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追夫手札(重生)(63)

两个人?

仿佛被这个字词点醒,卫明枝的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一个分外荒诞的念头。

她抬眼,直愣愣地盯着眼前人。

身量相似,肤色相近,而且眼上覆了那样宽的一条白绫,能外露的部分极少,最有特点的眼睛都被全部盖住了……

若真是如她所想,那么先前发生的一切古怪都有了解释:他为什么对她好,为什么能布置出与粹雪斋一般无二的院子等等。

卫明枝深吸口气,用指甲掐刺掌心才勉强平复回心绪。

她斟酌一番,道:“我以前看了很多话本,原本是想从那里头吸取教训,来对付一个人的。他就是那个人。”

回答间,她紧紧地盯着前方的男人,可他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动作。

她便又试探着道:“我看的那些江湖话本中,最常提起的便是‘易容变声之术’,你说,这个世上真有这种异术吗?”

“兴许。”

广宁王说着迈步走到了书架前的书桌旁,慢条斯理地叠起桌上的一张纸。

他这会儿背对着她,卫明枝不甘心地绕到他面前:“想起来我们见面这么久,还未曾叙过旧,当初在南卫年夜宴上发生的事情可是叫我记忆犹新哪。”

广宁王手一顿,“那夜未料到九公主酒量浅。”

“我记得当时你还抱着一只白猫,那猫儿如今还在王府中吗?”

广宁王把叠好的纸张捏在手里,“自是在的。九公主要是喜欢,回头我令人把它抱给你。”

“那我先多谢你。”卫明枝客套一句,继续旁敲侧击,“既然要养它,肯定要知道它的习性,养那猫儿可有什么要注意的?”

“定期叫下人给它修剪指甲,别被抓伤便是了。”

“它年幼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什么故事吗?”

“故事?”

卫明枝轻咳一声:“比如,同哪只猫打架、抢鱼吃……”

广宁王默了默,“约莫有的罢,但王府中的猫向来有专人照看,不太经常发生这种事情。九公主若感兴趣,改日可以亲自问问照看它的人。”

按照南卫所见时,广宁王的说法却是“它小时候经常在猫群里受欺负”。如此前后不一,不是她猜对了,就是广宁王记性太差。而后者的可能性,可以不计。

卫明枝双眼发亮地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忽见他抬手把那叠好的纸张递过来。

“这是府中的布局图,九公主这些时日好生记一下。”

卫明枝把纸张接过,展开,清晰明了的王府地图就展露出来。她暗叹,饶是再愚笨之人,凭借此图都不会在王府里迷路。又想,他究竟是有多小看她。

但心中早因十之八.九的猜测松快欢悦,因此她毫无负担地便把图纸收拢入袖,还道:“我记得了。”

话音一落,她倏忽又扶着他的左肩膀、踮脚凑近看他左耳。

手底下的身子有些紧绷,但她分毫不管,只眯眼探看,很快便找见了她想瞧见的东西——耳后的小痣。

她犹记得那日醉酒醒来后,瞧见的无词被日光照得通红的耳后根,便生了这样一个标记。如今得见,她心下大定,心情既高兴激荡,又有几分幽怨,可前者到底还是短暂地战胜了后者。

卫明枝于是更得寸进尺,整个人几乎要挂在他身上,胡编乱造道:“你脑袋后边有脏东西,我给你取下来。”

广宁王站在原地如同松木一般,不避也不动,任她折腾。

过一会儿,忽闻耳畔一声轻呼,他便下意识扶住她,“怎么了?”

“血,你肩膀渗血了!”

身前的人忙忙退开,手忙脚乱地想扶他,“对不住,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伤,你感觉怎么样?”

广宁王按止住她:“无碍,你先出去。”

卫明枝见他不慌不乱,稍微镇定了些,也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房间。

门外的老管事还守着。

卫明枝跨出门后没有离开,反而是与那老管事一并候在书房门前。她问:“你们家王爷是何时受的伤?”

“这……”

老管事对她进书房之事本就心存惊诧,闻她所问更是惊愕不止,磨蹭半天也不曾解释。

卫明枝便心下明了,这必是一桩机密。

此刻她心头真是有万般疑惑。

广宁王突然换了个人,那么谁真谁假?无词对她隐瞒身份,想必他的真实身份并非广宁王,否则与她直言并无不妥。那先前在南卫的那个“广宁王”又去了何处?

