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现在冯歆只戴了个口罩，半张脸都露在外面。
那双往常总是带着或厌恶或排斥情绪的眼睛，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季甜。
季甜心里莫名抖了一下。
她看着站在门口的冯歆，虽然戴着口罩，但还是能看出对方脸上的气势汹汹。
就像是来砸场子的一样。
考虑到冯歆对自己的一贯恶劣的态度，季甜思考了两秒她究竟是不是为了揍自己才跑到这里来的。
如果是的话，那得多大仇啊。
想到这里，季甜决定装作没认出冯歆的样子，用和迎接其他客人时没什么区别的表情假笑着说：
“这位客人，您先进来找个座位休息一下，过会儿会有店员来为您服务。”
虽然咖啡馆在举办活动，但正常的营业也是继续的，总不能将冯歆赶出去。
季甜对此感到异常惋惜。
听到季甜的话，冯歆异常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季甜觉得冯歆应该是在想这家伙竟然没认出自己。
简直蠢到家了。
但不管冯歆怎么想，季甜都不打算跟她在这里“相认”。
她继续用生疏礼貌的态度说道：
“您先进来吧。”
在季甜的几番催促下，冯歆终于有了反应，她走了进来，松开了店门的把手。
冯歆进来后没再看向季甜，而是无视了过来引路的其他店员，径直往最里面的座位区走去。
但无论是在风铃清脆的响声中合上的店门，还是周围人突然变得小了的吵闹声，无不向季甜昭示着面前这人的存在感。
季甜有些头疼地看着被冯歆浑身的气压镇住、连说话声音都小起来了起来的客人。
其他店员都你看我我看你，推推搡搡地磨蹭着，没人想过去服务。
“我这边还有客人呢，你去吧。”
“不行，我等会要去厨房呢，要不你去？”
“不不不，你们自己商量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季甜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冯歆来这里单纯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但总归现在这个局面有那么一点她的责任。
如果她不装作没认出冯歆，也不会有这些事。
“……没事，我去吧。”
季甜叫来旁边的另一个店员，将讲解游戏的事交给他，然后在一众店员看勇士一样的眼神中走向冯歆的位置。
中途季甜想起店员记东西的本子被她放在柜台了，折回去找的时候，抬头无意间瞟到了外面。
咖啡馆装修时用了大片的落地玻璃，从店内能很清楚地看到外边。
季甜看到对面的马路边，站着一个戴着帽子一身黑衣的男人，正在向这边张望。
他似乎不想被人注意，总是紧张地不停将帽子往下按。
季甜不由得直起身多看了两眼。
她发现，每当有人经过，男人都会把头低下，假装在看手机。
或者用脚磨蹭地面，时不时再向咖啡馆这边看上几眼。
偶尔有行人注意到他的时候，男人会有些慌乱，但又像是在顾虑什么，假装镇定地看向别处。
总之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奇怪和违和感。
但这与季甜没什么关系，所以她只是收回视线，暗自留了个心眼。
如果等会男人还在的话，她就得把这事告诉老板娘了。
季甜拿上小本子和笔走向冯歆。
而当季甜走近、看见冯歆对面坐着的竟然是先前那个找她搭话的女人后，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庆幸。
庆幸冯歆不是因为要找她麻烦才来的这里。
见两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明显互相认识，应该是提前约在了这里见面。
季甜觉得她之前果然想多了。
也对，冯歆跟她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剧组针对一下就算了，她一个无名之辈，还犯不上让冯歆浪费时间专程来找她麻烦。
想明白后这点，季甜的心情陡然轻松了起来。
就连发现冯歆对面那女人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双她颇为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的眼睛，季甜也没去深究。
季甜走到桌前，两人察觉到有人靠近，不约而同地停下看向了她。
