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来的时候,中间太监就在那里喋喋不休的和他说,这些年,皇上对安宁公主有多好。
宋笙在昨天进不凝的寝宫的时候就知道了祁郁对不凝有多好。
“爹爹!”
不凝早就起来了,不过,昨晚听到祁郁会来看她,她一早就让人把自己收拾好了,然后乖乖的在自己的宫中等着宋笙过来。
在看见宋笙的时候,她伸手准备去抱宋笙。
眸子中,眼泪汪汪。
随后,她又看见了后面进来的祁郁,她伸手抱人的动作一顿,随后,怯懦的看了眼祁郁,低声问道:“父皇,我能抱一下爹爹妈?”
宋笙看见不凝小心翼翼的样子,笑了一下,伸手把人给抱了起来,问道:“好点了吗?”
不凝点头:“好多啦!”
然后,宋笙又问:“父皇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你会怕父皇啊?”
不凝看了眼宋笙身后不说话的祁郁,她说道:“父皇说过,爹爹只能父皇一个人抱。”
偌大的寝宫,里面都是伺候不凝的人。
小公主童言无忌,一句话道破了皇帝和将军的关系。
宫人们纷纷低着头,装作没有听见。
宋笙笑了出来,“那你父皇还说过什么?”
不凝沉着小脑袋,想了片刻道:“父皇说过的可多了,但是不凝没记住,父皇说的最多的就是问不凝想不想爹爹。”
“那不凝想不想爹爹?”
“想啊,”不凝点头,“父皇说他也想。”
宋笙愣了片刻。
回头看了眼一直站在后面没有说话的祁郁,祁郁也朝着他看了过来。
两个人的眼神中,是沉淀了两辈子的所有纠缠,唯余下里头最为纯粹的爱意。
宋笙知道自己没什么大的志向,从好好活着到我想和这个人一辈子在一起,一天都不愿意浪费,这里面,宋笙花了两辈子来度过。
宋笙捏了捏不凝的脸,眼神柔和。
在他出神的时候,祁郁走到了他的身后,将两个人轻拥进怀里,伸手抓住了宋笙逗不凝的脸的手,宋笙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最后无奈的说道:“皇上,有很多人在。”
“很多人在怎么了?”祁郁将人给搂的更紧,“大将军,朕想拿回你的帅印。”
宋笙笑:“好啊,反正这一次之后,会安稳许久,我这几年把将帅之才都给你培养好了,你直接把帅印交给他就可以了。”
他这次回来,就没打算在去当这个一军主帅了。
“大将军为国出征这么久,将生死置之度外,该赏。”
宋笙哦了声,祁郁勾起了他的一些好奇心,“皇上准备赏我什么?”
“端上来。”
祁郁朝着外面喊了一句。
宋笙了然,看样子,是早有准备了。
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盘子上来了,盘子上面盖着一块红布,这如果是放在现代,宋笙就会觉得,这里面是不是用来求婚的戒指了。
宋笙有些好奇:“什么东西?”
“自己打开。”
宋笙伸手拿掉了上面的公布,当那个东西映入眼帘的时候,宋笙愣了一下。
“凤玺?”
“当我的皇后。”
宋笙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是在古代,祁郁是君王,这可不是向家里人出个柜那么简单。
祁郁身后,是整个国家。
“不用这样的郁儿。”
“不用怕,无论遇到什么事,朕都会在你的前面。”
不凝看着胶着不下的两个人,伸手把凤玺给拿了过来,塞进了宋笙的怀里,“她们说,父皇赏的东西,就是恩赐,不可以拒绝的!”
宋笙失笑。
-
一年之后,帝后大婚。
皇上大赦天下。
“主子,宫里对我们的追杀令给撤了。”
“嗯。”
“听说,是帝后大婚。”
“嗯。”
“听说……皇后是大将军。”
祁敛犹如一潭死水的眸子中,终于有了一丝的波澜,他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这次的帝后大婚,听着人谈论那个在他心里已经搁置到蒙了一层尘的人,嘴唇微动,“嗯。”
逐月叹了口气,这么久了,自从夺位失败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见他们家殿下笑过。
“殿下……”逐月低声叫了句他。
“既然追杀令没了,”祁敛顿了一下,“我想回京看一看。”
“殿下!”逐月蹙着眉头,“殿下,现在他已经是皇后了,他背叛了你,如果他当初站在你的身边,那么现在坐在那个皇位上的,就是你!”
