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独有的深邃轮廓, 只需要简单勾一下便艳丽不可方物的颜值,修长的天然金色卷发发质极好, 披散在肩头很有光泽。她还高, 站在樊殊面前一点也不违和,只会让人觉得他们两个气场和谐外貌和谐身材和谐怎么看怎么都和谐……
是真的好看,要我也选她。
唉。
……
不不不, 说不定和樊殊也没在一起呢。我当时不过是看到他们两个牵个手而已, 还是妹子主动的呢!樊殊也没官宣他和那个妹子的关系啊!万一是樊殊手受伤了妹子帮他看看呢?等等樊殊手受伤了?不行我要赶快去问问!等等好像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属于我的脑补吧?
“林册!”
“啊?”我被声音从冥想中拉回来, 一回头, 才发现小会议室里已经没人了,而导师老高正在不满地看着我,“啊!老师我在!”
“最近怎么精神状态这么差啊, 如果休息不好的话要去看看医生,这么下去可不行。”
我小鸡啄米般地点头,一点差点又点到了桌子上。
资深烟民老高气得把烟点得叭叭响。
我们师门两周定期开一次读书会, 这学期读的是《资本主义文化矛盾》,就是我在当群演演戏时拿的那本。估计是我恍恍惚惚的样子在读书会上太显眼,让老高忍无可忍。
“可不只是读书会啊,”像是回答我的心声一样, 老高一边深吸一口烟,像是在平复躁动的杀意,一边说,“你们班主任周老师也跟我反映了,说你上课像个行尸走肉一样。”
老周的课么……
“老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垂头丧气地说。
“算了不说这个了,” 也许是我看上去实在太丧,导致老高没有继续说我,“之前的我都不管,今天晚上可要好好休息!真是的,明天还要早起去给仇先生他们接机呢,你就带着这种精神状态去怎么行!”
“啊?接机?我去?”
“是啊,不是你自己报名的吗?你说你周末没事。”
虽然我的脑壳已经锈蚀,但它还是具有思考的基本功能的。我怎么想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报名了这种苦差事。平时遇到这种事,我向来都是往后躲的啊。
终于,我在记忆深处里翻出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星期一的时候,老高在文艺所的学生大群里问我们周末有没有事,没有事的扣1。我当时想了想,觉得自己没事,就扣了1然后继续沉迷悲痛了。
“……”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
城市套路深,我也不能回农村,只能去学校南门门口集合,一起在天都还没擦亮的时候就坐提前包好的车去机场。
所以说失恋这种事情,也只有有钱有闲的人才能专心致志地做。对于百分之九十的小老百姓来说,她也只能留百分之一的心时刻悲痛,其他部分都要用来逼自己早起。
我原以为,被套路的不止我一个人,没想到当我哼哼嗤嗤小跑到集合地点的时候,发现就看到了老师三两只,以及学生三两只。
老师三两只很正常,老师们年纪都大,还都有事,客观情况不允许,也没必要。但为啥学生也只有三两只,而且好像还都是熟人?
还没有樊殊。
要知道,“只要我爬起来就能看到樊殊”这个奖励才是激励我没有对着闹钟装病的最大动力。找不到樊殊,我一下子就萎了。
我走到正靠在树干上打瞌睡的狗师兄身边,推推他:“师兄,你也来了?”
狗师兄的眼睛怨念地睁开一条缝:“都怪你。”
“怎么了?”
“本来我都找好理由不来了,就是因为你说你周末没事,害得我也得来!”
“啥?为啥我周末没事你也得来?”
狗师兄握住我的肩膀使劲摇,咬牙切齿地说:“因为我找的理由是周末和你一起去听讲座!”
