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罪过你？”
冯歆此刻出奇地冷静。
虽然平时性格一点就炸，但她并不是会因为愤怒失去理智的人。
她问道。
“是钱，还是……”
冯歆树敌颇多，但大多只是娱乐圈的一些纠纷，不至于上到台面，也没人有那个胆子贸然寻仇。
都到了用枪的地步，说明这背后的仇已经大到会让人铤而走险的地步了。
“——某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闭嘴！”
男人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他粗暴地将枪往前使劲一顶，咬牙切齿地吼道。
“再多说一句，我就马上按下引爆。”
“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
冯歆抿了抿唇。
她放下抓着男人肩膀的手，余光瞟到咖啡馆门口的监控摄像头。
摄像头一片灰暗，信号灯也没有亮起，要么是坏了，要么是提前被人关掉了。
冯歆起身缓缓向咖啡馆旁边的小巷走去，男人在身后用枪死死顶着她，嘴上还一直催促着。
在拐进路口的那一刻，趁着转身时那一秒的视觉差，冯歆不着痕迹地飞快在腰边的某个地方按了一下。
在她走进去之后，男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很快便被昏暗的巷口隐去。
-
季甜轻手轻脚地将脸凑到了门的缝隙处。
她的眼神很好，几乎是一瞬间就看清了那个唯一正对着门这边的人——
居然是刚刚离开咖啡馆的冯歆！
季甜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又向门缝的方向靠近了一些，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冯歆脸上的口罩已经不见了，胸口因为剧烈的动作而起伏着，眼神凌厉得像是一把利刃，盯着对面的几个人。
她身上似乎负了伤，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好几道颇大的擦划伤，衣服上也蹭得有大片的血迹。
背对着季甜的是两个高大的男人，旁边的静置的垃圾车旁还躺着两个人，一个正痛苦地抱着腿在墙边哀嚎，另一个头上满是血，似乎没了动静。
站着的人手里还拎着带着钉子的铁棍，密密麻麻的尖锐的顶端让人不寒而栗。
而冯歆手里也拎着一根铁棍，应该是从倒下的人手里抢来的。
明明是二对一，见识了面前的女人是怎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同伙下了狠手、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抢过武器先废了一人，之后又直接锤破了试图压制她的人的头，剩下的两个人已经收起了之前轻视的心。
“妈的，这女人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啐了一口血沫，面色阴狠地看着冯歆。
“下手怎么这么狠，都废了两个兄弟了！说好的只是个大小姐。”
“先别管那么多。”
另一人，也是先前将冯歆威胁进来的男人握紧了手上的凶器，他摸了摸裤子侧边隆起来的某个东西，眼里闪过一丝阴戾的光，压低了声音。
“速战速决，等会该有人来了。”
随后，男人站直了身体，假装提声对冯歆商量道。
“这样吧，冯小姐，我们各退一步。”
“你乖乖跟我们走，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行么？”
季甜的心提了提。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她简直想冲出去摇着冯歆的领子告诉她千万别信。
虽然她没听见两个人刚刚交谈了些什么，但就这手上拿的家伙——正常人提着出门，不出三分钟就被拷去警局了好吗！
这种人说的话压根一个字都不能信！
冯歆也不是傻子，听见男人的话，她冷笑一声，敷衍的话得懒得回，她嘲讽道：
“说这话，你自己信么？”
男人又不甘心地说了些别的，语气刻意放得柔和了一些，试图说服冯歆放弃反抗。
——结果自然是没能如意。
见冯歆油盐不进，说什么也不上套，男人叹了口气，终于不再继续虚与委蛇，语气恢复了一开始的不耐烦。
