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没理会他这句话,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
任乘风的语气是向暖从未感受的冷硬。
向暖被吓了一跳,,似乎觉得转变的过于突然,她睁着眼睛望着任乘风,说话断断续续:“出了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啊,我……”
“你是我的谁?”
柔软的声音被冷酷的话语打断。
“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出了什么事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向暖站在床边,眼神有些怔愣,又有些疑惑。
什么叫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收了我的吐司吗?
你不是收了我的水吗?
你不是和我说,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你,不需要问别人吗?
可是为什么。
一个上午而已。
任乘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变得像他最开始来到高三A班一样,又成了那个无法接近的人。
不。
他比最开始还冷漠。
最开始的他会笑,会帮助同学。
而此刻的他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说着最刺耳的话。
向暖呆呆的站在那,无助地看着任乘风。
两人无声对视。
一个疑惑,一个冷酷。
过了几分钟,向暖败下阵来,她面子薄,受不了这种陌生人还不如的对视。
恍惚间,一滴泪就直接顺着脸颊划了下来。
她低着头,不想让任乘风看见。
她也有自尊,不想做那个被人说了难听话却只知道哭的懦弱女孩。
她知道现在病房里待不下去了,努力眨了眨眼睛,让泪水不留下来,低着头仓惶地离开病房。
落荒而逃。
第18章
向暖走后,病房里长时间寂静。
过了一会,等任乘风冷静下来,狗子敲了敲保温桶:“吃饭吧。”
他又往任乘风处看了看,见他双目放空,还直直的盯着病房门口,向暖离开时的那个方向。
看着这模样,狗子叹了口气。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刚刚的话也太伤人小姑娘的心了吧。”
“你知道她怎么找过来的吗?穿着一身校服,也不管那巷子是什么地方,直接大着步子走了进来。”
“我在家里熬汤,隔着挺远都能听见她砸地下室门的声音。”
“人家姑娘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狗子边说边拿出勺子,喂了勺汤到他嘴里。
任乘风忘记张嘴,汤顺着他的下巴滑了下来。
见他这副失了智的模样,狗子也有些恼,索性不干了,把碗咣的一声放小桌子上。
“任乘风,你很难受是吧?”
“要我说,你现在就给人姑娘发一短信,和她说,我错了,你回来吧,咱俩现在谈恋爱。”
“你在这一幅要死要活的样子给谁看啊?”
“你躺在这里盯门板人家就能回来了?”
狗子翻了个白眼,坐在之前熊宇坐的凳子上。
“你爱吃不吃,老子不伺候了。”
过了半晌,躺在病床上的任乘风自嘲一笑。
“狗子。”
狗子抬头。
“你今天接到这个电话,是不是挺遗憾的?”
狗子直起身子,没能明白他的意思,皱眉:“你说什么呢?”
任乘风开口:“晨儿死了,你也恨我,要不是要一起照顾晨儿他奶奶,你现在估计和那伙人一样,拿着棍子堵我家门口。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狗子被他说的怀疑人生,睁着眼睛,瞬间不淡定了:“任乘风,你别失恋了拿我瞎开刀!”
“咱们三兄弟一路混到大,你说说你哪次做决定我不跟着你?我什么时候说过你错了?说过后悔了?”
“今儿你被耗子他们几个打了,再加上和向暖掰了,心里不畅快了,想起以前的事儿了,就挤兑我来了,你说你咋就这么能呢。”
“你说你要有在我面前的一半气势,你咋就能被耗子他们打成这样呢。”
“你咋就能这么怂呢?喜欢的女孩不敢上,只会躲在病床上骂兄弟!”
“再说了,奶奶谁不能照顾?铆钉要是听说了绝对第一个赶来照顾她,架也不打了,你也不追了,绝对一心一意的照顾奶奶。”
“合着你觉得我是为了奶奶才和你挤那破巷子的?我自己唱歌的嗓子丢了,靠着修车为生,跟着你三年,每天给奶奶擦背擦澡。我和你说,就算你不在,我也会照顾奶奶!那是把我俩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奶奶!但一个奶奶,不足以让我留下来,让我甘心当个修车工!”
