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的差不多都说了。”郭蒙坐到椅子上就着唐英的杯子喝了口水道:“麦秸巷往里走右边第四家,怜怜的相好就住那里。”
楚玉道:“既然大武回来了,不若我写封信给陆大人,让他着人去调查一番。巡捕屋离得也不远,郭爷辛苦一趟,让巡捕夜间多来这里走走?”
唐英道:“不用写信,带上伤的小的,你与他们一起去,在这里反而会让我们分心。”
“都不能走。”郭蒙道:“外边有人盯着呢,入夜了忽然跑出来一辆马车,会打草惊蛇。”
大武夫妇摸不着头脑地站在门口,有心想问一句,又不好开口。
“这样,楚娘子写封信,大武你脚力好,尽快地把信给陆大人,走大道,今夜就歇在那边。余下的人都去两个孩子的屋里,他们的目标是内院,外院不会详看,英娘,你也与他们一起。”
唐英抿着嘴不说话。
楚玉几步去了内院写了信交给大武,并再三叮嘱,一定要亲手交到陆大人手里。
等大武匆匆地走后,几人来到云飞扬的屋里。
人多,显得屋子更是狭小拥挤。
云飞扬小心的把妹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便坐在旁边发呆。
郭蒙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提着怜怜的腰带把人扔到地上。
郭蒙扔的那一下没有留力道,砰的一声,楚玉听着都觉得痛,然而人还是昏迷不醒的。
陈许氏吓得缩在角落不敢吭声。
“她怎么了?”楚玉见她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和血迹,郭蒙应当没有用暴力吧。
“没事,给她吃了药,也算是自食恶果。”郭蒙伸伸懒腰看向唐英:“折腾了这么久,饿了吧,我去瓦子买些吃食去。”
唐英点点头,目送郭蒙出去。
她看到楚玉也跟着出去了,便出声问她:“你做甚去?”
楚玉边跑边道:“我去拿着东西,马上就过来!”
唐英看着楚玉拿过来的一堆东西,又看向她洋溢着得意的脸,很是奇怪,这人是怎么想的?
“你看,这根绳子可以拦在门槛上面一点点的地方,贼人不注意就被绊倒了,还有水桶,里面装上水放到虚掩的门上,等他们一进来就泼个透心凉,至于豆子,可以洒在地上,让他们站不稳摔跤,还有……”
唐英听着楚玉叽叽喳喳地说着一堆不知道有用没用的东西,心想,算了,由她开心吧!
等郭蒙带了东西回来,发现整个宅子被布置得……无法用言语来说明。
他看向唐英,又看着正在垂花门台阶洒豆子的楚玉,出声问她:“你不阻止一下?”
唐英道:“你先吃东西,内院被她搞得更是一团糟,还说要沿着院子挖一条沟。”
郭蒙无语。
三更的梆子敲响了,更夫逐渐远去,月黑风高夜,四周一片安静,偶尔有熟睡之人的呼噜声。
宅子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三道黑影闪了进去,直接往内院而去。
刚进去,三人便叠罗汉上了墙,当先一人觉着手上一疼,趁着昏暗的月光一看,墙头乱七八糟地斜插着碎瓷片,也来不及反应,后面二人相继中招,三人也不在意地跃下去,直扑西厢房。
小心地用刀刃拨开房门,正要往里走,腿上碰到一根绳子,那人便往上提了一下脚,回头伸伸手示意后边二人小心些。
闺房意外的简洁,一张床,一个衣柜,一把梳妆台。
三人也顾不上这么多,看着帐子后边隐隐的人影,直接伸手抱去,却落了空,随即感觉心口一疼,却是被捅了一刀。
那人昏迷前来不及说话,迷糊中只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绝对不是目标!
