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和渣男互穿了(7)

但这些事,简玉纱从未跟他说过。

闵恩衍脸皮子烫红,面色变得极难看,恍然中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像有一缕草藤顺着心口的缝隙奋力地钻出来,挠得他心尖儿上刺刺痒痒。

其实闵恩衍想多了。

是他自己一开始态度软绵,让柳氏觉得好拿捏,才助长了柳氏气焰,让她敢动手。

挨打是他自己造成的局面。

实际上前一世,柳氏便是与简玉纱说重话,也要几番掂量,更何况骂人乃至打人。

柳氏正好也骂得累了,扔下佛经出去休息,将闵恩衍锁在了小佛堂,直到天黑才把人放回去。

今天对于闵恩衍而言,仍旧是又累又饿的一天,但他却满心眼都是柳氏今天骂他、打他的场面。

太震撼了。

好像有两个娘。

他的认知正在改变,他的观念正在动摇,他的底气正在消弭。

闵恩衍回到荣月堂,一进屋看到简玉纱,愧疚难当,饭也不惦念了,垂头问道:“玉纱,我母亲是不是经常背着我辱骂你?”

简玉纱正脱掉袜子,抬头看去:“啊?”

柳氏敢骂她一句试试。

闵恩衍神情低落:“玉纱,我从前竟都不知道你会挨骂,甚至挨打……”

“?”

简玉纱觉得莫名其妙。

她从未挨过打。

不是她吹嘘,闵家上上下下,真正能打到她的,就只有她从简家带来的护院领队。

内宅里的女眷,除非她点头,否则没有人能近她身。

一手掐死一个,问题不大。

简玉纱大约猜到闵恩衍的遭遇,暗叹他真是废物,现在的“她”刚嫁进承平伯府,身体还没被糟蹋,是状态最好的时候,柳氏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闵恩衍根本没必要受柳氏的磋磨。

而且还是低级的身体折磨。

她忧心自己身体被打坏,问道:“你娘打哪儿了?”

闵恩衍怔怔抬头看着简玉纱,心中一暖。

婚后三天,他度日如年,这是他目前听到的第一句关怀话。

可太有人情味儿了。

闵恩衍红着眼圈道:“就打了一下脑袋,没事儿,我不疼。”

“哦。”简玉纱冷淡应道,没打坏就好。

闵恩衍心里五味杂陈,他低头避开简玉纱的视线,道:“玉纱,我替我娘向你道歉,你别怪罪她,她平素信佛,乐善好施,本质上是善良的,或许……或许只是偶然心情不畅才对你……”

简玉纱没工夫听闵恩衍装瞎,冷脸问道:“你睡不睡?”

闵恩衍点着头答说:“我吃了饭再睡。”

简玉纱懒得理他,倒头就睡。

第二天,日子照常重复着。

闵恩衍清早就要起来赶过去请安,他到的时候,柳氏不一定起来了,但他必须得在院子里,一直站着等到柳氏起床。

然后陪着柳氏念佛经、抄佛经,若伺候得好,便有两口水喝,有两块儿糕点吃,若伺候得不好,便渴着饿着,一直到天黑。

柳氏待闵恩衍,连个丫鬟都不如。

闵恩衍死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变成了简玉纱,竟然会陷入这种境地,活像个畜生。

闵恩衍披星戴月回来,疲惫不堪,神色松垮,像被抽干精气的女人,面色苍白疲倦。

反观简玉纱,神清气爽,朝气蓬勃,好一个俊秀小郎君,就这般走上街,只怕小娘子都要往她身上扔帕子。

闵恩衍昨儿心里生出的那起子愧疚,眨眼间便在心有不甘中泯灭了。

他砸了个杯子出气,垂头丧气地坐在罗汉床上,大口大口喘气。

简玉纱靠在床上看书,再闲适不过,她轻掀眼皮子瞧过去,问道:“你娘又弄出什么新花样了?”

闵恩衍咬着牙道:“没有!”

简玉纱打个哈切:“那你发什么神经?”

闵恩衍临近崩溃,他一把挥落桌上的茶壶茶杯,吼道:“就是没有才心烦!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日复一日被困在小小的宅院里,忍受柳氏无脑的训斥和打击,好像将他手脚都砍去,做成人彘装坛,叫他瞪大双眼,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无能为力。

他从未这般难受过。

心里闷得像裹了臭鱼烂虾,一点点腐烂在他的五脏六腑里,恶心得无法形容。

闵恩衍向简玉纱控诉:“你能不能管管你娘?”