“既然冯小姐这么执迷不悟，那我也就不耽误时间了。”
“横竖冯小姐少条胳膊缺条腿的，也没什么影响。”
“终于不装了？”
冯歆擦了一下脸上的血，她的额头先前被擦出了一条口子，流下的血沾到眼睛上，让她的半边视线里也染上了猩红。
她面上不显，心里却一沉再沉。
对面再怎么不济也是四个男人，任她再怎么有能耐，拖到现在也是极限了。
但这点时间根本不够她的人赶过来。
一旦她被带走，她这边就彻底失去了先机，安全也得不到任何的保障。
冯歆的余光瞟到垃圾车身后的废弃楼盘。
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她还可以跑进那里面拖延一下。
但对面明显也在提防着这种可能性，先不说横在路口的垃圾车，以她现在地体力能不能在对面的人冲过来之前翻过去。
就算真的跑进去了，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她一个人又能撑多久？
冯歆心里飞快地计算着各种拖延的可能性。
十分钟、只要再给她十分钟——
这时，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直看似禁闭着的咖啡馆的铁门却猛地被人推开。
背对着门的两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过头，谁也没想到现场居然还会有其他人在。
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想象中的人影，而是两袋大得几乎占据了他们所有视线的不明黑色物体。
“谁……我操！”
“妈的！什么东西！！”
下一秒，两个人的腿都被人狠狠往下一扫。
脸上巨大的垃圾袋也同时落了下来，重重地压在两人脸上。
随后传来了头与地面相撞后、令人牙酸的沉闷响声。
被面前突发的一幕弄得愣住了的冯歆站在原地，忽然，她的手被人抓住，惊得她立马就要将手里的铁棍挥过去——
“是我！季甜。”
熟悉的声音让冯歆瞬间停住了挥棍动作。
季甜飞快看了一眼正挣扎着将垃圾袋从脸上挪开、嘴里骂着脏话想要爬起来的男人。
她拽着冯歆的手焦急地低喊道：
“先走，离开这里。”
“你……”
反应过来的冯歆下意识地想问季甜为什么会在这里，还冲出来拉着她的手。
季甜却顾不上解释，她拉着冯歆向垃圾车那边飞快地跑去。
只见季甜踩着垃圾车突出来的边缘，脚下用力，猛地一蹬，跳上了垃圾车。
“快点！我拉你上来！”
季甜一把将冯歆拽上了垃圾车，她有些庆幸今天在这里的是她，如果不是她力气够大，还真拉不动这么大个活人。
等冯歆和季甜翻上垃圾车，地上的两个男人也捂着脑袋爬了起来。
看见季甜和冯歆翻过垃圾车、作势要跳到另一边，最开始威胁冯歆的男人顿时急了：
“别让她们跑了！”
眼见要得手，却被人坏了事，男人一边追上去，一边气得面色都有些狰狞。
“妈的！怎么这个时候有人跑出来搅局！”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出来倒垃圾的关常看着一地垃圾和躺在地上的男人：……
什么东西？？
第21章
废弃的楼区散发着一股潮湿与腐烂的腥臭味，原本就稀少的光线被两边的楼房和挂着的层层叠叠的塑料布一遮，越发昏暗了起来。
“哈……啊……”
突然，寂静的巷子里响起了轻微的喘声，声音的主人略带紊乱的呼吸中带着淡淡的疲惫。
季甜拉着冯歆急匆匆地跑在满是碎石沙砾的窄道上。
哪怕冯歆尽力遮掩，也掩盖不了她体力飞速流逝的事实。
冯歆咬了咬牙。
若是平时，她跑个几公里也就是个热身的运动量，但是之前一对四实在消耗了她太多体力，更别提她的腿好像……
“你腿怎么了？”
尽管冯歆没怎么表现出来，但季甜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不对。
“没事。”
冯歆不想这个时候横生枝节。
但季甜知道冯歆的腿多半是受了伤。
身后隐隐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合着男人的怒吼：
“怎么回事，人跑哪儿去了！”
“妈的，要不是刚才那个臭□□突然跑出来……”
咖啡馆后面的这片地区如今都成了拆迁区，基本没人会过来。
如果出点什么事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