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退了一步，避开祝云谣的剑刃，俯身把地上的神灯捡了起来。
神灯在他的手中几经变换，最后成了一团模糊的光晕。
“就像失去了神性的神，哪怕做再多的努力，也改变不了他们已经不再是神的事实。”
那些神镜之中的神将自己的阴暗面剥离，放入容器之中，就代表着未曾存在过吗？
不，他们已经失去神性，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罢了。
新的法则或许早已经诞生，如同骄阳一样高悬于空中，注视着他们。
世间众生挣扎，众生煎熬又如何？
于法则而言，草木众生，皆是平等。
祝云谣收回长剑，看着法则。
法则已经怔忡许久。
或许从他拥有了思想的那一刻，他已经不再是法则了。
法则试着动用属于法则的力量，然而却错愕的发现，这许久未曾动用过的力量，仿佛已经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不过是给自己画了一个圈，把自己圈在了其中。
祝云谣歪头看着他。
法则忽然就笑了，“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以为我凌驾于众生之上，然而当我这样以为的时候，我已经与众生一样了。”
“我就是众生，众生亦是我。”
“就像神以为自己凌驾于中千世界之上，但是他们不过也只是庸人自扰罢了。”
“真不愧是我的欲念，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老铁我不得不给你喊一句六六六！”
祝云谣面无表情的把凑过来的法则推到一边。
“我有正事。”
“我知道，关于中千世界，对吧？”
法则笑嘻嘻的看着她。
既然想通了这些，法则整个人都如释重负，他自己给自己画了个圈，如今这个圈散了，他自然也不再庸人自扰了——甚至于不需要求死。
“对。”
祝云谣点头。
“这就是你需要操心的了，不过我可以友情提醒你一个办法，老铁。”
法则笑道。
“什么办法？”
祝云谣皱眉看着法则。
“打上去。所谓神明，不过也只是一群普通人罢了。”
就像是对于凡人来说，修士已经是近乎神一样的存在一样。
祝云谣：“……”
真的是好清纯不做作的办法呢。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失去了神性的神，你不会还真以为他们打的过你吧？”
法则笑嘻嘻的说道。
祝云谣回想了一下，觉得事实确实是这样。
在没有进入那个黑房间之前，她和锦魉最多打个平手，战胜锦魉尚且需要拼尽全力，付出巨大的代价。
然而如今祝云谣可以自信的说，她一个可以打锦魉五个。
锦魉：？？？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第962章 我叫王大牛咋样？
惨遭沦为计算单位的锦魉知道这个估计会哭的吧。
祝云谣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法则说的很有道理，果断的提着剑准备去杀人了。
“诶诶诶！老铁你等会！”
法则连忙叫住祝云谣。
祝云谣回头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迷茫的神色。
“你忘了祝云诗他们了吗？”
法则说完，就看见面前的女孩气势陡然变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对，我都忘了，一会还有个锦魉要打呢。”
祝云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锦魉斩钉截铁的要替她斩断尘缘——她想要成为神王，也只是为了复活祝云诗他们罢了。
“我可以帮你复活他们，以及……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神王。”
法则摊手。
灭神塔就是他建的，目的就是为了等着祝云谣出现罢了。
而灭神塔，也是真的灭神塔。
那些失去了神性的神明，若是进入灭神塔，就会死在灭神塔之中。
——这是对他们的惩罚。
或许因为他早就不再是法则，新的法则早已经诞生，他才能够做出这样的事吧，法则想。
他早就应该察觉到自己力量的减弱的。
法则心中苦笑，他大概是真的给自己画地为牢了。
祝云谣看了法则半晌，方才对着法则道谢。
“算啦，你也不要叫我法则了。”法则摇了摇头，嘿嘿一笑，“老铁，我觉得我以后可以成为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但是我总得有个普通人的名字，你说我起个什么名字好？”
“你帮我起个名，我帮你复活祝云诗他们，顺带帮你成为神王，真是完美的交易！”
祝云谣：“……”
她看了法则半天，可以，很可以。
她怀疑这个法则隔天就会跑去在大马路上跳舞！
“老铁，你觉得我叫锦凤·秦影月·G·梦凡语·捌·妖乐桃·木怎么样？”
法则兴致勃勃的坐在祝云谣面前，不知道在哪里摸出来纸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祝云谣看着纸上长长的一大串名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谁会取这样的名字啊！
等到他自我介绍完，都从黎明到落日了好嘛！
“我觉得，你这个名字会不会有点绕口？”
祝云谣尽量委婉的提醒道。
“对哦，老铁我觉得我这个名字好像不够威武霸气，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法则又刷刷刷的在纸上写了整整四页纸的名字，祝云谣只看了一眼，差点被满纸的分隔符闪瞎双眼。
很好，非常威武霸气。
威武霸气的估计全世界都没人能够记住他的名字。
“你怎么不说话了，老铁？”
法则看祝云谣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忍不住奇怪的看着她，伸手戳了戳祝云谣的胳膊。
“不，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不能够体现你的气质而已。”
祝云谣面无表情。
“是吗？唉，那你觉得王大牛怎么样？够不够威武霸气！”
他看好多人都用这样的名字，而且牛也是十分勤奋的生物。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以后我就叫王大牛了！”
不等祝云谣反应，法则，啊不，王大牛已经双手一拍，愉快的决定了自己的名字。
祝云谣：你还是叫法则吧！
好歹法则听着还高大上一点，王大牛是个什么鬼！
分分钟穿越到《我和隔壁村村花不得不说的乡村爱情二三事》吗？
不过看着法则欢天喜地的样子，祝云谣把劝说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或许，大概，以后法则意识到这个名字太过接地气之后就会改了吧？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见面前的法则渐渐变化，最后成了一个黑脸汉子的模样。
“原来这就是本真的我吗？”
王大牛幻出一面水镜，看着水镜里面的自己，忍不住喜上眉梢，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快活。
祝云谣：“……”
原来你是这样的法则！
王大牛美滋滋的看够了，才想起帮祝云谣的事，只见他手一挥，祝云谣只觉得身体里多了一股力量。
这股力量并不是外来的，而是在她身体之中被压抑的力量，如今这种力量得到释放，祝云谣只觉得每条经脉都在欢呼雀跃。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他们应当已经在神镜了，灭神塔里的神已经死干净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老铁！”
王大牛一本正经的拍了拍祝云谣的肩膀。
祝云谣：画风突然转变。
“那你呢？”
“我，我当然是要去浪了！”
王大牛双手握拳，“我离开灭神塔之后，属于法则的力量会被自然的剥夺，以后我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罢了。”
“我以后或许会养一头驴，骑着驴周游世界，偶尔停留在某个小山村种种田，养养花，听着隔壁王二麻子谈论谈论人生。”
王大牛一脸感慨的说道。
祝云谣：隔壁王二麻子知道和他一起谈人生的人是前任法则吗？
王二麻子知道怕是会哭的吧！
表情微妙的看了王大牛一会，祝云谣起身。
“我要出去了。”
“好，咱俩一起出去。”
王大牛笑嘻嘻的说道，跟着祝云谣直接往灭神塔外走。
神镜。
一阵地动山摇，整个神镜都几乎塌了一半，众人忍不住讶异的朝着那地动山摇的源头看过去，就看见高高矗立的灭神塔已然坍塌，只剩下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