简玉纱随意地翻着书页,凉凉问道:“还记得从前我让你管你娘的时候,你怎么说怎么做的吗?”

闵恩衍一哽,脑子里本能蹦出一句口头禅——我娘吃斋念佛,心地善良,不会难为你的,你先顺着她,等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被自己的话给堵死。

简玉纱又面无表情提醒他:“别忘了,我们已经和离了,那是你娘。别总是把你娘当我娘。你娘根本不配当我母亲。”

铁石心肠也不是一日练就,多少失望才消耗干净她对闵家的感恩之情,堆积出今日的冷心冷情。

闵恩衍束手无策,又是孤军奋战,一眼看不到前路,不禁落下两滴眼泪。

简玉纱听到低泣声,惊疑地望过去,“闵恩衍,你至于吗……”

闵恩衍劈脸回道:“你来受一个试试?”

简玉纱:“嗯?”

闵恩衍恍然想起,这些可不就是简玉纱从前经历过的事。

他默然无语,长呼一口气,肩膀松软下去,萎靡不振地靠着八吉纹的迎枕。

简玉纱合上书,慵懒地道:“闵恩衍,你愿意怎么忍受你娘是你的事,但我警告你,你若敢伤了我的身子,我便叫你闵家绝后。”

闵恩衍拍案而起:“你……”

简玉纱除衣躺下,合眼入睡。

明日便要入营,攒个好精神很要紧。

闵恩衍显然也惦记着入营的事,他毕竟是货真价实的承平伯,在营卫里混过好几年,怎么说也比内宅女子有见识、有本事,这几日低到地底的自尊心,瞬间重拾。

他忽然高高在上地笑,口吻似老前辈嘱咐后辈,道:“玉纱,内宅日子是有些烦人,但营卫里比内宅更艰难,你一个女人,从没在外面混过,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到时候吃了苦头,可别找我哭鼻子。”

简玉纱闭着眼,表情平淡:“从前你我切磋过武艺,你怕不是脑子不好使已经忘了?”

闵恩衍梗着脖子道:“五次里面我能赢你三次!”

简玉纱不稀得睁眼瞧他,淡声道:“如果我不让着你,你一次都赢不了。”

闵恩衍不信,冷哼道:“你少在这儿胡扯!”

明日便是五军营月考日。

闵恩衍一想到简玉纱明日便要去营卫里吃瘪,他心情顿时愉悦不少,这几日所受的苦楚,也无形中减轻些许。

作者有话要说:渣男是男配,不是男主!

男主是皇帝,还没出场。

皇帝:朕还没出场,别冤枉朕。朕脑子有病,但朕不渣。

第六章

简玉纱将要入营,这件事竟成了闵恩衍的安眠汤,叫他难得睡了一场好觉。

早晨二人洗漱的时候,简玉纱瞧见“自己”脸色好了些许。

外头天还没亮,顺着红烛往外望,菱形窗棂切下一张青蓝的天,如晕开的彩墨笼一层朦胧薄纱,清雅寥廓。

简玉纱与闵恩衍各自梳洗。

闵恩衍为了节省出吃早膳的时间,只穿衣梳头,其余全部省略。

简玉纱起得够早,时间尚足,不紧不慢穿上五军营士兵的服饰,她套上织金罩甲,足蹬软香皮,头戴翼善冠,已经穿戴得差不多,还剩下腰间的紫绒绦未系。

她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审视着“自己”望,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其实她本身在女子之中算高挑,比闵家任何一个女眷都高,但是在男人面前,终究还是显得纤弱。

简玉纱低着眼皮儿瞧闵恩衍,她吩咐道:“过来,给我系上。”

她将紫绒绦递过去。

闵恩衍下意识接了,熟稔地系在简玉纱腰间。

简玉纱瞧着“自己”微微弯腰系紫绒绦的模样,脑子里蹦出“柔婉顺从”四字。

原来男人是这样看待伺候自己的女人。

而闵恩衍从前看待她,恐怕只比“柔顺”更下作,或许只当她是一尊物件摆在闵家主母的位置上,否则也不会朝三暮四,喜新厌旧。

简玉纱心中愈发厌恶闵恩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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