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念远没有松手的意思,一双手开始轻揉她的小腿,“高跟鞋穿的时间长了,小腿肌肉绷着不舒服,我跟你揉揉。一会儿还要继续,免得抽筋,你先休息。”
也不知道他那些手法从哪里学来的,顾怜人就觉得很舒服,闭上了眼睛。
楼下宴席开始的时候,冯念远才叫醒睡觉的人。顾怜人不敢耽搁,麻溜检查自己的妆容。
“先喝点蜂蜜水,一会儿少喝点酒。”趁着她补妆的空挡,冯念远端来一碗蜂蜜水。
顾怜人也不忸怩,就着他的手喝完。
她不只是痛经,胃也不是很好,酒这种东西向来敬谢不敏,这次情况特殊。
大概是丛茗交代过了,敬酒的时候,她一个伴娘没怎么被灌,四个伴郎抢着喝,酒量好的吓人。
顾怜人站在丛茗身边,悄悄地往冯念远的位子上看去。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恩师重如山,老师和双方父母同桌,顾怜人没有避开,喝了一口白酒,高度白酒入喉,辣嗓子得紧。
新人敬酒还在继续,顾怜人却被叫停了下来。
“怜人,听说这一次你带了男朋友?怎么……不给老师介绍介绍?”
七年的师生情,顾怜人对这个导师十分感激。加之上次的不告而别,心有愧疚,她悻悻地道:“准确地说……我们已经领证了。”
“哦?那我倒要看看,能入了你这丫头眼的,究竟是什么人!”老师来了兴致,大有一睹君容的打算。
顾怜人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在专注新人,她这个伴娘倒是闲得很。
她去前边给聪明说了一下,又来到冯念远身边。
冯念远看着姑娘前来,心中已经猜到了大概。
“我老师想见见你。”她站着,冯念远坐着。顾怜人低垂着脑袋,眼睛却是看着脚尖的。
他站起来,揽住姑娘的腰,好将她的重心从脚上分开一些。
冯念远端起自己的酒杯,凑到她的耳边,“那还不带我去见见?”
顾怜人感觉到一阵酥麻,惊愕地看了他一眼,在那双带笑的眸子里,快速别开了眼睛。
先时她有些担心老师会刁难,毕竟他是武生,然而事实证明她错了。冯警官不只是武能抓贼,文也不错,愣是几句话就哄得老师眉开眼笑的。
这边招呼完,新人已经敬了一番酒,马上到扔手捧花的环节。
顾怜人无意参加那些活动,却在丛茗的强行邀请之下,不得不起身。她走时还看了一眼冯念远,得到他的鼓励才松了口气。
那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真就往她怀里来了。众目睽睽之下,顾怜人不能将丢了,只能惶惶地捧在手里,有些无措。
几个伴郎开始起哄,开始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事。丛茗看着被围住的可怜师妹,正打算去解救,被自家老公拉住了。
冯念远才不会放任他的姑娘被一群别有用心的人围住。他挤进人群,绅士地说了一句“借过”。
一帮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他跟前有些拘谨。
他占有欲十足地搂过自家姑娘,笑着宣誓主权,“不好意思,借过。”
在场都是人精,看着两人关系不一般,也不再起哄。顾怜人有种做了坏事,被人抓包的感觉,心里忐忑不安。
他想更近一步
冯念远的那双眼睛,她最不敢看。
平日里太过于冷,很渗人。有时候过于热,可以把人烫熟了。偶尔也会有意味深长的时候,看得她心慌。
顾怜人捏着握着手捧花,递到他跟前,“那……我给你?”
冯念远别开了眼神,他家姑娘怕不是傻了。
“花就算了,人我收下。”他就着那束花,握住了捧花的手。
今天的姑娘身穿淡紫色的礼服,纤腰盈盈一握,冯念远不禁在心里想,这姑娘穿上婚纱一定更好看。
顾怜人低垂着脑袋,脸跟熟透的虾似的。
这次参加婚礼,给顾怜人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累。为了给姑娘充足的时间休息,冯念远决定提前回去。
丛茗夫妻俩开着车子,直接送人到车站。
“怜人,你和岳简尧之间……”她将顾怜人拉开了一点,开始说悄悄话。
她不问还好,一问才觉察问题。这两天可一面都没见着人!
