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娇宠(14)

按理,他是皇子身份,与她的郡主身份最为相配;按情,她如此温柔貌美、还识大体。

这如何便入不了额娘之眼了?

她虽与她相识才不久,却也知她是个颇要自尊的性子,如今额娘若与她讲明了,她就算心悦自己,也必然不会再多做纠缠。

他一向是个倔强个性,认准了人便绝不肯改,此番额娘不与自己打个商量,便将她拒之门外,就休怪他也不与额娘打招呼,就擅自做主了!

未过几日,诸皇子一齐到太后处请安时,程淮义便直接开口向太后提了此事。

“皇祖母,儿臣今日前来,还另有一事相求。”她几步走上前,跪下身,对着坐在上首两鬓斑白、慈眉善目的太后拜了一拜。

“快起来!”太后见状,忙叫身边伺候的珠儿将他扶起,“老九素来最为贴心,从未同哀家求过什么,今日你既开口,哀家必然尽力助你,何苦行此大礼?”

程淮义拱手道:“谢皇祖母,儿臣今日是想求一女子。”

程淮泽与程淮旭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

“女子?”太后笑道,“好,好!你已过束发之年,本该考虑亲事,倒是哀家疏忽了。不知是哪家贵女,让义儿动了心思?”

“回皇祖母,正是那嘉和郡主。”

此话一出,太后的笑容缓缓凝滞,不多时便全数消失在唇角,摇头道:“此事不妥。”

若今日来求嘉和郡主者,换做老五、老七或老十三,她皆能毫不犹豫应下,但此人偏偏是老九,她不能允。

怡妃乃太后远房表妹之女,在这后宫之中,太后与怡妃多少算有些血缘亲疏,怡妃又是个温和贤惠、不争不抢的性子,太后自然厚待她些,连带着这个与怡妃长相、性格皆十分相似的孙子也一并十分宠爱。

正是因为太后知晓九皇子无心皇位之争,这嘉和郡主又身份特殊,便与怡妃有同样的忧虑。

嘉和郡主乃南阜送来的质子,虽说南阜兵力弱小,但兵力较强的东乾、外荆向来不满于大邺之繁盛昌荣,时时骚动,万一哪日南阜与东乾、外荆合力讨伐大邺,那么这嘉和郡主必然成为几国交战的牺牲品。

皇位之争如刀尖上行走,凶险万分,若娶她的人日后成功称帝,倒不会如何,于新帝来说,不过死一名后妃。

若娶她之人在皇位之争中败北,那他与她皆是本就死不足惜。

但若是换做对这嘉和郡主用情至深、又无心皇位之争的老九,一旦出事,新帝借机将他与她一并杀了,也极有可能。

即使新帝顾念手足之情,前朝的官员们想必也会对他口诛笔伐,最后落得悲惨下场。

老九本可以安稳荣华一生,何故为了一个女子,冒这般风险?

上座之人态度尤为坚决,不给他留半分余地。

程淮义见太后竟也毫不犹豫地拒绝,只觉难以置信,说出口的话也有些激愤逾矩。

“儿臣竟不知,嘉和有何处与我不相配!母后与皇祖母一向宠爱儿臣,儿臣又是第一次向您开口,只是要一个女子,您与母后为何不允?”

太后闭上眼,摇了摇头:“你要都城中哪个贵女,哀家都可以允,唯独这嘉和郡主,不妥。”

“便是因为她来自南阜吗?儿臣并不介意此事。”

程淮泽见状,笑道:“我看九弟实在用情极深。”

程淮旭也道:“皇祖母,九哥与嘉和郡主情深意切,何处不妥?”

守在不远处的玄一闻言,差点没忍住一口“呸”了出来。

什么“情深意切”。

一派胡言!

明明殿下与郡主才是情深意切!

果然,程淮启眸色一沉,一字一句反问道:“情深意切?”

太后身在后宫多年,几人间的明枪暗箭皆逃不过她的双眼,她一向知道老七与老五、老十三不对盘,倒是与老九关系还算得上不错,于是问道:“启儿以为,此事如何?”

程淮义立即将希冀的目光投向程淮启,神色真切地抢话道:“七哥,我与嘉和是两情相悦!”

