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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半下午,松烟过来了。
“七小姐,老爷让奴婢请你过去。”
温清竹早就准备好了,起身道:“嗯,带路吧。”
松烟点头,同时对她说道:“老爷决定了,七万两银子打算让整个温家一起出。”
松烟说得含蓄,但是温清竹听懂了。
温冠斌的意思,就是燕园也要出两万两银子。
这银子不多,温清竹其实并不担心,因为她知道温叔全的手里有一分产业。
当然温家人都不知道,这是温叔全秘密置办下的。
这么多年经营下来,温叔全两万两银子还是能拿出来的。
不过他拿不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到了福寿堂里,温清竹坐下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她是最晚一个来的。
温冠斌扫了众人一眼,这才慢慢开口道:“七万两银子,各房出一万四千两。”
众人一惊,齐齐抬头,怎么是一万四千两?
温清竹也跟着诧异了一下,不禁看向温冠斌。
只见温冠斌沉声说道:“各房八千两银子,福寿堂也出一万四千两银子。”
温清竹低下头来,这样一来,温家的危机缓和了许多!
虽然每房只少出三千五百两银子,但已经很好了。
至少对于大房和四房比较不那么难受了。
各种地方凑一凑,朋友之间借一借,银子还是有的。
不过二房和三房还是很难受。
二房的银子被温仲从挥霍了不少,三房的银子被吴姨娘私吞了不少。
这一年来月姨娘接管,虽然没有入不敷出,但是也没有存下多少银子。
温清竹皱眉,温冠斌凭什么觉得二房和三房拿得出这么多银子?
不过让温清竹意外的是,温仲从和温叔全还没开口,温伯贵居然又开口了。
不过这一次他的语气平静了许多:“父亲,您的长媳日常管理着偌大的一个温家,平时分过来的例银就那么多,一万四千两银子我们实在拿不出来,最多只拿得出五千两,这还是芳儿她娘嫁妆里拿出来的。”
温冠斌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温季华这个时候也开口了:“父亲知道我手里经营的情况,大嫂管着温家的确不容易,但是银子都是从我们这里拿的,盈亏多少父亲心里有数,我们四房也打算从孩子他娘的嫁妆里拿,不过大哥只拿五千两,那儿子也只拿五千两。”
屋子里的情况再一次陷入僵局。
很明显,温伯贵先开口吃了亏。
但温季华的坚定,让温冠斌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快点好起来
温明宇却在这个时候开口道:“祖父,母亲的嫁妆不是不可以拿出来,但是库房的钥匙在母亲那儿呢。”
温明宇这句话,很明显是逼迫温冠斌放万氏回家。
温冠斌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长孙竟然在这个时候威胁自己。
然后事情还没有结束,温仲从跟着道:“父亲,何家的底子薄,比不了万家和杨家,她的嫁妆全部加起来也才三千两。”
温冠斌的脸色越发精彩起来,但是这一次刘氏不在,没有人安慰她。
最后温冠斌看向没有说话的温叔全,忍着怒气道:“老三呢?你有什么话说?”
温叔全冷静的回道:“孩儿没有异议,卢氏的嫁妆是足够的。”
这话一出,众人都看了过来。
不是看温叔全的,是看温清竹的。
温清竹此时此刻低着头,遮去了自己的神情。
外人看着,她和平静。
但温清竹心里却是电闪雷鸣,心里有一万念头,想要把温叔全碎尸万段!
这就是她的父亲!
母亲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父亲!
哪怕最后她死了,温叔全还要惦记着她的嫁妆!
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无论温伯贵多么愚蠢,温季华多么忍让,但他们至少是为妻儿考虑的!
到了温叔全这里,妻儿这种东西算得了什么!
