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沉默着,谁也没有再说什么,气氛却并不诡异。
顾池安静的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江溺就坐在他床前陪着他,没有什么过界的举动和亲密的行为,这样平和的相处对两人都来之不易,不禁让江溺心生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感。
“呃……”顾池突然难耐的□□了一声,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脸色发白。
江溺一看就知道他的胃病又犯了,想说他几句,但又狠不下心来。
“胃痛了?”他伸手撩了撩顾池额前汗湿的发。
顾池紧抿着唇点点头,整个人都有些发凉。
江溺迅速去外面要了热水,备好药,将顾池搂在怀里喂他把药吃了,然后再让他平躺着,搓了搓手将略微生着些薄茧的掌心伸进顾池衣服里,贴上了他平坦的肚皮,他能感觉到顾池抖了一下,似乎是不太适应,但是没有反抗。
顾池的皮肤细腻白皙,犹如上好的凝脂白玉,虽然看起来清瘦,该有的还是都有,手感还甚佳,这一点他早就深有体会,所以江溺几乎是在手碰上去那一瞬间,身体就起了点反应,他咽了口口水,及时扼制住了自己脑海里面那些禽兽想法,开始帮他一下一下揉起来。
之前顾池痛的不行的时候江溺就想过要帮他揉揉,但是那时候他怕自己下手没分寸,揉的太重怕他疼,太轻了又怕顾池误会他在吃他豆腐,于是到后来他特意去琢磨过,现在来看效果还不错。
揉了一会儿,顾池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了,看起来也终于没有那么难受了,开始的时候还会哼哼,后来就只剩轻缓的呼吸声了,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好点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雨打房顶风吹树叶的声音清晰入耳,让这个原本平静的夜晚变得聒噪起来。
夜色浓重,江溺怕顾池不适应强灯就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小台灯,柔和的橘黄色光照亮着这方寸之地,在这小房间里看起来温馨而美好。
江溺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在顾池房间里整整守了一夜,帮他揉了一个晚上的胃,直到快天明了没再打雷了,又确定顾池已经睡深了他才回自己的房间去补了个觉,临睡前心里总感觉压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一样,他莫名有些胸闷,情绪也低落起来。
又是这该死的莫名其妙的低郁。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心慌?
顾池不是在那儿吗?
江溺安慰自己想多了,可能是好几天没睡好了吧,莫宴书和苏凭川说过,突然的情绪低落是正常的。
江溺望着天花板深深吐出口气,轻轻闭上了眼,又在床上磨蹭许久,才慢慢睡过去。
江溺再醒来是被一阵又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一般没什么重大的事没人敢无缘无故打他的电话,这样一连打了好几个,那只能说明出了很大的事。
他猛地睁开了眼,看了一眼来电,是张鹤,他倏地从床上蹦了起来,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往外走。
电话那头是张鹤心急如焚的混合着雨水的嘈杂声音:
“江爷,顾池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63章 063 将溺
丑陋和美丽,都是罪。
……
顾池脑袋沉重的像是被人灌了铅,意识昏沉模糊,太阳穴因为昨晚喝酒过量到现在还突突跳着,痛得他的胃都跟着翻江倒海起来,朦朦胧胧里听见有人在说话,声音似乎带着几分熟悉。
顾池晃了晃脑袋,疲惫的喘了口气,懒懒抬了抬眼皮,眼前的一切都渐渐清晰起来。
他此刻在车里,转头就是车窗,窗外的景色很陌生,一幕幕跟电影放映片似的飞速而过,像是在急速躲避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这是在哪?
为什么会坐在车里?
他此刻难道不应该睡在旅馆里吗?
