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可疑。”厉谨不紧不慢道,“你说的那两个与刺客接应的人已经抓到了,也都审问出了结果。他们其实是想杀夏成周的,只不过刚好世子也在,便说实在不行便连世子一起杀了,并不是针对世子的。”
“他们为什么要杀夏成周?”
“这都是他们内部的事情,据他们交待,是与夏成周有私仇,所以这次趁着他来这里,便伺机谋害。”
皓月疑惑,“这么简单?果真不是想谋害世子?”
厉谨摇头,“应该不是,暂时查出来的线索就是这样,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世子的安危了。”说罢,玩味的看向她。
她撇撇嘴,“我才不担心他!”
没过多久,所有人的证词都录的差不多了,厉谨便亲自将他们送出府衙,路上便随意闲聊几句。
只听夏成周话锋一转,直看向皓月,“在下有个疑惑想请教世子妃。”他今日见她身着女装,之后一打听便知道了她的身份。
皓月回头,“什么?”
夏成周神色格外认真,似是质问又似只是好奇,“不知世子妃是如何听懂我辰国方言的?”
大州与辰国的官话大体一致,但是方言却有很多种,随着地域不同,各个地方都有差异,自然就没那么好懂。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皆是一愣,顿时都被勾起了疑惑之心,齐齐望着皓月。
她没想到夏成周居然如此思虑缜密,还能注意到这种细节,愣了一愣便笑道:“只是凑巧听别人说过罢了,再加上某些字词的发音若仔细辨认,与官话也是差不多的,所以我只是连蒙带猜的,听了个大概,并没有完全弄懂他们的意思。”
“那倒也是,大州也经常来一些辰国商人,偶尔听到几句也正常。”却没想到最先搭话的是厉谨,夏成周便也客气的笑笑,不再追问。
回去的路上,皓月借口想上街转转,便让马车在一家首饰铺旁停了下来,褚越见她自顾下了马车,没多说什么,只面无表情的看着,心绪正骤起烦乱之际,却又见她回头,伸出一只手递了过来,笑意盈盈,“世子不陪我吗?”
褚越这才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世子妃的邀请,自当奉陪。”
下了马车,两人便直接进了那家首饰铺,这家铺子比别家豪华一些,门面都比别家大,铺名叫“齐记宝饰”,显然是齐城家的产业。
整整齐齐的货架,摆满了耀眼的首饰,钗环镯佩琳琅满目,而材质也并不拘泥于金银玉石,连各种异域宝石也应有尽有,而且样式繁多,华丽朴实皆有。
皓月看的眼睛都直了,一排排货架望过去,像掉进了一间华美的殿堂,让人称叹不已,褚越见她这一副没见过面的样子,也不多说,只随意走走,似在认真挑选。
皓月满满看了一圈,便走到柜台那处,似有疑惑的问掌柜道:“掌柜的,你家的首饰样式确实挺多,也十分好看,只是我这挑选了一圈,竟没有看到自己喜欢的,你们就只有摆出来的这些吗?”
掌柜见她衣着便知是贵客,于是诚恳道:“不知夫人喜欢什么样的,本店可以定制,只要您能拿出样式,我们一切按您的要求来做。”
“那不知能不能做蝴蝶样式的簪子?”皓月说完,细细打量那掌柜的表情,只见他面色有些为难,其中还隐隐有一丝慌张。
她早发现这个齐记宝饰与别家有个明显的区别,便是这家虽然样式繁多,几乎什么样式都有,但唯独有一样,便是没有蝴蝶样式的首饰,按理说蝴蝶样式也并无太特别之处,却不知这家为何一样都没有。
“贵客有所不知,却不是本店做不了,而是少东家不许。”
“哦,莫非你们少东家不喜欢蝴蝶样式的?”