“我待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浮水他妈的是为了谁?”
“要不是这么多年兄弟,你觉得单凭奶奶一个能让我留下来?”
“动动你那灌了浆糊的脑子想想,我他妈都是为了谁!”
说完这些话,似乎是觉得气堵着难受,狗子站起身走到医院走廊处,选择不看任乘风那张臭脸。
又觉得还没缓过气,想抽根烟疏解疏解。
结果抬头看见禁止吸烟的标志。
往兜里掏烟的手又缩了回来。
背抵在墙壁上,鼻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狗子想抽烟的心想的打紧,又担心病房内的任乘风出了什么事儿没人照顾。
他心想。
上辈子真是欠了任乘风的。
又在外面站了一会,感觉里面的人情绪缓冲够了,自己也想通了,迈着步子回到了病房内。
他端起桌上的饭,将已经冷掉的汤倒进饭里,汤泡饭喂给任乘风吃。
“缓过来了?”
一边喂一边看着任乘风的脸色,看样子是缓过来不少。
任乘风想到刚刚的争吵,也知道是自己情绪没控制好,将火气撒在了狗子身上,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点头。
狗子见状,捞起勺子,一口接着一口,将饭堵进任乘风的嘴巴里,将他嘴巴撑的老大,还不带停的,接着塞。
任乘风一开始心中有愧,便由着他发脾气,最后整个嘴实在塞不下了,摇摇头,将嘴里的饭使劲咽下去:“行了行了。”
狗子直直地望着他,眼神冰冷,语气严厉:“下次还说不说这样的话了?”
任乘风摇头。
“还敢不敢发神经了?”
任乘风摇头。
“还要不要拒绝人小姑娘了?”
任乘风摇……
摇到一半,停住了。
“你别跟着瞎起哄。”
狗子不爽:“我怎么就起哄了?人家一门心思只为你,一双眼睛只看你,你还一个劲的把人往外推,刚刚出去的时候,眼睛都红了,还不给人看出来,你是不是人啊,你还有没有担当啊?”
任乘风被他说的仿佛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瞪大眼睛反驳:“这件事怎么就被你说的这么严重了?喜欢我的女的那么多,我一个一个拒绝完了也没见你这么大反应啊。”
狗子摇头:“这个不一样。”
任乘风嘴硬:“怎么不一样了?”
狗子没说话,舀了巨大一勺往任乘风嘴里塞进去。
他看着任乘风因饭太多而撑的圆鼓鼓的两个腮帮子。
这个你喜欢。
向暖从病房里出来后就没憋住,眼泪如水龙头一样哗哗流下来。
大概是从小到大都比较克制的原因,就连流泪她也不敢放声大哭。
藏着声音流着泪走向停车场,拿出小绿车。
现在时间也不能回家了,她到医院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个面包。
小卖部老板望着她眼睛肿着,鼻尖泛红,又联想到是在医院旁边,以为她是亲人出了事,也神色悲痛的让她接受现实。
向暖没多解释,付了钱就走。
自己脸上这个情况,谁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现在去教室里一堆住校生在午休,她不想回教室被一群人围着问出什么事儿了。
今天早上满心的欢喜被刚刚那一瞬间打碎了。
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得上话,就被人恶言劝退。
向暖累了。
这一个月,她付出了,努力了,努力做自己从来不会做的事。努力突破自己的性格局限,努力……朝他拼命奔跑。
就这样吧。
一场感动自己的暗恋。
一场自作多情的追逐。
没过几天,第二次月考到来。
这几天任乘风一直没来学校。
向暖忍不住想,他伤成那样,怎么也得休养几天。
第一次月考和第二次月考隔得比较久,因为中间有个国庆和运动会,导致很多事情都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