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娇宠(3)

这番话,走前爹爹和阿娘都已经交代过她了,连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潘王,也特地来城门口/交代她此事。

“那位江先生还说……”

“说什么?”

画婉皱了皱眉,俯身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陆容予闻言,也皱了皱眉。

“这位江先生可有说他是什么身份?”

画婉摇了摇头:“他没说,奴婢也不敢问。”

“我知道了。”

见两人凑近说着秘语,梳雪佯装生气。

“小姐和画婉说什么呢,竟是连我都听不得的?”

画婉予戳了戳梳雪的额头,笑道:“还不是怕你又坏了小姐的好事。”

梳雪知道画婉是在说上回自己一时失言、将小姐给侯爷秘密准备了许久的礼物说了出去的事,当即反驳道:“胡说,小姐一向不记仇,肯定是只有你记着呢!”

梳雪知道,自己瞒些小秘密还好,却是藏不住大事的性子,小姐和画婉一向待自己如亲姊妹,不让自己知道,肯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她就算愚钝,也知道此番来北邺须得步步小心、时时在意,自己出事倒没什么,本来贱命一条,但千万不能累及小姐。

自然也就没有真的因为这事生气。

“不过,这都城里这么多成衣铺,小姐怎么知晓那位江先生在哪里等着?”梳雪问道。

陆容予眸光闪了闪。

“可还记得出南阜之前,城门口突然出现的潘王?是他告诉我,进入都城后约莫行进一刻钟时,到最近的成衣铺去寻江先生。”

画婉知道这江先生不是一般人物,或有朝一日可救小姐于水火,当即道:“王爷一向对小姐是极好的。”

“想来也奇怪,这王爷一向与侯爷交情不甚深厚,却尤为喜爱小姐和少爷。虽然平日里也不见什么动作,但每逢小姐和少爷生日之时,不仅亲自来道贺,还都带些世上难寻的奇珍异宝,件件价值连城,像是当亲生儿女般宠爱呢!”梳雪道。

“想来也是有缘,我每回见王爷时,皆觉十分亲切。”陆容予笑道。

那日因天色已晚,三人在园中休息后,便再无动静。

不过,第二天一早,婧嫔就派贴了身宫女秋桐,领着一众宫女和几个在宫中掌事已久的老嬷嬷来。

秋桐对陆容予行一小礼,朗声道:“传婧嫔娘娘话,请郡主挑几个称心的丫鬟和嬷嬷在身边伺候着。”

“嘉和谢婧嫔娘娘关照。”陆容予微微点了点头。

画婉和梳雪二人已足够周到,她又喜静,也顾忌着人多了容易出乱子,只挑了一个面相与祖母有几分相似的嬷嬷和两个顺眼的丫鬟,分别名唤翠浅、玉合、小兰。

秋桐带着剩下几人离开,画婉将三名新人待下去交代规矩,梳雪则端着一碗汤药走到小几前:“小姐,该喝药了。”

陆容予摆了摆手。

“倒了吧,又不是真病,哪需要喝药。”

梳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欢快地应下,转身就退了下去,把药倒在门前的榆树下。

画婉又拿了叠木芙蓉花糕来放在桌上,笑道:“方才范公公传皇上口谕,特许小姐可以和诸皇子公主们一起读书,等小姐身子好了,便可去学堂。小姐预备病多久?”

陆容予摇了摇头:“且看吧。”

她从小怕谷莠子,一碰到此物,肌肤便会起红疹子,但也无需医治,过几个时辰,自己就好了。

太医每回来时,画婉就找些谷莠子,在她脸上擦出些红疹子来。

太医本就对这郡主不上心,她又对太医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水土不服,只需开些外敷内用、吃不出毛病的药,也就糊弄过去了。

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

直到中秋节临近,谷莠子即将谢尽,皇帝又特地再传口谕来,问郡主的红疹可好些了,陆容予这才不得不自搬进碧芙园以来,头一回将腿迈出了门去。

毕竟是宫宴,婧嫔特地遣人送了一身正装来。

翠浅亲自服侍郡主穿上,又给她梳了个凌虚髻,饰以五色团花和皇后特赐的雕花绿宝石银步摇,带翠兰田玉耳珰,描淡眉、画红唇。

前后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算完成。

少女皓齿朱唇,一对黛眉如远山,肤若凝脂般细腻雪白,在华美的头饰和服装映衬下,显得尤为娇艳。

翠浅在宫中待了二十多年,见过的妃嫔宫人无数,却还是着实被她这幅倾世容貌惊了惊。

“郡主平日里穿的素净就极为好看,如今这么一打扮,更是倾国倾城了!”翠浅笑道。

陆容予看着铜镜中花枝招展的自己,闭着眼,摇了摇头。

“将这步摇换我那支点翠玉钗,再将团花都换成素色的来。”

翠浅闻言,赶紧向前一步,出声阻止:“郡主,此步摇乃皇后娘娘亲赐,换不得啊!”