祁郁:“他从来没有属于过我,何来的背叛。”
祁郁也想像逐月那么天真。
也想以为宋笙是背叛了他。
因为,这个背叛的前提是,宋笙是属于他的。但是……宋笙从来就不是他的,又何来的背叛。
回京的路途遥远且漫长。
祁郁和逐月当初跑的时候有多狼狈,回去的时候就有多难。
当他重新站到记忆中的长街,看着今天帝后去寺庙中祭祀回来,长长的车队从街上招摇的走过。
长街两边,站满了人。
祁敛就站在那人挤人的长街两边,看着马车从他眼前走过。
马车帘子突然被掀起来,首先露出来的是张稚嫩的女孩的脸。
然后,祁郁看见了宋笙。
宋笙抱过女孩,准备放下车帘的时候看见了他。
祁敛看着宋笙脸上的微笑顿了一下。
祁敛从来没有想过,他和宋笙有一天见面会连话都不能说。
宋笙放下了帘子,当作没有事情发生。
“朕看见了。”
宋笙:“……”
“朕让人撤了他的追杀令。”
宋笙:“郁儿,要不……”
“你想都不要想,朕没杀他就算好了,别想朕给他封地!”
“哦——”
到了晚上,宋笙总算知道祁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他愤愤的看着祁郁:“祁郁!!”
“哥哥想要给祁敛要一块封地,总该付出点什么吧。”
“我付出你大爷!那是你哥,又不是我哥!”
没一会,宋笙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双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祁郁。
祁郁笑着去亲他。
第二天,祁敛准备离开京城的时候,发现楼下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了。
逐月大惊失色:“怎么回事?我们的追杀令不是已经被撤了吗?”
祁敛倒是没有多意外,“祁郁想杀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武功好,等下你自己走吧。”
“如果是两年前,我还能给你点东西。”
“但是现在我什么都给不了你,逐月,你走吧。”
逐月沉眸看着祁敛,将剑给拔了出来:“殿下说的是哪里的话,只要逐月还活着,殿下就永远是逐月的主子,殿下去哪,逐月就去哪!”
“还请王爷出来接旨。”
逐月听着疑惑,打开门,发现一个穿着官服的人站在了外面。
逐月问:“你刚刚在叫谁?”
官员笑了一下,“王爷,出来接旨吧。”
祁敛听完圣旨,他的世界就像失聪一样。
祁郁放过他了。
给了他一块特别好的封地。
为什么?他不是最希望他死了吗?
官员将一封信放在了祁敛的面前:“王爷,这是皇上给您的信。”
“谢谢。”
祁敛把信打开,信上寥寥数语。
兄长可安好?
以前是郁儿不好,如果兄长愿意给郁儿一个薄面,就进宫,我和阿笙给兄长践行。
祁敛在去和不去中间徘徊许久。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鸿门宴,最后,转念一想,即使是鸿门宴又怎么样,最差的结果就是死。
他早就什么都不怕了。
祁敛把逐月留在了宫外,自己一个人进了宫。
“来啦? ”
宋笙看着被宫人领进来的祁敛,笑了笑,“皇上等王爷很久了。”
宋笙让人准备了酒和菜,他站在外面,刚开始里面寂静无声,后面,两兄弟才慢慢开始说话。
直到深夜,祁敛喝的烂醉,宋笙才让人把祁敛给扶下去休息。
他自己则进去把祁郁给扶了出来。
祁郁抓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哥哥。”
宋笙搂着祁郁:“走了,回去休息了。”
“能做吗?”
“都喝成什么样了,还惦记着这些事情呢?”
“能不能?”
宋笙看着乱动的祁郁,连忙道:“能能能!你别动我衣服,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