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追夫手札(重生)(33)

这些人忒狡猾!这样一来别说四个,她能活捉到一个便算了不起了。

卫明枝咬牙眯眼,猛力掷出手里沾血的木箭,只听“唰”地一声,其中一个奔逃的黑衣人便跪倒在地。

掷中了!

她赶忙上前查看,箭矢倒未伤及那黑衣人的性命,只是将他的腿射出了一个血窟窿。黑衣人额间冷汗直冒,瘫倒在地喘着粗气。

卫明枝松了口气,撕下裙摆的布条便要把人捆起来,却在这时一只骨节匀称的手伸到了她跟前来。

无词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站到了她身侧,眸色凛冷地看着方才在打斗间、她衣裙上被不小心划开的一道口子,伸着手道:“我来。”

卫明枝虽然不明白绑人这件事情有什么好争的,但也还是乖乖地把布条交到他手上。

她眼瞧见无词蹲身给那躺倒在地的黑衣人的双手绑了个复杂的结。这结绑得很紧,也很怪异,还穿过了指缝,最后收力的时候那黑衣人的十指都蜷缩了起来,脸色也更白了。

无词最后又撕了块布条把他的脚也绑起来,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

卫明枝还蹲着身子仔细地观察着那个结,一脸奇异之色:“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绑人的法子,你是从哪儿学的?”

“曾见过一回。”其余的却不欲多说了。

卫明枝估摸着这可能又和他所说过的“不能告诉她”的事情有关,也没有逼问,换了另一个问题:“我方才想了一下,你的耳朵好像特别灵,不仅能听得出这林子里有人,那一回在御膳房的时候,有人来了也是你告诉我的,还有那一回我送你糖,你应当也是听到了声音才开窗的吧?”

“嗯。”无词应她一声,又提醒道,“殿下该起身了。”

卫明枝被他一说才发现自己已经蹲了许久,她站起来动了动,腿稍稍有些麻。

这时林中传来呼喊的声音,却是一阵阵“九殿下”。

约莫是小道那边已经平乱了。卫明枝心下微定,忙高声应道:“我在这儿!”

持刀佩剑的人很快循声寻来这处,寻人的人群里头还跟着一个盼夏,盼夏倒是无碍,除了发髻有点散乱、眼眶还略微发红以外。

她一见卫明枝便奔上前来:“主子可有被伤到?”

“我没事。”卫明枝愧疚地看着她,“就是方才一时情急,没来得及去找你。不过我想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队伍里的人应当都眼熟你,也会护着你几分的。”

再说不长,那被绑的黑衣人经由士卒们连扛带拖地弄回了圣上所在的地方。

马车车队已经是一片狼藉,有两驾马车的马儿都被砍断缰绳不知所踪了,车厢也大都是千疮百孔似个刺猬般。

一队兵卒正在清理着地上的尸.体残骸,腥红遍是,还有女婢不忍观看扭头去一边低声啜泣着。卫明琅被保护得好好的,但也是脸色惨白,秀眉不展;反观一旁的姝美人倒是从容镇定许多,身侧还有太医在为她把脉。

圣上见得卫明枝安然无恙地从林中出来,方缓和脸色,眸底震怒却是没有消减。

此处连同卫明枝所抓的,现在跪在圣上面前的,一共剩下三个活口,只是这剩下来的三个人没被逼问多久便纷纷毒发身亡,场面一时寂静得可怕。

沉默中,陡然有清理尸骸的士卒喊道:“是飞鱼会的人!”

原来是他清理尸骸时,不小心把遗骸的衣裳给扯破了,露出来那黑衣人背上的飞鱼刺青。

又是飞鱼会,而且人数还这么多,怎么看也不像是从东南一带溃逃到这里的残兵败将。卫明枝蹙眉想道。

圣上显然与她想到了一处去,冷眼厉声道:“这些流寇恐怕早已不止扎根在东南一带,陈校尉。”

“臣在。”

“速速告知当地以及附近几州几县的官员,彻查此事,必要将这群逆贼斩草除根。”

“臣领旨。”