“……”我看了一眼在树的对面同样残念的鹤师兄,还有另一个狗师兄的同门,吞了吞口水,“他们也都是……”
“是的。”
“……”
“我真傻,真的,”狗师兄忧伤地说,“我不该想偷懒还顺手把你给带上,也不该以为你是一个不积极主动的女孩,所以不需要跟你私底下沟通,你自己就会说周末有事。”
“……对不起,我错了。”
我们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因为本次接机的总负责人老高还没来。在等待老高的间隙,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又摸到了狗师兄身边:“师兄啊……”
“什么?”狗师兄貌似起床气真的很重。
“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小心翼翼地说,“樊师兄今天也去听讲座了吗?他怎么没来?”
狗师兄看我一眼:“你们和好了?”
“(⊙o⊙)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狗师兄指指自己俩眼:“没有什么都瞒得住我狗眼金睛。你们要不是和好了,要不就是你喜欢上他了。说吧,是哪个?”
“哪个都不是!”我当然不能给这只神鬼莫测的狗子说实话,“只是之前所里开会的时候不是都商量好了,由樊殊来负责接待工作和翻译吗?所以我以为他今天……也会到场的。”
我以为狗师兄会说樊殊有事,或者真去听讲座之类的话,没想到狗师兄说:“樊老师生病了,去医院看病了。”
“啊?!”
“林册,一惊一乍地干什么呢!”姗姗来迟的老高走近,不满地说,“走了走了,上车了。我看你现在精神状态是不是太好了!”
樊殊生病了!
我一下子就急了,想要赶快让狗师兄多给我说点情况,可是老高已经不由分说地把我拎上了车。我上车的时机还不好,刚好被分到了老高旁边,落在了老师堆里。于是整个过程中,我就被耳提面命各种教育,如坐针毡地聆听前方各种学术交流,或者学术八卦。我也不敢拿手机出来问狗师兄,因为谁都知道,老高最讨厌坐在车上还玩手机的人,他说这种人早晚眼睛都会瞎掉。
“高老师,这次仇先生会带多少人一起来啊?”我听到前面有个青年教师回头问老高。
老高说:“人不多,除了助理还有别的工作人员,主要是仇先生和他夫人。哦对,还有他孙女,听说已经先到,过来北京找朋友玩了。”
“是吗!那我们是不是还得找学生陪他孙女逛北京?”
“不用担心,我已经让老周交代小樊了,到时候就由小樊领着仇先生的孙女到处转转,想去哪儿都行,反正咱们所里报销。”
“这钱是得报销。”大家连连点头,“高老师这真是老成谋国之道。”
老高被拍得飘飘欲仙,连烟都忘了抽:“可惜小樊今天生病了不能来,”他遗憾地说,“我得回去给老周说说,让他督促小樊早点好起来,这样才能给咱们所争光添彩。”
万恶的资本家!就知道剥削劳苦大众!
好你个老高,枉你熟读《资本论》八百遍,天天研究资本主义。没想到你没研究出怎么制夷,反而先想出了怎么师夷长技!
“林册你嘀咕什么呢?”
“啊没有,我在说高老师您说得对啊,要是樊师兄能来,咱们所肯定能光彩照人,曜曜生威!”
我身后的鹤师兄不满地踢了我一脚。
好容易挨到了机场,我飞快地冲下车,跑到狗师兄旁边:“师兄!樊殊生什么病了!他现在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事啊?他去医院没有啊,还是一个人呆在宿舍,他……”
“嘘。”狗师兄一边淡定地过防爆检查,一边示意我闭嘴。
“这个时候就别再装深沉了!”
等到过了防爆检查,狗师兄才施施然给我说:“放心吧,他没事。”
“什么??”
狗师兄拍拍我肩膀,把我拉到一边,凑近道:“你之前问的时机不对,那老高迎着就走来了,全听着呢。”
“所以他……”
“且在寝室睡懒觉呢。”
“这样……”
我松了一口气,可又觉得有点不对,因为偷懒是我的座右铭,但不是樊殊啊,他一向还都挺守时的,老师让做什么事也都做,算是任劳任怨的好学生。
“可能是太困了吧。”狗师兄说,“马上要开题了,天天熬夜。不过我也没想到他居然到现在还没写完开题,这哥们不是一向都是快枪手吗?”
我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