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武功修习的不好,然而在伪声方面,却是格外地有天赋,虽然说是她每一次出外门,就必须要用另外一副嗓音,否则就会被听出来,用的久了,也就熟练了。
是以,令羽洺一听,便觉这并非是他所识之人,这声音的确太过娇滴滴,又带着些许嘲讽的高傲,不是那人洒脱之意。
她拱手后退,放开了拽着白羽岚的袖袍的手,歉声道:“抱歉,这位姑娘,将您认错人了。”
白羽岚莞尔,轻笑一声,在令羽空有些兴味的目光道:“看来,空公子也是无法将奴家带走了。”
令羽洺一听这娇滴滴的声音,不由得从头到脚都打了个冷颤,没想到,这女人装声的样子,倒是格外有趣,竟然模仿的这般为妙为像。
苍冥和李慧兰也赶了过来,李慧兰瞧见现在的令羽空脸上讥讽的笑意,心中不免恶毒地想,果然当初还是让他丧生在狼犬口下好了。
令羽苍冥果然是老了,现在不过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已经是喘了些气,令羽空眼中乍然滑过一丝丝嘲讽之意,随即,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道:“父亲,你们所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令羽苍冥听见这话,猛地打了个寒颤,有些心虚,但还是怒不可遏,实则色厉内荏,他怒道:“为父又是对你做了什么事了?让你现在丝毫不懂得尊敬父亲母亲?”
在他愈发高调怒火的状态下,令羽空反倒是笑了,他看着这两个好歹让自己活着长到了十几岁的人,原本他只是对这个冒名顶替他母亲的女人格外反感,以至于她从前虽对自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尚且可以不记,然而他的父亲,竟然比这恶毒的,打算让将年幼的他扔去喂狼狗的所谓‘母亲’,更为厉害。
“别装傻充愣了,父亲,您不是很清楚么?”令羽空虽然被一群人围着,然而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反倒是像身在局外,看着几人似猎物一般。
“逆子!你说的是什么?”令羽苍冥还是在反抗,丝毫不会承认自己的恶行。
令羽空却是丝毫不在意他的反应,抓着白羽岚的手,冲男人道:“若是不想皇宫那趟行事这等丑闻被暴露的话,那就继续将孩儿围在这处好了。”
令羽苍冥身体猛地一愣,随即脸色煞白,看来他的儿子还是知晓了,他以为此时做的天衣无缝,是根本不会轻易被人发觉的!没想到......空儿竟然精心如此。
令羽洺还一脸茫然,本来他是觉得,早些时候和家族基本决裂的五弟突然出现在府邸,是有了回缓的倾向,殊不知,竟然是个更大的爆点,他本是抱着叙旧的心思来的。
不晓得父亲竟然是对五弟做了何事?
“罢了!”令羽苍冥扶了扶额,深呼吸一口气,这种丑闻,又怎可在所有侍卫面前,暴露于光下,他大声怒斥道:“走!赶紧给我走!”
说不清楚是哪里上来的怒意,但他心底却还是觉得亏欠这个儿子,这一番荒唐闹事,整个在府邸的令羽家的人都晓得了,不过外界揣测纷纭,也并未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但其中倒是有几个白羽岚都十分熟悉的说法。
那便是红颜祸水,说是竹公子因为一名无名女子,拒绝婚姻,并同令羽家决裂,还与家主大闹一番,听到这个说法的白羽岚,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要说谁会因此而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也不会是令羽空,他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带着鲜明的目的性的,但他不会遮掩,不像叶铭庭,或者有的时候,她的夫君,更加正义。
白羽岚自打回了府邸后,又是许久不再见过令羽空,那个人好似又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白天黑夜,白羽岚都没见过这人。
她被迫住在这府上,倒还算是爽快,那厮对她的约束倒是不多,所以她很是自由,只是她一直不晓得该去哪处找叶铭庭,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
白羽岚揉了揉脑袋,月色越发深了,正要趁着这个时候回房间歇着了,然而令羽空便也是在这时候回来了,白羽岚有一瞬间的愕然,随后便问到一股子酒味儿,这厮是喝酒了?令羽空可不像是那般放肆之人。
白羽岚也不管他,还是按照着原来的步子,过了这长廊,就要进自己的屋子,但就在这时候,身后却是突然出了扑通一声,她转过头去,就见平日里冷冷的,永远是高调在上的令羽公子,竟然摔了一跤,还颇为惨烈,直直地坐在柱子一边儿。
白羽岚好歹不是个冷心肠的,见这场面,自然也是疑惑中,带着些探究,她细思一番,最终还是走向了令羽空,将男人给扶了起来,他喝了酒,身子也就更重了,白羽岚头上冒着一圈儿汗水,奋力将人扛在自己身上,又拽着他要往他那房间走去。
“不,不要,不要。”男人突然的低低喃,越发让白羽岚疑惑,这是怎么了?谁要要强迫了他不成?
