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自己也转过身,领着白子涵和陶然直接走向另一个房间。
茱萸将陶沝重新拉回了刚才的房间,并以最快的速度帮她换上了一身普通的汉女装,陶沝看着自己脱下的那条纯白婚纱,心里多少有些舍不得,很想打包一起带走,但仔细权衡了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她将那条婚纱郑重地交给了茱萸,并再三叮咛道:“如果有机会见到师兄,请帮我将这条婚纱还给他!”
茱萸接过婚纱,但看向她的目光却充满了忧虑和担心:“双水,班主说,为了不引人怀疑,我们今次不能跟你一起走,你和太子爷两人接下来一定要小心,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嗯,我会的……那,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我会想念茱萸美人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
第489章 红颜未老身先死(上)
当陶沝随同样换完衣服的太子双双走出教堂大门的时候, 外面突然扬起了漫天的花瓣雨,是白子涵他们安排的,几乎所有戏班的成员都参加了,所有人手里都拿着一个装满花瓣的花篮候在门外, 一见太子和陶沝两人跨出教堂的门槛, 便齐齐朝他们撒花——
五颜六色的花瓣在半空里洋洋洒洒地飞舞、旋绕,就好似在上演一幕属于灰姑娘的幸福童话……
两人沐浴着这场唯美的花瓣雨重新坐上了马车, 陶然也跟了上去, 马车再度启程, 缓缓驶向佛宁门。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待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再也看不清教堂外的那群人之后,陶沝终于将头从车窗外收了回来,一脸好奇地朝端坐在马车里的那位太子殿下探问。
“先去杭州!”太子答话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淡然, 似乎对此早已有了安排。“他说,他在那里找到一处僻静的落脚点, 可供我们两人先暂时居住一段时间,等避过这次风头之后,再让我们随自己心意做其他安排……”
陶沝听出他话里提到的这个“他”应该是指师兄。但她没想到师兄竟会安排得如此周到。
“可是——你确定你知道师兄说的那个僻静的地点在哪里吗?”她重重地咬了“僻静”两个字的音,因为以她对师兄的了解,师兄会说“僻静”,那就是真的“僻静”,说不定就是什么了无人烟的地方, 而那种地方,一般都不太好找。
然而太子却是一脸淡定:“他说陶然知道, 会领我们去的……”
陶沝当场愕然。
她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师兄是不是早就已经预料到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才会把一切都提前安排好了?
她记得他当初在他们一行人来到江宁之前坚持要先去一趟杭州, 该不会就是为了替他们两人找这个落脚点吧?
这个想法在陶沝的脑海里一经形成,便再也消磨不去。她立刻冲太子继续追问:“那师兄还跟你说了什么?”
太子被她问得明显滞了滞,但最终还是据实相告:“他还说,如果我们能顺利逃过今日,那以后就不用再担心了……”
“逃过今日?”陶沝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说法似乎有点奇怪!
“对,只要我们今日不被皇阿玛的人抓到,那接下去再被抓到的机会也就几乎等同于零了——”
“那……如果我们今日被万岁爷他们抓到了呢?又会怎么样?”
陶沝继续好奇追问,但这次等了许久,对方都没有再出声接茬,只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陶沝被他看得心中莫名“喀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根本就是多余问了——
逃不过,自然就只有死路一条,当然,更确切的说,就只有她是真正的死路一条,太子是不可能会有事的,因为他的死期并不是现在!
见她脸色蓦然一黯,太子那厢显然也猜到了她内心的这一想法,眼神也因此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好不好?”
陶沝自然听出了他夹杂在这句话里的凝重,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方这句话是在意有所指。
她愣了愣,一句话也本能地脱口而出:“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啊!”
若不然,她又怎么可能在他和师兄两人之间选择了他呢?
太子听到她这句词不达意的回答也同样跟着一愣,继而嘴角勉强向上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话。
见此情景,陶沝迟疑了一会儿,又语气认真地补上一句:“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以后,也会更加相信你的——因为,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你也已经是我名正言顺的丈夫了,还起誓要对我一辈子忠诚……”她一面说,一面冲对方扬了扬戴在在自己手上的那枚翡翠扳指,“……所以,你放心,无论遇到什么境况,我都一定会选择相信你的!”
听到这话,太子再度一愣,随即便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的弧度也跟着无限扩大——
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
“是啊,你说的对,我都差点忘了,我们两个已经成亲了,有好多以前没做过的事,现在都可以做了……”
呃?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别扭?
陶沝的嘴角本能地一抽。
她明明就是在向对方表达自己对他的信任,怎么他这一开口,画风一下子就跑偏了呢?
许是见她此刻露出一脸怔愣的表情,太子那厢顿时勾唇一笑,跟着倾身上前,在陶沝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再度压上了她的樱唇,继续延续刚才婚礼上被众人打断的那个吻——
这个吻,很甜,也倾尽了所有的温柔……
而马车在两人缠绵悱恻的热吻中顺利通过了佛宁门,然后出护城河,一路驶向杭州方向。
但是,这种幸福并没能持续多久。
马车才跑出城门半个时辰左右,后方便远远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陶然的声音也隔着车厢门从前方的车座上传来——
“太子爷,我们后面好像跟着一队人马,不知道是不是追兵!”
什么?!
一听这话,车厢内原本还靠在一起享受甜蜜时光的两人顿时双双一惊。
太子立刻掀起马车身侧的窗帘,探出头去朝后方快速扫了一眼,而后又重新退了回来。
陶沝见状立刻凑上前去问探问:“确定是来抓我们的么?”
太子迟疑地点了点头,看向陶沝的目光却是晦暗不明:“为首的那个人是十四弟!”
闻言,陶沝的心跳骤然一止,连带呼吸也一并停住了:“那……他带了多少人?”
太子轻轻摇头:“具体人数不太清楚,但我刚才看到的这些,至少也有十数人……”
陶沝张了张嘴,知趣地没再继续追问他们能不能从这些人手上顺利逃脱。
就在这时,后方的马蹄声也逐渐逼近,一道熟悉的声音也从后方随风传来——
“前面的那辆马车赶紧给爷停下,否则,爷就命人放箭了!”
果然是十四阿哥的声音。
陶沝身子一僵,本能地抬头看向身旁的太子,后者也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但并没有出声。
马车还在继续往前跑,可周遭的时间却仿佛已经静止了一般。
蓦地——
一支羽箭从后方破空而来,擦着车厢右侧的窗帘呼啸而过,紧跟着就听到前方车座上传来一声痛苦的“哎哟”声。
“怎么了?”陶沝立刻上前拉开车厢门朝外查看,发现车身上插着一支羽箭,且入木三分,而另一边,陶然的其中一只胳膊处正在往外隐隐渗血。
“你没事吧?”陶沝紧张地盯着他的胳膊瞧了一会儿,而后又回头看向仍坐在马车里的太子,“怎么办?他受伤了,还流了血,会不会有事……”
“无妨的,只是擦伤而已——”还不等太子开口,陶然那厢已先一步出言安慰陶沝,“姑娘请放心,师父先前就跟我说过了,我今日不会有事的……”顿一下,又信誓旦旦地补上一句,“我一定能把你们送到杭州去的……”
“可是……”你已经受伤了啊!如果这也算没事,那怎样才算有事呢?
陶沝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对方此刻一脸坚持,当下也只得把已到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又一支羽箭破空而来,但并没有朝向陶沝或者陶然的方向,而是径直射向了跑在马车前头的那两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