顾池撑着脑袋半睁着眼往四周看了看,身边坐着一个人,但顾池尚看不清他的脸,只能迷迷糊糊的辨认围在周围的身影,前方驾驶座上和副驾驶座上还分别坐着两个陌生的黑衣男人。
顾池捏了捏手心,刺痛感传来他才惊觉这不是梦。
江溺不在,张鹤也不在。
江溺是绝不会把他一个人扔在一辆车上的,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把他大半夜从旅馆里带出来,他知道他胃不好,坐车会很不舒服,更何况下山的路曲折,弯弯绕绕顾池很容易就会头晕,所以他们上来的时候江溺都是特意嘱咐张鹤放缓了车速的。
而他此刻坐的这辆车车速显然快的不可思议,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到达目的地。
既然不是江溺,那其他人就更没可能了?
除非……这是江溺的仇家?
这个想法乍一出现,顾池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江溺这么厉害的人也能频频被这些人伤到,上次他们还敢直接开着车在大路上堵人,并且公然持枪杀人,没有一点畏惧的意思,要劫走他并且杀了他何其容易。
但更有可能是拿他来威胁江溺。
他是江溺唯一的软肋。
可他们是怎么躲开江溺的耳目闯进来,并悄无声息的带走他的?
昏睡之前的记忆慢慢涌入脑海里,把顾池惊出了一身冷汗。
江溺离开以后不久,他睡了一会儿就被渴醒了,醒来在房间里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水,就连剩下的酒都被江溺收走了,他只能去大厅里找水喝,期间还看到张鹤蹲在大厅门口抽烟,顾池头痛得厉害,也没打招呼。
喝完水之后又想上厕所,房间离得远,大厅厕所就在走廊,转个弯就到了,他当时没想那么多,所以没想到人才走到走廊里就被人捂住了嘴,晕没晕不知道,但是没什么意识了,本来就挺困得,只在失去意识前听到有人在耳边喊他,声音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是谁?
“顾池?”是坐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但是这声音……
顾池僵硬了一瞬,转过头,猛然对上了一张许久未见的脸。
顾池微张着嘴,半晌没能说出话来,待脑袋里的空白过去之后,他才缓过神来,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满脸不可置信。
“徐……然。”
多日未见的徐然缓缓展颜一笑,依旧那般清俊明朗:“是我,好久不见啊。”
顾池眨了眨眼,仍旧没太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
徐然笑了笑,微微有些失落:“怎么了?看到我不开心?”
顾池下意识摇摇头:“不是……”
他开始混乱。
这……怎么回事?
徐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又为什么在这里?
“我们这是要去哪?”顾池看了看窗外飞速掠过的陌生风景。
徐然慢慢敛去了笑容,看着他轻声说:“别怕顾池,我带你走。”
顾池蹙眉:“走?走去哪里?”
徐然:“法国。”
“什么?”顾池愣了,惊疑不定的看着他,“法国?为什么带我去法国?”
徐然见他满眼惊异,怕他误会什么多想,连忙解释:“顾池你听我说,在南阳甚至国内我都没有能力保住你,但是一旦到了法国,就算是江溺追了过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到时候我再趁着那点被拖延的时间帮你隐姓埋名……”
顾池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沉沉看着徐然:“什么意思?”
徐然被顾池琉璃般通透的双眼看的心中一悸,可一想到顾池现在的处境,以及自己正要做的事情,他心里就隐隐有了些底气:
“江溺在南阳只手遮天,我没办法从他手里把你救出来,哪怕强行把你救出来了,可你想要在国内正常生活下去几乎不可能,所以我带你去法国暂时定居,到时候会有人资助你在法国上大学,毕业之后你想去哪里……”
“徐然。”顾池的眸色陡然黯了下来,眸中阴郁之色渐起,色彩如暴风雨前的乌云一般浓稠,“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势力?”
徐然喉头一哽,话语堵在了喉咙口,紧抿着唇半晌没说话。
徐家的势力顾池虽然不说知根知底,但是几斤几两还是了解点的,像徐家这样的小商户,在南阳一抓一大把,与楚阳所在的楚家并肩,所以要想与江溺抗衡那不亚于以卵击石,只会落得个飞蛾扑火的下场,平日里徐然连见顾池一面都难如登天,又是怎样从江溺精挑细选的一众眼线里把他神不知鬼不觉带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