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要紧,世上少了一位杰出的科学家才是损失。小李昂权衡再三,“乖乖”地把外裤脱下来,露出海贼王的平角短裤。
肥墩看着短裤上的图案愣了一下,他也喜欢海贼王的,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你耍我呢?我是让你脱光!”
肥墩咬着后槽牙,很有一股子能让低年级小可爱们吓尿的狠劲。
李昂为了不让自己得破伤风或是失血过多而嗝屁,还是顺从地脱下了身上那条可爱的小内内,不过他边摇摆着大象长鼻边敬告各位校霸:“只能看,不能割,否则你们会死得很惨!”
他的偶像不是李小龙,自然就做不出那个打架之前摸鼻子的动作,他只能学他当时的爱豆爱因斯坦,吐着舌头做鬼脸。
肥墩认为这是很不严肃的调戏,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十分气愤。
“穿上它!”
他的左青龙从包里拿出一条布满菊花图案的小短裙,祭到肥墩面前。
“穿上它,到学校操场跑十圈,今天就放过你!”
李昂也生气了,脱裤子给你欣赏可以,但是你逼人变成女装大佬是几个意思?!
“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你不给我们老大抄作业!瞧你那个怂样,给你机会进贡作业那是瞧得起你,现在瞧不起你了,就要你穿它!”
肥墩的右白虎又发话了,他很替自己的老大鸣不平。
“不穿!”小李昂的气势比刚才足了,他再也不想和傻缺浪费时间了。
“穿上!”
“不穿!”
“穿!”
“不!绝不!”
他的坚决不从彻底激怒了肥墩,三个人上来就要动手。小天才当然不肯,使出浑身力气反抗,推搡之间让把“青龙偃月刀”意外地在他大腿根部10公分的地方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血静静地往外涌,染红了刚刚才被强行穿上身的花裙子。
肥墩见血就傻,愣在原地10秒,忽然弃刀而逃。
进来上厕所的四年级小姑娘看见坐在地上捂着伤口不敢动弹的小李昂,惊叫了一声就冲出外面求救。
“谁有卫生巾?厕所里有个女生生理期血崩啦!!!”
……
小神童李昂被钉在了母校历史的耻辱架上,这个匆匆转学的男生成了同学口中在女厕所偷换裙子用美工刀割吊牌结果划伤了自己的女装小大佬,英名流传二十几年。
这是他永远无法释怀的童年阴影,让他一辈子讨厌美工刀,憎恨菊花。
那一次他当了逃兵,可谓留下了这辈子唯一的一次黑点。要是谁都不提,他便对这事假装失忆,但是它在这个场合被重提,那是要自己在当一次逃兵吗?
想——得——美!
小李昂坐在冰冷的瓷砖上用裙子捂着受伤的大腿,等到刚才冲出去求救的那个学姐再回来看“她”是不是血流成河的时候,他用冷静的态度将刚才的事实重述了一遍,并且告诉对方:别张罗那些没用的,快去叫老师来。
一周后的早自习上,李昂同学伤好来上课,他还是安静地坐在第二组第四排认真听讲,只不过走路的时候腿因为伤口的撕扯还有一些疼。
陈美华每次看到他,都想起自己冲进走廊尽头的女厕所时看见一个弱小的孩子冷静地坐在地上,“老师,我的腿被洗手台下的那把美工刀划伤了,刀上有锈,伤口大约2.5毫米深,如果我不是特别倒霉的话这条不太深也不够小的伤口应该不会引发破伤风,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带我去医务室用双氧水清理干净。另外请你联系我的妈妈,她是医生,她知道如何急救。”
被人伤了这么大的事,一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有处理突发事件的魄力吧,这个一年级班主任口中的混账小子居然这般头脑清醒,真不是一般人啊。
美华老师看着他一拐一拐的背影:哼,人小鬼大。
李昂回到学校的第二个礼拜,写了一片作文,题目叫做《写给我的同学——肥墩》。陈美华觉得这篇文章语言幽默情感朴实无华,尤其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崇高品德很令人敬佩,于是把它送到市里参加作文比赛,让李昂捧回来一个金奖。
女装小大佬成了团结同学道德高尚的模范生,再也不会有人记得当年那个在女厕所里血流满身的“红菊花”了。
“你已通关,游戏结束。”
操作内舱的语音提示想起,蓝色的灯光替换掉了屏幕上的黑暗,接触在脑部两侧的线路自动收回,恐龙蛋的上半部分升起。
基地大厅的各种科技彩灯亮的刺眼,头顶上方沿轨道缓慢运行的行星让刚出蛋壳的人觉得一切虚幻缥缈,对这个世界陌生又好奇,好像自己真的是一直被孵出来的小恐龙一样。
“嗨,穿菊花裙的小男孩。”
李昂的蛋壳旁边站的是杠精许印恒,从表情上看,他绝对是笑够了才来和李昂打招呼的。
“怎么,你出来很久了?”
