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次,他刚到城门口,身上带的东西就被抢光了。
凌风开玩笑说,他真有远见,没拿着阿妩去换万两黄金,原来阿妩自己就是座金矿。
二人的小日子过得越来越有滋味。
一日,天都黑了,凌风打猎还没回来。
阿妩在家来回踱着步子,焦急等待着,脑子里不断闪现着各种可怕的想法。
直到深夜,凌风才一身是血,拖着个庞大的物事,一头栽倒在茅屋前。
阿妩大惊,顾不上看凌风带回来的是什么,半拖半抱将凌风弄进屋,才发现凌风的背部,被撕开了半张皮,浑身伤口无数。
阿妩强自镇定,先往凌风的口中塞了一大把丸药。
这是按照凌风告诉她的方子做出来的,凌风说这种丸药能救命,她就是被那丸药救回来的。
凌风是猎户,身上常常会带着这种丸药,想来凌风回来前已经服过了,否则他坚持不到这会儿。
她给凌风清理伤口,处理完一些不太紧要的伤口后,才哆嗦着将凌风背部的皮肤覆上。
找出处理过的羊肠线,咬着牙像做绣品一样缝制。
那一针针扎在肉上的感觉,像是扎在她身上,刺得她面色苍白,额角的汗不停地往下淌。
等这些都处理完了,阿妩也瘫在那动弹不得。
缓了一刻多钟,阿妩才觉着精神好了些。
又去熬制补血治伤的汤药,直忙到天微微亮,连着给凌风灌了好几碗汤药后,累得筋疲力尽,靠在凌风榻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已是正午时分。
阿妩略一恍神,赶紧去看凌风,凌风正睁着眼侧头看着自己。
阿妩大喜,拍拍胸口:“凌大哥,你醒了,吓死我了。”
凌风面色苍白,精神却好,微笑道:“阿妩放心,凌大哥死不了,凌大哥还有重要的事没做呢。”
阿妩把手放在凌风额头上试了试温度,长出一口气:
“还好,没发热,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吓死人了。”
凌风微笑:“阿妩没看凌大哥带回来的东西吗?”
阿妩茫然地看着他,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昨天凌风拖着一个庞大的物事回来。
天色暗,凌风又一身的伤,她还没顾上看。
听凌风如此说,她一阵风跑了出去。
紧接着就发出一声尖叫:“我天,这是什么东西,老虎,啊,真的是老虎!”
凌风听到阿妩的叫声,露出个大大的笑脸,结果动作大了,牵动了伤口,不由闷哼一声。
阿妩闻声,赶紧跑了回来:“凌大哥,你怎样?”
凌风摇头:“没事,不小心牵到了伤口。”
阿妩轻轻拍了凌风一下,骂道:“不要命了,去打老虎。”
凌风定定看着她:“阿妩,我想向你求婚,那老虎是我给你的聘礼。”
阿妩闻言愣住了,重复了一句:“聘礼?”
凌风轻轻点头:
“我听说虎骨对你的腿伤有奇效,熬成膏药敷腿,或是用虎骨泡酒,都是治你身上那些暗伤的良药。所以,我就……”
说到这儿,凌风停了一下,小心翼翼看着她:“阿妩,嫁给我,可好?”
