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阿暖露出一副好笑的神情。
阿丁不解地看着阿暖,阿铛却马上明白过来。
笑道:“七王爷真是的,吃一次亏还不长记性。”
阿丁这才反应过来。
“姑娘,王爷这次估计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您,咱们得把带来的东西藏起来。”
她们这次出来,把阿暖制的那些香囊、干花瓣之类的东西一并带了出来。
阿丁姐妹二人在七王府待了一段日子,对阿暖和炎钰的事也有些耳闻。
二人对炎轩很忠心,下定决心替她们家主子看顾好阿暖,怎么也不能再让七王爷占她家姑娘便宜。
在这二人心中,阿暖已是她家十殿下的禁脔。
对于锈球花这么好用的武器,自然是多多益善,所以一鼓脑都带出来了。
不待阿暖反应,姐妹二人自顾自忙乎上了,到处藏东西。
果然,第二日天刚微微亮,来了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还有几个浑身煞气的军士。
其中一人,正是打过两次交道的军士。
阿暖三人已知,他是炎钰的副将,名叫丁立。
丁立黑着脸,浑身上下充满了戾气。
他对将军带着三名女子行军,十分的不满意。
观察了这段日子,见将军没有任何亲近之举,才放下心来,就出了昨天的事。
刚看到将军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将军染了什么怪病,最后才知道是花粉过敏。
再一打听,更是气炸了,他家将军已是第二次着了人家的道,一边儿骂阿暖狠心,一边儿在心里埋怨他家将军。
同样的错误,如此英明神武的将军,怎能犯两次呢?!
不待他家将军吩咐,自作主张来了阿暖的帐子。
受伤
“你们干什么?”阿丁明知故问。
“姑娘最好闭嘴,一边老实待着,老子心情不好。”
丁立态度很恶劣。
想想他家将军惨兮兮的脸,他就想撕了这几个女人。
“那是我们自己的东西,你们……”看着他们到处乱翻,阿丁忍不住开口,结果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丁立横了阿丁一眼,冷声道:
“我这些兄弟很久没开荤了,你信不信,再多一句嘴,老子就拿你去慰劳兄弟们。”
阿丁吓得一缩脖子,顿时老实了。
阿暖不动声色,冷眼看着这群如狼似虎的兵,抄走了她们所有的东西,连贴身衣物都没放过。
“那是我们的银票,银票给我们留下。”
看着大兵们把十殿下给她的银票都抄走,阿丁冒着被慰劳的风险怯怯道。
丁立眼睛一瞪,阿丁吓得又不敢说话了。
帐内不大,很快就抄检完了,丁立扬手扔过一个包裹:
“把你们身上穿的都换下来。”
又对一直站着未动的两个婆子道:“看着她们,一件都不许落下。”
说完,背着手带着凛冽的寒意出去了。
阿暖和阿铛还好,阿丁气得满脸通红,在陌生人跟前脱得赤条条的,太羞辱人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脱衣服。
一个婆子面无表情道:
“几位姑娘要是为难,老婆子可以代劳。要是姑娘们还不满意,外面的兄弟想必也愿意供姑娘们驱遣。”
话说得寒森森的,威胁意味明显。
无奈,三人只得把身上的衣物换了下来。
两个婆子,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连三人身上的香囊、手串、吊坠、就连头上的木簪子都没落下,一股脑撸了下来。
两个婆子走后,阿丁气得劈里啪啦掉眼泪,嘴里不停诅咒丁立那个杀千万的不得好死,千刀万剐之类。
直到三日后,阿暖三人的东西才被还了回来。
阿暖知道,他们已将衣物上的锈球花粉处理掉了。
这几日,阿丁一直不开心,直到见着失而复得的银票,才算云开雾散。
很快,军营里的形势紧张起来。军营内,伤兵随处可见。
阿暖闲着无事,她学过些医药知识,自觉地在军营内救治伤兵,阿丁姐妹俩也跟着帮忙。
三人虽穿着小兵的衣服,却难掩女儿家形貌。
原本军营里的人,对女子出入军营颇有微词,见三人尽心救治伤员,渐渐闭了嘴,多少释放出些善意。