温冠斌很诧异,但很快他的脸色再一次阴沉下来。
哪怕三房能拿出一万四千两银子,可其余三房都表示没有足够的银子。
七万两银子还差不少。
所有人不再说话,温冠斌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最后只能不欢而散。
温清竹跟着温叔全到了燕园。
温叔全把她叫到金松阁里。
温叔全坐下后,静静的望着她:“你母亲的嫁妆钥匙在你手里吧?”
“嗯。”温清竹低着头,乖巧着回话。
温叔全静静的望着这个女儿,他居然有些看不透她的心思。
“那用你母亲的嫁妆出这个钱,你没意见吧?”
温清竹继续低声道:“全听父亲安排。”
温叔全沉默了,他完全不知道温清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样一来,姜远成那边怎么办?
手指敲打桌面的声音在屋子里缓缓的响起。
很久很久之后,温叔全让温清竹退了下去。
回到东院后,温清竹面色如常,并没看出什么。
不过当晚,温清竹带着叶妈妈悄悄出了门。
她们她们到了凌云山下,傅家的别院。
这一次,温清竹是让田冲安排的马车。
她们到的时候,茂伯很是诧异。
领了他们进去后,温清竹发现忠伯竟然在屋子帮着扫地。
“忠伯?”温清竹怔住了。
忠伯抬头看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扫帚,赶了过来,热泪盈眶的要估下行礼。
“小小姐!”
温清竹及时把他扶住:“忠伯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您还是外祖父最信任的人!小时候把我当亲身孙女一样宠着,您就是我另一个外祖父。”
在把忠伯扶起来的时候,她的眼角发现忠伯左边的裤管是空的。
等到两人坐下之后,忠伯左边的空裤管越发的明显。
见温清竹盯着他的腿不放,忠伯掀开他空荡荡的裤管,露出一截木头制作的腿骨道:“小小姐,这是茂伯帮老奴做的,可以让老奴正常走路干活呢。”
温清竹转眼看着主位的茂伯,只见他摆着手笑道:“温小姐不用惊讶,这东西我做了好多个,给老忠做一个不算什么的。”
温清竹还是起身,认真对茂伯行了一个大礼:“多谢茂伯!清竹感激不尽。”
之前她是从来没想到忠伯还能继续走路的。
但现在茂伯帮她做到了。
再次坐下后,茂伯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就起身离开了。
屋里,温清竹这才对忠伯说道:“忠伯,现在有件事必须要麻烦您了。”
“小小姐请说。”忠伯深吸了一口气,端正了神色。
温清竹挥手,让叶妈妈拿了一叠嫁妆单子过来:“这些是母亲名下的铺子和庄子,城内城外的加起来有不少,我会让这些庄子和铺子陆续以经营不善的名头转让,到时候忠伯接手,记在你的名下。”
忠伯何其老道,一下子听出温清竹的异样:“可是温家的人想打小姐假装的注意?”
“是,正是温叔全。”温清竹万分不愿意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忠伯先是一怔,随即暴怒的拍着桌子:“老爷果然料事如神!竟然猜到了温叔全这个人还真是个薄情寡义的狗东西。”
听到这话,温清竹心里一动,接着问道:“忠伯的意思是,外祖父早就猜到了温叔全会动母亲的嫁妆?”
提到外祖父,忠伯的神情与喜爱子黯淡下来:“是啊,外祖父从来都不同意让小姐嫁给温三这个狗东西,但小姐执意要嫁,老爷也没有办法,只能尽量给温三帮助,让他好生对待小姐,要不是担心小姐在温家的处境,老爷也不会贸然站队,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温清竹咬着下唇,心里越发沉重起来。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忠伯,当年外祖父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获罪的?”温清竹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
忠伯怔了怔:“温三没告诉你吗?”
温清竹慢慢的摇头:“自从外祖父出事后,他脸母亲都不会提起,更何况提起外祖父的事情。”
忠伯的脸色难看至极,他隐忍的咬着牙,双手抓着膝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因为他想起了老爷的话,哪怕自己再不喜欢温叔全。
但温叔全毕竟是温清竹和温明轩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