成亲
她怔怔看着凌风,半晌不说话。
凌风讷讷道:“阿妩,没关系,你不愿意也……”
话未说完,阿妩捧起他缠得看不出模样的手,轻轻在脸上蹭了两下,眼泪不住往下掉:
“等凌大哥好了,咱们就成亲吧。只是……”
阿妩泪如雨下,看着凌风只掉泪,不往下说了。
凌风大喜过望,看着哭得伤心的阿妩,不解道:“阿妩,只是什么?阿妩别伤心,你要是不愿嫁……”
阿妩拚命摇头,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
“我以前打掉过两个孩子,怕是伤了根底,以后不能给凌大哥生孩子了。”
凌风愣了一下,随即洒脱道:
“这个啊,如果真的不能生了,那是凌大哥的命,就咱们夫妇二人也很好。”
阿妩听凌风如此说,哭得更厉害了。
她做梦都想不到,此生还有人愿豁出性命去寻……聘她的彩礼。
凌风含笑轻抚阿妩的背,茅草屋内一派岁月静好。
三个月后,凌风和阿妩成亲了。
山间虽只有两人,没有媒人、没有三书六礼、没有来吃喜酒恭贺他们新喜的人……
凌风照样把两间茅草屋布置得喜喜庆庆,屋里屋外,处处都是红彤彤的喜绸。
阿妩的嫁衣是她自己做的,大红的喜服衬得她娇媚可人。
凌风穿着新郎官服色,粗旷的脸上,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他的伤还没好利落,可他实在不愿再等下去了。
伤可以慢慢养,阿妩最好早点冠上他的姓氏。
二人摆上桌案,焚上香,跪在院中,以天地为证结为夫妇。
“阿妩,我好高兴。”凌风笑得傻乎乎的。
“我也是。”阿妩抿着唇,脸上漾出红蕴。
曾以为,今生,她不可能再有幸福了。
没想到,幸福可以很简单,简单到猝不及防。
红烛摇曳,山风静谧,花好月圆。
二人在山间的日子,简单甜蜜。
凌风挂着幸福得冒泡的笑容,每日忙忙碌碌。
阿妩挽起秀发,在幸福生活的滋润下,日胜一日光彩夺目。
二人成了家,日子就要有规划了。
山间最不缺的就是木头,凌风不打猎的时候,寻摸些木材晒在院内,晾干了重整他与阿妩的房子。
阿妩长在宫中,见识自然不是凌风可比。
她让凌风弄些翠竹回来,一部分细细密密做成篱笆扎成院墙,既好看,又能做些阻隔遮挡。
另一部分,在院内做个竹楼,架高一层,既通风又防潮。
阿暖在竹楼里,选了一个风景最好的方向,做了个大大圆圆的窗子,将秀美的山景引入竹楼。
闲暇时,夫妇二人坐在竹楼里谈天喝茶,别有一番趣味。
“阿妩,为夫实在太幸福了。”
凌风看着低头正在做绣品的阿妩由衷道。
阿妩抿唇一笑:“还有件幸福的事,要不要知道?”
凌风努力做出一副极为夸张的表情:
“你又做了新口味的小吃?还是酿制了新酒?”
阿妩俏皮道:“再猜?”
“那就是给为夫做了新衣裳。”凌风极为配合。
阿妩摇摇头,扬眉道:“是咱们最期盼的。”
凌风愣了愣,面上露出狂喜。
他使劲儿克制着自己,眼神在阿妩的肚子上转了又转,就是不说出来。
他不敢说,怕万一猜错了,引阿妩伤心。
他和阿妩成亲一年多了,阿妩的肚子一直没动静。
他怕真让阿妩说着了,以前伤了身子,生不了孩子了。
阿妩终于忍不住了,笑道:“凌大哥,你要当爹了。”
成亲后,阿妩一直没改口,还叫他凌大哥,她觉得这样挺好,亲切。
凌风腾地站起身,围着她饶了好几圈,紧张地搓着手,脸因兴奋涨得通红:
“阿妩,真的吗?我真的要当爹了?”
“真的,凌大哥要当爹了,我已经三个月没来癸水,还呕吐恶心,应该不会错。”
阿妩弯着好看的唇角,确定道。
凌风一跳老高,腾的一下,从竹楼的窗户跳了出去。
这个高度难不住凌风,他轻轻松松就站在院中了。
想了想,搓着手,在院内四处踱着步子,念念叨叨:
“不行,不行,院子太小,孩子跑起来不爽快。”
阿妩好笑地看着凌风,虽然凌大哥表现得很洒脱,内心也一定担心当不了爹吧?
想到这儿,阿妩好看的眼眸一丝水汽在蒸腾。
何止是凌大哥,她自己也害怕做不了娘了。
她的身体,不仅仅是打过两次胎。
在王府,受了裴氏好几年的搓磨,受寒凉太过。
和凌风成亲后,因凌风是猎户的便利,时常能采摘到一些大补的药物,他一鼓脑弄来给她补身子。
直把她补得流鼻血,才知道太过了。
又怕补过伤身……反正是轻不得重不得,夫妇二人好一阵折腾。
如今终于怀上了,凌风激动失常在所难免。
“阿妩,咱们把院子再往外扩大些,这里,这里种些果树,红杏、樱桃、李子、蜜桃……”
“还有这里,种些花草,万一是女儿呢,女儿喜欢漂亮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