第236章 是京城第九起了
令羽空不仅嘴上这般低声喃喃,甚至于他的行动,也这般做了,他酒意上来,突然就做出了药推开白羽岚的样子,白羽岚脸色猛地一滞,好啊,不让她扶那岂不是更好!
她甩了甩袖子,前脚要离开,后脚那已然是烂醉如泥的人,拂开了她,就直接又挨着那墙壁滑了下去,还不断抱着自己的身体,浑身发抖一样。
白羽岚叹了一口气,又转过身来,好吧,住的是别人的,穿的别人的,好歹是当一回丫鬟使,那也不妨事!
她又再次伸出了手,这一次,不管令羽空怎么反抗,她还是将人给弄了起来,烂醉如泥的人,毕竟也是练过武功的,气力极大,白羽岚都快要招架不住。
“怎么这么重啊!”白羽岚咬牙切齿道。
男人却是不断低声,与平日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宛如云泥之别。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男人低声道。
周围并未有任何回声。
她似乎,竟然听到了那声音里,似乎是如泣如诉:“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她背后一凉,该不会等会儿要听到什么秘辛吧,到时候,会不会被杀啊。
“父亲,为什么要把我送去......凌辱。”
白羽岚头脑中一根神经轰然断掉,完了,她确定自己,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你,你是被什么人凌辱了?”她突然悄声道。
有什么人,胆敢凌辱他?
白羽岚虽然这般问了,但其实并没抱想法以为男人会回答她。
意料之中的,她将令羽空扶到房间后,男人也没再回答过什么,反倒是沾上了枕头,就睡着了。
她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去叫了个丫鬟,去将男子的鞋袜褪去,又收拾了半晌,这才出了房门,关上房门的时候,白羽岚望着这莹莹月色,心中五味杂陈,就好像是从一个变故卷入了另一个变故一般,她在这府邸住太久总归不大好。
次日令羽空醒来的时候,恍惚已然忘记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但他面色如常,似乎并不晓得自己酒后失态,反而是一边吃着饭的白羽岚,神色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了?”令羽空终究是看不下去白羽岚这别扭的眼神,出声道。
另外几人倒是如常,只十三脊背挺直,像是抓住了什么八卦一般,将碗一下放在案上,警惕性十足道:“令羽公子,你该不会对我家夫人做了什么于理不合之事?”
白羽岚闻此话倒也觉尴尬,讪讪道:“自然不是。”
令羽空的脸色变了几变,自己昨日里的确是醉了回来的,听婢女说,确是白羽岚扶他回房的......
白羽岚看令羽空这神情,未免他误会,连忙道:“诶,你可别多想啊,这是完全没有的事。”
令羽空却还是不大自然,既然没做过什么尴尬的事,那必然是说了什么,他撂了碗筷,皱眉,拢袖,起身道:“失礼,格外慢用,我还有要事,就不招待各位了。”
说完,人就没了个影。
白羽岚心中郁郁,不大舒畅,待到一人独处的时候,绿意也跟了上来,在她身边碎碎念着,却也表露出真真切切的关心。
“夫人,您方才好似挺失态的,莫非是当真做了对不起侯爷的事儿?”绿意小声问着,然而声音却是极小的,毕竟这种事问出口,很是冒犯人。
“不是。”白羽岚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