“师姐,我没见着师兄,他没来吗?”顾怜人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问着。
丛茗没有点破她,既然她不想说,她也不问。
“别提了,他就敬了老师一杯酒,好像出了点急事,匆匆离去了,那会儿你在房间休息。”对岳简尧的离开,丛茗一点也不在意。
顾怜人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免得两人见了面尴尬。
丛茗瞧着她的模样,又看向一边等着的冯念远,突然心上一计。
她拉着顾怜人过去,笑着道:“师妹呀,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将来找个人,各玩各的,也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这个想法?”
顾怜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怎么还拿来讲?
她下意识看向冯念远,果见对方的脸色不好。顾怜人瞬间蔫了下来。
“师姐,求放过。”
丛茗的目标达到,将人往冯念远的怀里一推,朝他们摆了摆手,“好了,快进去吧,车子要到了。”
“老婆,你这样作恶是不是不大好?”
丛茗眉头一挑,看向身边的男人,“你不懂,我这个师妹心结很重,不推她一把就不会前进。走了走了!”
顾怜人一路上战战兢兢地往站台走去,冯念远一直在她旁边,两人不近不远的距离,她忐忑了一路。
奇怪的是,直到上车找到位子坐下来,某警官也没有说话。
原本悬着的那颗心开始放下的时候,冯警官开始算账了。
冯念远就着坐下的位子,两手将姑娘禁锢在位子上,从旁边看,就像是他在帮人调整座位一样。
“各玩各的么?”
顾怜人一个激灵,瞌睡虫都跑了!
冯警官来真的,简直要命。
“我……那都是玩笑话,没有的事。”她欲哭无泪,想要解释,却发现越解释越无力。
“怜怜,你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婚姻?”冯警官黑黝的眸子打量着她,“或者,你怎么理解婚姻?”
这个问题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奥,顾怜人有些谜。
她吞了吞口水,“我不是你们那种学习文化课的人,讲不来那些大道理……”
“所以就各玩各的?”
虽然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顾怜人却听出了一些异样的东西,她被噎着了。
“不是……我就觉得,好好过日子就成。”她眨巴着眼睛,鼻子泛酸,有点委屈。
师姐不提起这件事,她都快要忘记了。可是他的质问,又让她心里有疙瘩。
冯念远伸出手,将她垂在脸上的碎发撩到耳朵后面,“那我们也结婚。”
他云淡风轻的声音砸下去,顾怜人有些招架不住。她结巴道:“我们……不是领证了吗?”
冯念远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凝视着那双眼睛,“我需要一个婚礼,可以不要很隆重,但必须要有。而且……”
到了嘴边的话突然顿住,顾怜人还停留在上一句话中,突然觉得嘴唇上多了个热热的东西。
稍纵即逝,冯念远快速离开,贴在它的耳边,“怜怜,我已经不满足于现状了。”
他想要改变两人的关系,只进不退。
顾怜人呆愣了十多秒,走道上的人来来往往,她一点都不受打扰。
“我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婚礼事宜我一概不管。”
“好!”冯念远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嘴角轻咧,眼睛里染上了笑意,“等着当新娘子就成。”
顾怜人被他的笑晃得眼睛疼,别开了眼,有些郁闷。
别人都是女方想要一个婚礼,怎么到了她这,就反过来了?
冯念远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得到姑娘的首肯之后,他直接让家里的老两口安排,日子就看在十月二十号。
虽是冯家这样的家庭,但儿子大婚却没有大办。冯家父母就邀请了一些亲戚,还有双方的同事,一切从简。
顾怜人觉得日子有些赶,却碍不住她家冯警官的体贴,说是越往后天气变凉了,人受罪。她也就由着去折腾,自己不管事。
冯家那边的亲戚多一些,顾怜人只需要顾着自己的同事,以及远在新窑的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