被两双眼睛盯着，其中一个还是看不惯她的人的季甜虽然有点不自在，但还是镇定地笑了笑，开口问道：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或者我来为您推荐？”
见冯歆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季甜索性任她打量。
就在季甜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时候，冯歆忽然收回了视线。
她说话的语气十分不爽，但好歹不像之前一样，暴躁得仿佛随时会点几个□□和所有人同归于尽。
“随便上杯咖啡就行。”
说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烦躁地看了季甜一眼，补充道：
“……等会记得让别的店员送过来。”
被嫌弃了的季甜笑容不变，嘴上应了，拿起笔在小本子上写了点什么，随后礼貌地转身离开。
心里却疯狂腹诽道。
半天不说话就算了，还特意叮嘱不让她送咖啡过来。
这是看到她就觉得烦？
季甜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制服，确定她只是换了身衣服，脸上没遮没挡的，冯歆除非眼瞎了才认不出她。
仗着以为自己没被认出来就那么嚣张，真不怕她在咖啡里下毒？
季甜哼了一声，把单子给了其他店员，选择回后厨帮忙去了。
对于那两个人，果然还是眼不见心不烦。
而另一边，冯歆眼神不善地看着对面的林苏。
她冷冷地开口道：
“所以，你说的那个人就是季甜？你跑来s市就是因为她？”
冯歆想到自己本来躺在床上刚准备睡个下午觉，就被某人的经纪人狂轰滥炸般的消息和电话给叫了起来。
她磨了磨后槽牙，没忍住，一拳锤在了桌上。
“说话！”
被冯歆用杀人似的目光盯着，林苏不怎么在意地偏了偏头，用平稳且沉的嗓音说起了与问题毫不相关的事：
“我发现，季甜之前一直在看游戏机里的那条项链呢。”
“喂！”
像是丝毫感受不到对面传来的越发愤怒的气息，林苏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经常跟别人去电玩城，应该挺会玩这些的吧。”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竟然颇为认真地对冯歆建议道。
“要不，你去试试？”
冯歆闻言愣了一下，接着露出了“你他妈在逗我”一样的表情，不可思议地回道：
“哈？你脑子被蛋糕糊了吧，我凭什么听你——”
见冯歆一副要炸了的样子，林苏扬了扬眉。
“可是我看季甜似乎很想要的样子。”
冯歆皱了皱眉。
“她想要关我什么事。”
林苏笑了笑，用像是哄骗又像是蛊惑般的语气说道：
“既然你这么讨厌她，不如去把那条项链抓回来，然后天天戴着去季甜跟前晃两圈。”
“——你不是想膈应她吗，这难道不是个好机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
季甜递给店员的单子：特浓黑咖啡，不加糖（划横线加重）
季甜：下不了毒就苦死你
第19章
季甜从后厨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冯歆站在游戏机前，松开了握着的操纵杆。
她的手边放着一个透明的礼品盒，里面是之前季甜注意过的那条金色曲奇项链。
察觉到季甜的视线，冯歆偏过头，发现是她后，拿起项链盒的手顿了顿。
她没想到会被季甜看到这一幕。
‘应该没被看到吧？’
冯歆下意识挡了挡拿着项链的手。
林苏说季甜喜欢这个项链，让她抢回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听了那家伙的走到了游戏机前。
等冯歆反应过来后悔了准备回去时，在旁边的店员却犹犹豫豫地凑了过来。
看着似乎把她当成了什么洪水猛兽、小心翼翼询地来问是不是要玩游戏机的店员，冯歆觉得自己一定是拿跟弦没搭对，不然也不会鬼使神差地答了是。
店员也不管冯歆需不需要，飞快地替她讲解了玩法，在她微微点头后如获大赦地回到了先前的岗位上。
其实并不需要讲解但不好打断他的冯歆：“……”
这是有多怕她。
在冯歆之前还有好几个人来尝试过游戏机，但都无功而返。
其实对于童年时期经常出入电玩城等地消磨时间的冯歆来说，这种一块钱一次的游戏机，她要夹到想要的东西难度并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