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确实把他给吓坏了，艾莱靠进他怀里，他身子都是冰凉的。她还有点不能从梦中的情绪抽离出来，闷闷的道：“好像是……我做了好长一个梦。”
北山轻吻她发顶，担心的问道：“做了什么梦哭成这个样子啊？”
艾莱蹭蹭他的手，感觉到安心：“记不清了。好像是梦见下了一场大雨，这雨一直下，一直下……”她说着，抬起头眼神格外悲伤：“然后，你不见了……小山，我找不到你了。”
“好好好，别想了啊不想了……我在这呢，在这。我不会让你找不到我的，阿莱，梦都是反的，我在这呢……”北山心疼的吻去她不自觉流下的泪，连忙安慰道。
艾莱抱紧了他，那种久违的安心让她的疲惫再也压制不住，在北山温柔的哄声中渐渐入睡……也许是下半夜她把他的手抓得格外紧，艾莱没有再做梦了。
结婚
第二天醒来后艾莱仍对那个梦心有余悸，但也因梦中内容模糊，她渐渐记不清了，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伤痛也渐渐淡去。
北山走时轻吻她眼角，不放心的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打电话给我。”
“好。”艾莱点点头，踮起脚回以一吻。
下午快下班时，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艾莱的视野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
“好多雨啊……”她喃喃道，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加快，身上渐渐出了冷汗。艾莱突然转头看向角落，看那里放着的一把黑色的伞……
北山的伞。
没有。没有？
没有伞在那，为什么？
艾莱茫然间，电话打进来:“喂，你好？”
“阿莱，我下班了，买了好多菜……”北山笑道。
“有好事？”艾莱心不在焉的应道，许是小山升职的事确定下来了吧，我记得他之前跟我说过……等等！他没有说过！
艾莱心脏瞬间收紧，她急声叫道:“小山！小山！”
“怎么了？”北山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道。
艾莱轻轻喘着气，尽量让声音平静一点:“外面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带了，你之前来公司看我的那把。”
“什么颜色的？小山，是哪把？我忘了，什么颜色的？”
“军绿色，怎么了？”
艾莱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没带伞，你回家把那把黑色的伞拿来好不好，你常用的那把，你来接我……好不好……”
北山听出些不对劲，他安慰着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艾莱不理他，执意要他回家拿那把黑色的伞，慌张到了几乎语无伦次的地步。
他们两的公司都在离家的西北方向，只是北山公司会离家里近一些。可要是回家一趟，来接艾莱就会晚一些……北山很担心她，但最终拗不过艾莱的坚持，只好尽快回家拿了伞再去接她。
艾莱不敢挂电话，听到北山说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才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这种心悸的感觉从何而来，只好凭着第一直觉做事，想来北山会理解她的。
雨下大了，那把黑色的伞要小一些，北山把人一路护着回家，艾莱倒是只湿了鞋子裤子，他却是湿了半边身子。
艾莱回到家才渐渐松懈下来，抓着他的手也不那么紧了。
北山把人牵去浴室剥了个干净，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先把澡给洗了，可不能感冒。
艾莱疲惫得很，环着他腰懒懒的问道:“小山，你刚电话里是想说什么？”
北山吻了吻她发顶:“没什么的，就是想告诉你我升职了……”
话音未落，艾莱猛得抬起头看他，又不顾自己光着身子便跑了出去。她焦急又无措地在房间里搜寻北山的黑色公文包，打开来，不管不顾的找些什么……许是地上寒凉，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北山茫然的跟出来，见她这样跪在地上，忙扯了浴巾跑过去:“怎么了阿莱，今天你怎么了？先起来好不好，地上冷，会感冒的……”