陆容予却坚持道:“换来。”

这步摇太过惹眼招摇。

对比起被皇后娘娘责罚,想来还是爹爹、潘王与江先生先后跟自己强调了三遍的谨慎低调,更为重要些。

家宴在酉时开始,陆容予早早就到了金碧辉煌的游仙宫。

虽然她已极为低调,但一张绝美容颜,依旧引得在场众人议论纷纷。

少女一身墨玉绿绣玉兰广袖软缎裙,身段纤细窈窕、玲有致,发髻一半高挽一半披散,耳畔垂下几缕碎发。

所用发饰虽然简单素净,却衬地一张小脸更加清丽娇俏,干净脱俗。

姗姗来迟的邺谨帝和万皇后也是第一次见到嘉和郡主全貌,纷纷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艳之色。

甚至,邺谨帝还觉得看着有几分眼熟。

竟像一位故人。

“嘉和郡主的顽疾可大好了?”邺谨帝问道。

此时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坐在大殿两侧的皇子公主和各宫妃嫔们都在轻声交谈着,但皇帝一发话,所有声音都瞬间熄了下来,从悄悄打量变为明目张胆,盯着这位新来的嘉和郡主。

陆容予没想到宴会还没开始,自己就首先被点了名,赶紧起身走到殿中央,拖着华服跪下,俯身盈盈一拜。

“谢皇上、皇后娘娘记挂,臣女已经大好。”

“那便好。”

“郡主为何不戴本宫赏赐的那绿宝石步摇?”皇后问道。

陆容予再次服了服身,开口道:”嘉和得皇后娘娘赏赐,不胜惶恐,恐怕将那簪子损坏,叫丫鬟好生收在屋内了。”

皇后轻笑着挥了挥手:“本宫赏的,带着就是。”

她应下。

“今日是中秋佳节,阖家团圆之日,朕办的是一场家宴,大家无需拘束,随心所欲便可。”邺谨帝道。

“臣妾先敬皇上一杯。”皇后站起身,对着皇帝举杯,昂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皇后是该庆贺,”邺谨帝看着皇后,笑道,“此番中秋佳节,恰逢老七战胜凯旋,可谓双喜临门!”

程淮启闻言站起身,也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声音低沉。

“此乃儿臣之本分。”

第3章 灵韵公主

在宫中的这大半个月里,即使未出过碧芙园半步,陆容予也听闻了许多关于七皇子程淮启的传言。

七皇子乃皇后所出,与三公主为一母同胞的嫡子女。

皇帝独宠皇后,自然就对这七皇子和三公主宠爱有加。

除十分得宠以外,七皇子自己也十分争气。

他十五岁就第一次领兵出征,帮內荆击退外荆的攻势,使內荆对大邺心悦诚服;在不久前,也就是十七岁之时,他又亲自领兵,再次平定外荆与大邺交界处的战乱,以仅仅八千兵马,击退敌军两万,且仅伤亡不到两千。

捷报传来之时,令大邺无数百姓和王公贵族赞叹不已,但其本人却没有丝毫波动,只淡淡一句“儿臣本分”,一笔带过。

明眼人都看得出,诸皇子中最有能力、最得皇帝宠爱、年龄阅历最为合适的,皆是七皇子,除此之外,再无第二人。

但不知为何,年过半百的邺谨帝却迟迟没有册立太子。

这让某几个皇子十分骚动。

子嗣之间、甚至后妃之间的明争暗斗,尤为激烈。

今日宫宴,在座之人无不身披华服,唯有他,仍是一袭玄色衣袍,面色淡漠如天边低悬的冷月,不见半分喜色。

无论何时,皆一幅宠辱不惊的模样。

先前所见之时的凌厉杀气,此刻也被他收敛地一干二净,整个人像一尊器宇轩昂的高大雕塑,空有一副好皮囊,而无半分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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