李昂从操作舱里跨出来,用力甩了甩头,让自己尽快回到现实。
“不久不久,时间刚好够看你穿上花裙子来姨妈,哈哈哈……”
出乎意料地,李昂面上毫无波澜,反而是一种释怀了的轻松。
“怎么,你还真的自我救赎了?”许印恒觉得意外。
“不然我难道要一辈子气自己被人笑是女装大佬吗?刚才你不是已经在屏幕上看到这个故事的另一个结局了吗?不救赎,难道我恨死自己?”
许印恒一撇嘴,“你那个事,只有你才会记一辈子,哪个男人小时候没穿过裙子。”
李昂一怔,说来也是,哪个男人小时候没被妈妈穿过裙子。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走近许印恒诧异地问:“你救下了林珊?”
☆、迷失
许印恒颇为得意,“我比你早出来8分39秒,你说林珊有没有获救呢?她不仅获救了,连我也成功从伊森顿逃出来了,感觉老子那十几年的‘监狱’白蹲了。”
基地大厅陆续有玩家从操作舱出来,有人表情轻松面带欢喜,有人情绪低落愁眉不展,后者的比例明显高于前者。
“应该是没能通关的。我还在奇怪,竞赛时间设置为3个小时会不会太短了一点。进去了以后才知道,原来通关最多只要经历三层世界,像你和我的这种在第二层就自我救赎的,两个小时不到就能出来了。”
两个小时不到就能出来的明显都是现场的佼佼者,此时大部分人还在操作舱里苦苦挣扎。
在他们相隔不远处的一个恐龙蛋有开启的迹象,正当两个人正在预测出来的人到底是喜还是忧时,一筒几乎是破壳而出,他整个人看起来惊慌失措,还在喘着大气。
“怎么了?”李昂疾步上前问道。
“还能怎么了,一看就知道没能自我救赎成功呗。”
对于结果,许印恒是失望的,但是语气上却还是关切的,一筒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好,他真怕他变受了刺激变傻。
1分钟之内一筒的情绪变化十分快,他从害怕、紧张、自责到现在的呆若木鸡,思维像是还禁锢在刚才的游戏场景里。
“我在里面快死了……就要被追债的给逼死了。”
一筒还沉浸在自我救赎失败的结局里无法自拔。
高考那年他曾经颇为殷实的家庭突然破产,爸爸失踪妈妈带他躲债,无心学习的他除了搬家就是帮人做软件赚钱。有一次出门被追债的找到了,威胁他们不还钱就浇汽油烧房子。报警无济于事,老母亲抱着儿子哭着求饶,在更新了一张又一张的欠条上签字,一笔本来不大的债务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压得一筒喘不过气来。
好在前几年他跻身高薪行业,跟着老板乘风而上直逼青云,债务还了一大半,终于能够喘口气。他给自己定的人生计划是再用三年把债还清,然后开始减肥。
然而目标才定下,噩梦就重启了。刚才的虚拟世界中,他躲债时因为太胖跑不动,真的就被泼了汽油,对方拿着防风打火机,逼他确认了更新过的利息数字,签字画押。
许印恒听着他的回忆都觉恐怖,“可见是宅在家里吃零食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吃了大量的垃圾食品容易导致体重飙升,你这兴趣爱好必须改成积极锻炼,瘦成我这个样子逃跑才灵活……”
李昂在一筒的左肩上有力度地拍了拍给与安慰,此时的责备毫无意义,他感激每一个尽全力实现团队目标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