艾莱终于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她拿着手上的丝绒盒子回身看他，流着泪声音颤抖:“这是什么？”她抖着手指打开，里面是一枚象征着永恒的钻戒，内圈刻着她和北山的名字:“给我的对吗？给我的……”
北山用浴巾裹住她，想把人抱起来，但无奈艾莱蜷缩的很紧，他这时也顾不得自己的计划了，连忙道:“是是，给你的阿莱，是给你的。你怎么了，先起来好不好？”
艾莱闻言笑起来，流着泪自己取出戒指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套:“你是要向我求婚的对吗？我答应，我答应……我答应你，小山。我们结婚吧，好不好，明天就去民政局领证好不好？”
“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先起来行不行？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北山这会儿也慌了神，他觉得艾莱的状态很不正常。
艾莱听到他答应，松了一口气，便觉全身一软，歪倒在北山怀里。
北山连忙把人抱到床上，就要叫滴滴。艾莱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明天我们就去领证啊……”
北山皱着眉探了探艾莱额头，确定没有发热后才道:“真的不用去？那你不舒服要跟我说。”他随手找了件衣服穿上，坐在床边哄艾莱入睡。
艾莱迷迷糊糊，却睡得不怎么安稳，她将北山的手握得很紧，迷迷瞪瞪地道:“……小山？”
“我在。”
“小山？”
“嗯，我在。”
“小山？”
“我在呢，快睡吧。”
……
然而第二天两人没能去成民政局，艾莱病了，不知原因。
她早上清醒时把北山赶去上了班，不准他请假。北山不放心，直到艾莱说会让顾晓露过来陪她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艾莱病了将近有一个星期，每天都昏昏沉沉的睡着，做一些醒来让她泪流满面的梦。醒了后问她却是不记得做了什么。
这会是少见的清醒，她靠在床头跟顾晓露聊天，神色苍白虚弱。
顾晓露尽量跟她聊一些轻松的话题:“桂花街头那新开了一家奶茶店，就前几天发生车祸的那个地方，我还没去吃呢，等你好了……”
话没说完被艾莱打断:“车祸？你说哪？”
“啊？”顾晓露顿了顿:“你不知道？就下大雨的那个晚上啊。”
艾莱追问道:“什么情况？”
顾晓露看她难得打起精神，便道:“就有一喝醉酒的司机啊，大雨天闯红灯，直接撞上人行道的护栏，自己还没系安全带，当场就死了，救都救不了……”
“其他人呢，还有其他人……死吗？”
顾晓露想了想道:“没了，当时还挺幸运，明明是下班高峰，但那条路上没什么人，有的话也离得很远。所以那作死的司机没有波及到其他人。”
艾莱松了口气，觉得整个身子都好像轻快了不少，她真心实意地道:“谢谢你，晓露。”
“谢什么？”顾晓露一脸莫名其妙:“你赶紧给我好起来才是，我还等着你参加婚礼呢！”
“嗯，我会好的。”艾莱笑道。
这么说完，艾莱当天晚上精气神就好了很多。这让本打算今晚不管怎样一定要带人去医院的北山松了口气，他侧身坐在床边，摸了摸她头道:“好点了？今天又有做梦吗？”
艾莱点了点头，将他的手抓在手心里道:“我觉得快好了，小山，我们明天去民政局领证吧！”她又这么重复着，眼神亮晶晶的。
北山嘀咕道:“这么急着要嫁给我啊，我还没求婚呢……”本拟定好的求婚计划算是没有了用场，唉。
她笑:“你求了的，我答应了。”
“……”北山红着耳朵将脸侧了侧，虽是觉得有些没仪式感，但喜欢的人说出“我答应你的求婚”这件事还是足够让人欣喜。他点点头道:“好，我们明天就去。”
……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而昌而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艾莱看着手里的红本本出了神，不自觉默念道。
这是民国的证婚词，很美，她外婆曾经穿着旗袍端庄地坐在桌前给小艾莱写下了这句话。
她对小艾莱笑了笑，眼里是温柔的怀念和爱意:“这是我们那个年代的证婚词，很好听是不是？阿莱啊，外婆这一生最走运的就是嫁给了你外公，虽然我们一辈子都没有说出口，但我们都知道自己很爱对方的……你长大后也要嫁给一个爱你的人啊，这样外婆才会放心，不要像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