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沿着湖边走，突然听到不远处的争执声。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肖总是你能高攀的吗？”
“偶像剧看多了吧，真以为有什么总裁和灰姑娘的故事？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湖边路灯下，费云被三个女生围着。苏衍不认识那三个人，不过单看衣着就知道那不是普通人家的女生。
典型的平民女孩纠缠总裁，惹暗恋总裁富家女不快的桥段。
苏衍有些头疼，这种事费云上辈子想缠着肖烨梁的时候也发生过。五年了还是一点没长记性。
富家女气焰嚣张，越想越不爽，直接推了费云一把。
费云一个趔趄，长裙勾到旁边的树枝。她尖叫一声，眼看着就要绊倒掉进湖里。
苏衍身体快于大脑，眼疾手快地冲上去用力拉了她一把，混乱间自己却掉进了湖里。
大量湖水瞬间涌来，冲进苏衍的耳朵鼻子。
苏衍不会游泳。小时候养父母带他和费云去近郊的岛上玩，当时住的民宿后面有个游泳池，费云要坐在泳池里的充气贝壳上拍照，苏衍就光着脚站在泳池边任由她指挥，结果一个不小心滑进了泳池里，连带着费云也一起下去了。
养父母发现之后先把费云救了上来，苏衍则一个人在池子里扑腾了很久，呛了不少水才被拉上来，事后他才知道那是养父对他没有看好妹妹的惩罚，从那以后苏衍就对水有了天然的恐惧，后来连游泳都不想学了。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苏衍在湖里拼命挣扎，沉浮间拼命地喊救命。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溺死时，下沉的身体突然被一条强劲有力的胳膊环住，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捞了上去。
月光下，肖烨梁放大的俊脸印入苏衍眼中。他头发尽湿，水滴顺着他俊朗的侧脸流向下巴，最后没入还系着领带的衬衫领口里。
“故意的？”肖烨梁问。
苏衍抹了把脸，慢慢缓过气：“什么？”
“在湖里扑腾那么久，是想一会儿我给你做人工呼吸？”
“……”这人神经病吗！
苏衍气得尾巴炸，辩解道：“我不会游泳。”
“你不会游泳？”肖烨梁挑眉，“之前被我司机扔海里的时候不是你自己游上来的？”
……扔海里？这什么操作。
应该又是原主去纠缠肖烨梁然后被警告了吧。
可惜这段记忆他并没有继承。
苏衍的眼神有些闪烁：“发生了点事，突然忘了怎么游了。”
肖烨梁看着他，突然手一松。苏衍感觉到身体又要下沉，害怕地扒拉住肖烨梁已经快泡发了的西装。
“看来是真忘了。”肖烨梁意味深长。苏衍还心有余悸，没感觉出肖烨梁的语气有什么不对，崩溃道：“咱能先上岸吗？”
“现在是我救你。”肖烨梁道，“你态度是不是应该更好一点。”
……好气。可是又没办法。
苏衍能屈能伸：“肖总，能请您带我上岸吗？”
肖烨梁稍稍满意，胳膊环着苏衍的腰带他上岸，刚游了两米，又道：“别贴这么紧，想打水战？”
水战？
苏衍眨眨眼，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后，耳朵一下热了。
还敢说他是变态！这家伙脑子里才全是黄色废料好吗！
但他现在不敢说，生怕肖烨梁又把他沉湖。
两人被泡成了水人，湿哒哒地上岸，好在现在是六月份，不然凉风一吹铁定感冒。
费云按着她长裙上坏掉的肩带，冒着随时走光的危险冲过来：“你们没事吧？”
她掏出一小包餐巾纸，先递给肖烨梁：“肖总，您快擦擦。”
苏衍心一沉，自嘲地笑了笑。
肖烨梁瞥了眼费云，淡淡道：“记得是谁救的你。”
今晚他是想费辰了才跑这湖边来透透气，听到费云和那三个富家女的争执，虽然话题中心是他，但他压根没想管。
如果不是看到苏衍为了救费云掉进湖里真要淹死了……
想到这儿，肖烨梁的眼神微微暗了下来。
游泳这事几年不碰水突然忘了还有可能。但苏衍被他司机扔海里这事也就两个月前。刚才他已经试过，很确定苏衍并不是在装，现在是真不会游泳了。
苏衍对水的那种恐惧，还有他掉进水里时喊救命的样子。