掌柜摇头,“那倒不是,相反正是少东家喜欢蝴蝶样式,所以才不允。”
这是何道理,一下将皓月整蒙了,不过她早觉得这家首饰铺有些可疑,知道这些之后,更加不敢大意,便打消了将白玉蝴蝶簪拿出来给掌柜看看的念头,万一这掌柜正巧知道簪子的来历,定会将她打听这件事上报,到时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于是,她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只面上作出有些失望的神色,说要去别家看看。但她一转头,却看到褚越已经让伙计装起了好几样首饰,小木匣子摆了一排,大概七八个的样子,然后爽快的付了钱。
见她惊讶,褚越满不在乎道:“既来了何必空手回去,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这些都是我觉得还不错的,你回去看看,挑出你也喜欢的留着吧。”
皓月目瞪口呆,她其实也没那么喜欢首饰,总是嫌戴着沉重又麻烦,既然他都买了,便带回去放着,没事拿出来看看也好。
可这回去一路上,她都在思索掌柜的话,掌柜说的少东家自然是齐城,却不知齐城为何不让人打造蝴蝶样式的首饰,莫非其中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这样想来,这个齐城甚是可疑。
☆、赏花宴
回去之后,皓月将褚越送的那些首饰都拿了出来,在妆台前摆成一排,簪子、发钗、手镯、耳坠……看得青郁两眼放光,“世子妃,这都是世子送你的?这么多?”
皓月点头,一个个认真的欣赏过去,“世子说让我挑几样喜欢的留着,我看来看去,却是每一样都好看,竟找不出不喜欢的。”
她正说着,不妨褚越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那便都留着。”
她回头望去,见他不是说笑,便放心道:“多谢世子!”
随后,她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珠宝首饰放回盒子里,一件件摆好,一边找着借口同褚越闲聊,“世子,你说这齐家还真是有钱呢,随便一间首饰铺都这么豪华,那个齐城还挺有本事的,那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褚越微微蹙眉,“你怎的对他格外在意?”
“哪有,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见她表情毫无异样,褚越便道:“他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总想巴结权贵,做生意的本事倒还可以,只是人品不怎么样,总是流连风月场所,风流好色。”
皓月扭头望着他,一脸怪异,看的他心里毛毛的。“你做什么这种眼神看人?”
“世子不也一样喜欢流连风月场所么,难道你也是好色之人?”
褚越见她表情认真,登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立即辩解道:“胡说!本世子洁身自好,即使偶尔会去千凤阁,也只是生意上的事情需要应酬罢了,何来风流一说?”
皓月倒有些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褚越原来会做生意,还以为他当真只是游手好闲,只知道吃喝玩乐罢了,但仔细想想,因着荣安侯权势正盛,以免皇家忌惮,也免得旁人说侯府任人唯亲,他作为世子也只好避嫌,并不轻易涉足官场,只能打理打理侯府的产业罢了,想来他也是个有抱负不得施展之人吧。
见到她这般表情,褚越心中不服气,“怎的,你还不信?”
她这时却不作声了,只是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份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待在这里并不是长久之计,她一早便打算,等查清杀害余婉兮的凶手之后,自己就离开侯府,到时来个假死遁走,一定不会牵连任何人。
褚越见她所有所思,神色中隐隐透着失落,还当她是不悦了,心里一时有点莫名的滋味,总想要解释点什么,便道:“你若不信,以后出去应酬我便带上你,亲眼看看你总该信了。”
皓月心里居然生起了一丝感激,堂堂一个世子,居然急于想向她证明自己,想想还是有些开心的,但她不敢奢望什么,明白这不过是他对自己妻子的责任心罢了。于是认真的点头,露出一丝笑意,“好。”
没想到褚越竟说到做到,后来几天便带皓月出府,去巡视了侯府各处的产业,所有的田庄店铺一一带她去认,算是让各处认认女主人的意思,还让她查看许多账目,告诉她如何核对,还说将来总有一些要交给她来打理。
她总是有意回避这些事情,只找借口说自己不擅长,不适合管这些事情,褚越也不勉强,只让她先学一下,等以熟悉了再说。
褚越近日的举动被安氏看在眼里,她知道这是褚越在表明态度,认可了这个世子妃,于是,她理当也表示表示。
正值百花盛开之际,荣安侯夫人给各府达官贵人的家眷下了请帖,要在荣安侯府举行赏花宴,这对城中很多贵夫人来说,自然是荣幸非常,于是,几乎所有的贵夫人都踊跃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