阿暖才知,此地是凉州边境,部队正在跟西凉人作战。
在宫中多年,炎钰偶尔也会跟她聊些天下事。
慕容家的天下叫赢国,居中原腹地。
西北是西凉人的天下,西南被称为南夷,再加上北边的北境国,天下四分。
国力上,赢国最强,然后是北境,西凉和南夷国力偏弱。
正因西凉和南夷两国国力稍弱,所以这两国以联姻的方式,互为臂助。
西凉居西北蛮荒之地,南夷境内多烟瘴,资源匮乏。
而赢国居中原腹地,资源丰富。
两国时有入境抢夺粮草和各种资源的举动。
这些年来,赢国不堪其扰,屡次用兵,却偏偏对两国又无可奈何。
此次,西凉和南夷对赢国再起烽烟。
十皇子炎轩被派去西南征战南夷,七皇子炎钰则被派到了西北对西凉用兵。
炎钰的军队打得很辛苦,西凉人是马上民族,国力虽弱,却民风彪悍。西凉的孩子,从幼童时期就被训练着上马作战。
一日,丁立遣人来叫阿暖过去,阿暖知道一定与炎钰有关。
自那日后,她已有两个多月没见到炎钰了。
她磨磨蹭蹭跟着军士的身后来到帐前,那名引路的军士冰着脸,喝了一声:“进去。”
然后就掉转脑袋,不再看她。
她无奈,只得依言进到帐内,帐里还有几名军士和两名军医,其中一人正是丁立。
她闻到有股子很浓的血腥味。
“从今天起,你在这儿伺候将军,把你的那套小把戏收起来,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将军容你,本将也容不得你。”
丁立虎着一张脸,恐吓了阿暖几句,领着人出去了。
阿暖知道,在军营里他们都不称炎钰为七王爷,都叫他将军。
她抬眼朝榻上瞟了一眼,见炎钰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手臂到胸口处缠着厚厚的棉纱,隐隐渗着血渍。
一名年长些的军医走到她近前,低低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后,和另外一名军医走了出去。
屋内安静下来,阿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炎钰虚弱的呼吸声。
她定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要是以前,她早就冲到炎钰身边了。
现在……她能离炎钰多远就多远。
战场上刀枪无眼,闲下来时,她曾想过,要是炎钰受了伤她会怎样?
想想那两个没了的孩子,胸口钝钝的疼。
他可以对她和孩子无情,她又何必对他有义呢?!
时间如流沙般缓缓而过,她就那么定定站着,一动不动,直站得两腿麻木,几乎快要站不住的时候。
“过来。”炎钰虚弱又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阿暖还是低着头定定站着,一动不动。
炎钰侧头看着阿暖,阿暖进帐的时候,他神智很清醒。
一直在等着阿暖靠近他,越等心中的怒意越盛,直等到他实在等不下去了,才开口让她过去。
他跟阿暖之间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可他觉得如今的阿暖离他好远。
连着吃了两次绣球花的暗亏,已知阿暖离他而去的心有多坚决,他又怒又恼。
最让他生气的是,他不知该怎么解决。
杀,杀不得;打,又下不去手;再这么冷下去,他的阿暖真的就离他而去了。
他不错眼地瞧着阿暖,能看到她已站立不稳。
阿暖的腿脚不好,站了那么久,一定很辛苦。
可她,就那么倔强地远远站着,不肯再靠近他一步。
他是虎狼吗?在阿暖的心里,他很丑陋吧?
是的,一定是的,在阿暖心里,他十恶不赦。
是啊,天下有几人会对自己的亲骨肉下手呢?他炎钰就谋杀了自己的三个孩子!
炎钰忽然如泄了气般,闭了闭眼,说道:“你去吧,本王不用你伺候。”
阿暖福了一礼,脚步不稳地走出炎钰的营帐。
晚间,没有阿暖三人的饭食。
阿丁不干了,找丁立理论。
丁立冷冰冰一句:“我们将军还没吃饭呢。”就把阿丁给打发回来了。
如若就她一人,阿暖饿死也不想再踏进炎钰的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