费辰。
突然的联想让肖烨梁心中一动。
已经不止一次了。如果说缝纫、形象图、答辩的台风是苏衍因为崇拜费辰而刻意学习的，那那些让人无法忽略的细节又算什么？
那天的答辩就像在肖烨梁心上开了一个口，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去在意一些东西。
刚才几个女生的叫声吸引了不少人。
文泽带着陆辞和文飞跑过来，见肖烨梁湿哒哒地杵在原地，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你说。”肖烨梁沉声，“世界上会有夺舍这回事吗？”
第16章
“有。”文泽一脸认真，“我眼前就有一个。”
肖烨梁抬眼看他：“皮痒？”
文泽笑嘻嘻：“不能怪我怀疑你啊，你不一向都是唯物主义者吗，突然提出这种问题可不就是被夺舍了吗？”
是被夺心了。
肖烨梁自哂，要不是心被那小家伙夺走了，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也是有够丢脸的，要是费辰泉下有知，恐怕要笑死自己吧。
“哎哟，这湿的。”文飞从自己的小手包里掏出一块喷了香奈儿香水的手帕，递给苏衍，“快擦擦吧。”
苏衍道过谢，他扯开领口，从脸到脖子粗粗地擦了一遍。
昏黄的路灯光照在他细白的皮肤上，显出一种异样的美。陆辞看着，不自觉地移开眼。
苏衍把自己从一个水人擦成了香人，对文飞笑笑：“抱歉，弄脏了，我回去洗洗再还你吧。”
“不用不用。”文飞兴高采烈地拿过手帕，“这个洗了就不值钱了。”
苏衍迷茫：“值钱？”
“是啊，你用过的嘛。”文飞笑道，“咱们群里现在都是你粉丝呢，要知道这是你擦过脸的，肯定能高价卖出。”
文飞手下那些群，要么是他的粉丝群，要么是同城八卦群，要么是GAY群。能都是苏衍粉丝的，那必然是GAY群了。
苏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突然想到如果把自己穿过的衣服什么的都拿去给文飞卖，没准很快就能缴齐违约金了。
这个念头刚生起来，就被苏衍迅速否决了。
贫穷令人失智！要卖也是偷肖烨梁的卖，怎么能卖自己的！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肖烨梁比自己更有市场，只是老流氓的东西卖起来比较没有心理包袱。
搞事的小恶魔在心里蹦跶了一会儿，爽过之后就偃旗息鼓。
毕竟这个计划怎么看都是不可能实行的。
陆辞略嫌弃地看着文飞给手帕拍照，正要说什么，就见苏衍走到了费云面前。
费云快要哭了。她这条裙子是在日本用花呗花几千元买下来的，今天为了见肖烨梁特意穿过来的。谁想到第一次穿吊带就被这些有钱的小贱人给弄坏了，现在不用手摁着就要走光，裙摆更是因为勾到树枝，上边的花纹都坏了。
回去肯定要被骂了。
正委屈着，苏衍忽然道：“可以给我看看吗？”
尽管这个妹妹各方面都寒了他的心，但毕竟是自己妹妹，苏衍到底还是心软：“或许我可以帮你修好。”
费云怔了下。刚才这帅哥笑得好像哥哥啊。
“谢谢。”费云抬起一点手，把坏掉的地方露给苏衍看。
苏衍问文飞要了针线。作为一个精致的小0，为应对各种突发情况，文飞的手提包里啥都有。
苏衍三两下就用黑线帮费云缝好了吊带，又转到她跟前，单膝跪下给她缝裙摆的花纹。
“哇，好像王子啊！”富家女小声惊叹。
费云听着，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肖烨梁从岸边捡回自己跳湖之前放在树下的黑色笔记本，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文泽问：“诶，你不觉得这场面有点熟悉吗？”
当然熟悉。
六年前学校的跨年晚会上，有一个女生的裙摆被勾坏了，当时费辰也是像现在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着，帮那女生缝好了裙摆。
手艺精致，让所有人叹为观止。那女生后来还向费辰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