王府中广宁王的亲信莫非没有发现这件大事?还是早有安排?此事北齐皇帝可知?

且无词在南卫时并没有丝毫参禅礼佛的倾向,也明确说过“不信鬼神”,那他现在每日的参禅借口就不攻自破了,所谓掩盖之下必有图谋,他在图谋什么?

把她娶来北齐,却又遮她视线,他许是不欲她搅进乱事里,这也许可以侧面说明他所图之事必定危险重重。

谋逆?杀朝中重要人物报仇?争权?还是别的?

卫明枝在心中叹口气。

无词啊无词,你怎么如此难懂。

第59章 水榭

接下来的好一段时日, 卫明枝都在招待上门的客人。

虽然“广宁王”也曾告诉她不想见就不见,可卫明枝觉得,初来乍到, 从这些北齐权妇的口中听听见闻也不错。

从胭脂铺子到首饰铺子、从酒楼到京中小姐们的轶事,其间还真被她探听到不少有趣之处,也就更勾得她出府的心蠢蠢欲动。

广宁王的伤并没有请郎中来医治, 兴许是不欲令外人觉察。

卫明枝还是称他广宁王。

原因无他,不过是想趁他不备,多探探他究竟要做何事情。

她所想的与他大不相同:既然已到北齐, 那么他们就算一条船上的蚂蚱, 一只蚂蚱所要做的事情再凶险,另一只蚂蚱也得知晓才好。倘若真到船翻那日, 定没有另一只蚂蚱能摘得干干净净的道理。

只是广宁王平素行事说话实在谨慎, 关于所图,一丝漏风的可能都不曾有。

过了初初欢欣雀跃的劲儿, 冷静下来的卫明枝几番猜测查探,却依旧毫无所获, 预备出门遛弯散心的那一日, 府里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却不是高官家的妇人, 而是一位未出阁的小姐。

听侍婢介绍的长长一串,卫明枝没记住那小姐的父亲是何人物、也没记住她在去年的上元节答对了多少道谜题摘夺了什么殊荣,单只记住了她的姓, 吕。

卫明枝不得已放弃了外出的打算,抱起那只被送来供她玩乐的肥美白猫, 赶去花园款待。

她远远地便瞧见了那位在水榭中的吕小姐。

吕小姐穿了一身白色裙裳,头戴青竹簪子,通身典雅又朴素, 格外地我见犹怜。再走近些,卫明枝的心中便不禁咯噔一下。

那吕小姐竟是红着眼眶的。

“拜见广宁王妃。”她俯下身去,声音也是楚楚可怜。

卫明枝摸不准她的意思,依照礼数空出手虚扶她一把,“吕小姐请起。”

吕小姐却没有起,而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眼眸里的泪珠子随即流落。她揪住卫明枝的裙摆,颤着声道:“求王妃大发慈悲,救救我吧!”

卫明枝一愣。

她并想不通她有什么能救人的本事。她初入北齐,连这吕小姐都是第一次见,如何救她?

只得道:“你起来说话,把话说清楚。”

吕小姐不起来,“王妃,只要您点头,我,我就能得救,求求您……”

卫明枝躬身把白猫放下,镇静道:“可你不与我说清楚,我就算是有心也无法救你。”

吕小姐抹去眼泪,抬头凝望她,眼眸红通通地:“下月陛下选秀,我父亲要我入宫!王妃,您不知道,入宫的女子没几个好活的,杖杀、赐毒酒……每月都有几个秀女因此丧命,陛下他,他,他就是以杀人取乐的,求求王妃救我!”

卫明枝沉凝半晌,犹疑道:“但是,这种事情,我又如何能插手?”

“不,您可以的。”吕小姐道,“只要您点头,让王爷纳了我入府,我下月便不必入宫了,王妃您菩萨心肠,我只求一方小小安隅,必不会破坏您和王爷的夫妻之情。”

她这话一毕,下巴倏地被人捏抬了起来。

卫明枝捏着她的脸左看右看,慢悠悠道:“我瞧着你也不是个脸大的,怎生说的话如此惹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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