第149章 有惊无险
内外一片漆黑,只天上月亮偶尔透过云层向人家洒下一片光辉。
陈许氏和云飞扬扛不住睡意,早已合衣躺下。
惜惜看着手被缚在身后依旧昏迷不醒的怜怜,脸上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英闭着眼睛,抱着一把剑曲着一条腿在门边席地而坐。
楚玉坐她在旁边的小杌子上,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杌子是大武用桃木的边角料做的,矮小而狭窄,楚玉坐着不舒服,扭动两下.身子,轻声对唐英道:“你若是挂念郭爷,便一起去,只当心着些。”
郭蒙的武器是一把钢刀,平日里都藏在床底下。他的招式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数,震慑有余,轻巧不足,唐英担心他着了道。
可是也不放心这一屋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楚玉道:“你出去后我就把门闩上,再绑了绳子,除非听到你们的声音,我绝不开门,倒是你,现在不比往常,若是郭爷游刃有余,你便在旁边看着就是了。”
唐英思量再三,终是抵不过对郭蒙的在意,从怀里掏出一个竹哨塞给楚玉,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自己也注意着点,我去去就回。”
说罢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猫一样地窜了出去。
楚玉拴好门,用绳子把杌子串起来吊在门框上,又把装满了水的木桶提过来斜压着门板,最后在门内洒了一大把豆子。
事情做完后,她气喘吁吁地蹲在一旁,从门缝里看着外边。
月光被云层遮盖,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只隐约听到兵器相击的锵锵声。
等喘匀气,她把竹哨塞在嘴里,再拔下头上的藏剑簪,紧紧地握住。
垂花门没有上闩,唐英小心地绕过地上的豆子,轻轻推开门,里面打斗的声音愈发明显。
郭蒙偷袭得手后,伸手将那人甩到床上,与剩下的俩人对决。
房间本就不大,又看不分明,三人对峙,郭蒙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一时间那俩人竟没办法近身。
俩人对视一眼,想要把床上的人抢回来,却险些被郭蒙砍到手臂。
一人咬牙,低声喝了一句:“走!”
说罢率先破窗而出,剩下一人挥刀一挡,借着郭蒙的力道一个鹞子翻身也跟了出去。
“想跑?看爷爷怎么收拾你们!”
郭蒙从破开的窗户跳出去,看到院子里唐英持剑而立,月光从云层里慢慢出来,洒在剑身上,寒光乍闪,英气勃发。
蒙面之人知晓今夜是着了道,一柄长刀直直划向唐英,刀剑相接,“噌”的一声冒出点点火花。
唐英一脚踢向对方胸膛,被闪过后又反手刺了一剑,挨着那人的腰背滑了出去,随即用剑身用力一拍,将人震出两步远。
那人也没料到唐英如此棘手,甫一交手,自己居然落了下风,随即大喝一声,双手举起大刀向唐英头上劈去。
唐英剑尖微动,轻轻磕在刀身上,一个滑步,剑身顺着刀锋往下滑向刀柄,再往下压,人已经欺身上前,一肘击向那人胸.部,打个正着。
那人趔趄了两下,眼里有了一丝惧意,还未等他站稳,又是寒光一闪,他忙挥刀一挡,只觉得拿刀锋手臂发麻,虎口震裂。
唐英再接再厉,剑尖顺着刀身往下,直直刺向那人胸膛,那人大惊之下,往后下腰,一个后滚翻险险地避开锋芒,却听“哧”的一声响,胸口的衣服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郭蒙与对手皆是用的大刀,对砍几下后,郭蒙有些心疼刀刃,这刀可是跟了自己好些年的,就这么卷刃了真可惜——这得磨多久。
生气之下,想起来楚玉在台阶上洒了不少的豆子,边打边移动,将人慢慢地引向垂花门。
那人也是心喜,从垂花门那边更容易出去,便也装作不经意地往那边去。
没料到脚下一滑,贴着郭蒙劈去的刀却往上一扬,砍空了。
那人忙稳住下盘,却见月光下一条大长腿狠狠地朝自己脸踢来。
那人忙一个侧翻身,刀尖在青石板上划出一道半圆。
“走!”说罢率先向垂花门扑去。
却听脑后传来一阵风声,那人忙躲开,一颗石子破空而来,打在门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对面巷子里走出来两人,身穿黑色劲服,看着楚玉大门微敞的宅子。
稍瘦削的男子道:“勇哥,这三人进去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我们可要帮把手?”
勇哥回道:“主子既只让我们盯着她,又没让我们保护她,且里面没有传出呼救声,贸然闯进去,把自个给暴露了,坏了主子的事可就得不偿失,且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