹!”
人群疯一般来,风一般走,到处寻在下一个“批注”。
林舒有点恼火地夺过自己的卷子,前头黄孟雪瞬间对她投来一个可怜的眼神……
林舒:“……”
这次班级正常水平发挥——全班六十八人,五十九个满分,五个九十九,一个九十八,两个九十五,一个九十一。
左炤把自己满分的试卷好好折起来放在书包里,喜滋滋地念念碎:“嘿!一百块!”
“一百块”上面沾满了油水,然后又到了书包祸害数学书,语文书……
左炤举起自己油乎乎的爪子,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弄掉这一手的油渍。林舒时刻防备着他,所以当左炤毫无预兆地站起来的时候,她就以最快的速度闪身站到一边。
毫不拖泥带水,毫不犹豫闪躲。
计划满分!
左炤:“……”
林舒:“……”
左炤举着自己的爪子很迷茫。
林舒盯着他很警惕。
“哈!”
这孩子估计在瞬间就做出了完美的恶作剧计划,他把双爪往程子嘉那儿虚晃一下,程子嘉一声“我靠”卡在喉咙,后背弯成了一个艰难的弧度。
“嘿嘿嘿!傻蛋!哈!”
黄孟雪反应比较慢,等她尖叫着躲开时,一只油腻腻的爪子就拍上了急中生智抽出来挡在前面的笔记本。
较弱的小姑娘瞬间变身邪恶的女巫破口大骂:“左炤你个混蛋!呜呜呜我才买的本子!”
林舒果断往教室外的厕所走。
“哈哈哈哈!来来来,给你瞻仰瞻仰老子的抓分油手!一人只限摸一次!摸一摸!分数快乐多!”
“啊啊啊啊!左炤你麻痹老子操!”
一把冷水抹上脸,林舒瞬间清醒了许多。但并不打算回教室。
这个时候,一般是班霸——左炤和他的“兄弟”独占教室疯狂恶作剧的时候,为了免受无妄之灾,偶尔出来站站清醒清醒也不错。
操场上满是人,刚冲出去的,女孩手牵着手闲逛的。渐渐凉的天给这个季节添了几分淡淡的蓝气,有些许空旷却又不乏热闹的感觉。
身边站了两个女生,有着温柔细细的声音,有时说着笑话,有时讨论题目。
这是班上成绩最好的两个女生,吴彤杨和廖雨萱。一个是国旗礼仪队队长,一个是广播台最受欢迎主持人。
也是全年级公认的最漂亮的两个女孩。
两人都注意到一边一言不发的林舒,热情而轻快地打招呼:“hello,林舒。”
林舒看了她们一眼然后飞速低头应了一声:“嗯。”
“他们好吵啊,你也是出来等上课的吗?”
“嗯。”
“林舒你头发好黑呀,真好看。”廖雨萱是个热情外向的人,但显然她高估的林舒的社交能力。
这个有点黑有些瘦的女孩子只是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双手局促地交叠在一起,像极了把自己圈在安全屋的幼鸟,怎么也不敢展开了双臂飞起来。
廖雨萱独自尴尬了一会儿,借着跟吴彤杨说话来找回自己的声音。
很快上课铃响起,林舒终于舒了口气似的抬脚准备进教室,廖雨萱和吴彤杨两人先行一步,她低着头跟在后面,却被一只手臂挡住了……
那只手臂横在临沭面前,弯成一个绅士而礼貌的弧度护住了廖雨萱,将匆匆压着挤着往里赶的雄性动物和雌雄动物隔在了安全线外,女孩频频走进去,一帮人在外面起哄几声才望里冲。
“呵呵呵,对不住了对不住了,谅解谅解一下,谢谢谢谢!”
那只手臂的主人,绅士而礼貌——他自己一般这样认为别人也乐得同意谁叫他有钱的主儿——彭宇微微一个俯身,在一大帮人的起哄中跟进去,当护花保镖去了。
林舒低着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说左炤全班最骚,走路骚,说话骚,但实际上,谁也没有这位每天用两百斤的摩丝用到头发油光蹭亮感觉随时能滴下油来的富家公子哥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