第29章 夏夜

一行人在原地耽搁了约莫有一个时辰, 待到旁近县内的官员领着必要的车马行囊赶来、收理好满地杂乱,才又重新踏上行程。

剩下的两日,遇袭地周边的各州县也抽调了士卒前来护驾, 避暑的队伍前所未有地壮阔浩荡,许是这气势过于骇人,途中倒再未遇上什么惊险之事。

第三日傍晚, 浩荡的队伍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所在。

南卫皇家的避暑山庄坐落于两州交界的山腰上,山脚还立着一座饱经风雨的古刹,途径古刹上山时能听见古刹内传来的隐隐诵经声和阵阵悠远的铜钟鸣响。颇有一种世外之感。

登得再高些, 古刹的动静就减弱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夏日丛林间清亮不齐的蝉鸣,偶尔还能看见几只鹊鸟振翅飞过, 在夕景下呈现出一派祥和。

在避暑山庄落脚后, 圣上吩咐人办了一场简单的晚宴。

卫明枝洗漱打理好自己进入晚宴正堂时,堂内的席座上已经坐了许多人, 卫明琅也在其中,还有几个卫明枝并不认得的年轻男子和一位鹤发白须的老人家。

她心中做过计较后朝堂里的人一一问过礼, 才随着引路侍女坐到自己的席位上。

晚宴还没开始, 她便算是饿着肚子也不能动筷, 只好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发起呆来。她赴宴之前已经吩咐盼夏带无词去用膳了,也不知没她在旁看着,无词会不会随意应付了事。

没等多久圣上终于携着姝美人姗姗来迟, 接下来便是一番场面话。

卫明枝也从这一句句场面话里了解到:原来那位鹤发白须的老人家是先帝时最得重用的李丞相,也是她父皇年幼时的太傅;而跟在这位老人家身后的几个年轻男子, 则全是他的孙儿。

李丞相已于十余年前告老还乡,而他的家乡则正是在这山脚附近的县内。

她父皇即便是想给两位公主相看驸马,也很懂得就地取“材”。卫明枝暗暗笑想道。

不过她没什么太大的焦灼情绪, 毕竟她父皇没把这件事明面上托出来,也摆明了是想看看她和卫明琅自个的意思,何况再不济,她的八皇姊还比她大了一岁呢。

卫明枝埋头用膳的时候,圣上和李老已经把话头聊到李老那几个孙儿的头上了,然后其中一个年轻男子被推了出来——

“这是老臣的幺孙,名唤喻林,今年十七,才学还可入眼,去年刚中了举人。”

圣上打量着那座下起身朝他行礼的儒生,见其模样周正、举止端方,不由连连点头:“太傅这孙儿,可有你当年的几分风采呢。”

“圣上过誉,喻林不及祖父当年才学的万分之一。”座下的李喻林躬身谦道。

“哦?真是如此?”圣上手托杯盏,笑道,“那孤可得好生考较一番,喻林你看这殿外之景,给孤引首诗来如何?”

李喻林闻言转身瞧一眼殿外树影重叠的月下景致,须臾便回身作揖道:“喻林见那殿外枝上鹊飞、明月鸣蝉之景,不由想起‘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一句,若为己作,只道‘蝉鸣如瀑月如钩,鹊渡长天凉似秋’,却是要逊色许多。”

圣上悦颜展眉,连声道“好”,兴致颇高地又扫视过座下的年轻人:“喻林的诗情你们也见识到了,可有人愿意出来与他比上一比?”

卫明枝瞬间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一片安静里,她旁座的卫明琅倒是娉娉袅袅地起身上前,躬身问礼后也笑:“明琅却是万不敢与李公子比试才气的,只是方才听李公子一言,心中忽有所感而已。”

圣上悦然催促:“无妨,说来听听。”

“方听李公子形容殿外景色,明琅不才,心中最先想起的是一首‘明月见古寺,寺外登高楼。南风开长廊,夏夜凉如秋’。”

李喻林眼睛都亮了:“对对对,我方才就总觉得差了些什么,原来是古寺凉风,若我二人的两首诗合在一处,倒能将此地的夏景全全表绘出来了。”

“你二人倒是聊得投机。”圣上心满意足地大手一挥,“待此宴散后,喻林不如也留在这山庄之中小住几日。小八是第一回 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你二人可以多多游赏,能对几首诗也是好的。”

李喻林红着耳根应下,卫明琅亦笑着答“是”。

回席时卫明枝还与她对了一眼,她这位八皇姊眼底浮着几丝得志之色,温文地笑看她,却不与她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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