程淮启眸光似利刃,剜了他一眼,程淮义立即毛骨悚然,瞬间怂了下来,但心中仍抱有极强的期待。

七哥虽然面上总是一幅冷冷淡淡的模样,与谁都不交好,却悄悄在暗地里帮自己解围脱险多回。

争储一事上,他虽面上中立,却也是素来暗自向着七哥的。

如此小事,他想来必定然会站在自己这边。

七哥得帝后与太后偏爱,说话极有分量,若能争得他一句“同意”,此事想必也就妥当了。

他只是不愿参与皇位之争,并非毫无心机,其实额娘与太后心中所思所想,他皆能明白,不过,他并不在意这许多。

若真得一心上佳人,佳人倘死,他又怎会独活?

而且,虽说皇位之争凶险万分,不到最后一刻,一切皆无定数,但他始终相信,最后问顶皇位者,会是七哥。

若是七哥登顶,必然护他一生无忧,实在无须顾忌这许多。

程淮义正如此想着,就听见他低沉淡漠的声音传来。

“是否两情相悦,请郡主过来一问便知。”

玄一闻言,更坚定了心中猜想,唇角都忍不住咧了开来,还暗搓搓骂了句脏话。

殿下向来最不喜麻烦,这种一句话便能解决的事儿,实在无须如此大费周章将郡主请来。

可如今却忽然转了性子,要请人了。

想必殿下是许久未见郡主,想念得狠了,想借此良机,偷窥佳人罢!

思及此,她边摇头,一边连连“啧”了好几声。

待他醒过神来时,才发觉殿下正盯着自己看。

那眼神,如狼似虎,阴狠可怖。

玄一情不自禁地缩了缩。

“殿殿殿殿……殿下恕罪……”

作者有话要说:玄一(委屈.jpg):殿下他明明就是这么想的,咋还不让说了……

果茶:你还bb,你还bb,你还不快逃!

玄一(溜):嗷呜~

第12章 求赐婚

一入十一月,北邺的秋便便结束了。天寒得极快,迎面吹来的风皆像冰渣子一般,在肌肤上划出一道道无形的口子,又冷又疼。

整个碧芙园坐东北朝西南,阳光难以照进来,园内又有一半种的是四季常青的树木,暗绿色的宽叶将本就稀少的阳光挡了个严丝合缝,且里头还有一处水塘,更显阴寒。

陆容予素来最是怕冷,这天才降了些许温度,她就已经换北北上了在南阜时,最冷的三九天才穿的捆针宝湘花方袱薄氅。

自打从昶兰猎场回来后,她没有再踏入过碧芙亭半步,每逢休憩之时,便卧于屋内的床榻上,腿上盖着一层薄被,好歹不用受屋外那瑟瑟冷风。

今日休沐,无需到尚德学宮读书,她正伏在桌案上画着画儿打发时间,同时与画婉、梳雪二人聊天。

她提着笔,状似随意地在那宣纸上勾勾画画,不一会儿,便有一幢屋舍出现在眼前,在那屋舍周边再添上几笔,竟就画出了一处十足逼真的园子来,正是这碧芙园。

梳雪顿觉十分精妙,夸赞道:“小姐画得真好!”

陆容予笑道:“若是天暖和些,坐在碧芙亭内依葫芦画瓢,应当能画得更像些。”

画婉正在此时端了一碗山药藕香粥进来,听到两人言谈,便接话道:“想来再过些时日,天更冷些,便不用日日去那学宮读书,也不用受来回路上的这许多冷风了。”

“是啊,小姐身子弱,最畏寒,这北邺比南阜冷上许多,千万要穿得暖和些,不要着了风寒才是。”

梳雪把画收到一旁,将桌案清出来,捧着粥碗,放到小姐身前。

“昨日奴婢遣玉合去司物部取些香炭来,司物史却说现下天还不大冷,香炭还未进贡许多,只有皇上、娘娘和各皇子公主那处能取些。”画婉道。

“小姐,可要去向三公主讨些?”梳雪问道。

陆容予摇摇头:“不必,既没有,便算了,天也没有冷到那般地步,我穿得厚些便可。”

三人正说着话,外面便传王公公来了。

陆容予心下疑惑:“翠浅,这王公公是?”

“回郡主,王公公乃太后身边伺候的人。”

画婉和梳雪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些慌乱。

小姐虽身处后宫,却极少参与后宫之事,太后此番来寻人,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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