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殿下信或者不信,事实已经摆在那里了,这个顾长卿对我儿有不利的心思,怎能留得?”李常晋冷声道,“殿下或许还觉得他有些用,但在下官这里已经是个无用的死人了。”
许成寅顿了顿未曾说话,他思虑了片刻,想着能不能有个两全的办法,能让顾长卿暂时先熬一段时间。
但显然李常晋并不是这般好说话的,他冷声道:“殿下是还想给那个顾长卿留些活路吗?恐怕殿下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下官已经让我儿四郎前去府衙,亲自灭口了。”
饶是刚才还有些好脸色的许成寅听到此话也有些恼了,起身狠狠的道:“李国公何必如此操之过急?明日送至大理寺,是真是假侦查便知,为何偏偏要如此急躁?李国公也切莫忘了,你与本王还有协议在,做何事之前为何不先于本王商讨!?”
李常晋自诩位高权重,面对许成寅这般气愤的对峙,他忽然间就静了下来,抿着府中新茶冷声轻笑:“殿下,大理寺卿也是你那边的人,若是真的留进了大理寺,难免保不住殿下会放了顾长卿。”他抬眼对上许成寅冰冷的目光,神色淡然,“下官,不允许这般情况发生。”
许成寅觉得此事气的有些头晕,满肚子的脏话都不知该如何吐出来,只能瞧着李常晋那张有些得意的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李国公,本王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许成寅勾唇冷笑,“原来也是个被女人玩的团团转的。”
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有素清绾这个人的参与,虽然一直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指向,可只但看近些日子素清绾与许嘉述走的那般近,便也能猜出个一二来了,但这位身居高位心机深沉的李国公却因为儿子受了那么点伤,而自愿跳进这个坑中。
真是愚蠢至极。
若要真与这般的人合作,最后恐怕结果也不会太好。许成寅这般想着,也不顾李常晋是否有什么疑惑要问了,而是起身便要离开:“本王与李国公属实无法继续相谈下去,便就此作罢。”
而后许成寅便理了衣衫,打开折扇便要离开,却蓦然被闯进来的李二娘拦了住,死活也不教她离开。
“嫣儿,你这是成何体统!”李常晋本就对许成寅有微词了,适才还想着若是就此与许成寅断了合作倒也未尝不可,然此时自家女儿却哭啼啼的扯着许嘉述的衣袖死活也不放手,让他属实难堪的很,“你快些放手,让定王殿下离开!”
李稚嫣哭的梨花带雨,连连摇着头:“父亲!嫣儿都已经听到了你与殿下的谈话,四兄现在已经无事了,为何不能退一步让与殿下呢?”
“女儿家你知道些什么?给我回来!”李常晋扯着李稚嫣往自己身边来,却见她仍是哭哭啼啼的,手也一直不松开许成寅的衣袖,而后道,“父亲!你不能放弃和殿下合作!殿下也是为了我们国公府好!”
李常晋气的牙痒痒,心道自己怎么养了如此不争气的东西,正要再骂些什么的时候,李稚嫣却突然跪在了地上哭诉:“父亲,嫣儿,已经有了殿下的骨肉了!”
这一句话惊了李常晋,同时也惊了许成寅。许成寅稍稍抬头思索了半晌,这才记起那日在御花园好似确实与这李稚嫣发生了关系了,竟就有了?
李常晋却是觉得宛如五雷轰顶一般,他看了看许成寅,而后伸手颤抖的指着李稚嫣,怒道:“你……你个不知廉耻的,你要气死我是吗!?”
李稚嫣的身子也止不住的打着哆嗦,听到李常晋如此的怒喊便更害怕了些,忙跪行几步到许成寅的身侧拽着他的袍角:“殿下,殿下会对嫣儿负责的是吗?”
此时的许成寅收起了折扇,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瞧着李稚嫣,神色中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而李常晋自然也是在等他的一个回答,若嫣儿真的怀有了许成寅的骨肉,那么待嫣儿入主定王府成了正妃,届时再与许成寅合作也为时不晚。
空气中寂静了好一会,许成寅才稍稍低了身子笑道:“本王自然要对嫣儿负责。”
“定王府的侧妃之位,永远是属于嫣儿的。”
第26章 山寨
李稚嫣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满脸的疑惑问道:“殿下,何意?”
就连适才已经稍微缓和了想法的李常晋,此时都有些不满的皱起了眉头问道:“定王殿下,难道说我嫣儿还坐不得殿下的正妃之位吗?”
“提亲的帖子与信物已经一并送到了少府监府中了。”许成寅揉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嘴角轻轻勾起,“秦府四娘,往后就是定王府的正妃。”
他最是看不得李常晋这幅蔑视群雄的样子,好似国公之位便已经是无人可敌,连皇子都不曾放在眼中。既然往后是要合作的,那这股子风气就不得不改一改,不然往后待他夺了储成了圣人,怕是都分不得何人才是主子了。
于是见李常晋与李稚嫣呆愣住的样子,许成寅便又道:“虽说少府监的官职没有李国公这般大,但是于本王来说,却益处颇多,便只能先委屈了嫣儿当个侧妃,本王也定会细心呵护的。”
“这断不可能!”李常晋是出了名的脾气爆,许成寅这话一说就是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气冲冲的道,“殿下可要想好了,嫣儿是国公府的嫡出二女儿,居然会在一个连名分都排不上的庶女那做低,这是丢的我们李家的脸!同时也是丢的殿下的脸!”
许成寅轻轻扯开仍紧拽自己衣袖的李稚嫣,而后冷着脸阴着语气同李常晋道:“那本王也自然无计可施了,请国公自行处置罢,反正本王府中也有一位才智多谋的幕僚,万事皆可平息。”而后当着李常晋的面用折扇轻轻挑起了李稚嫣的下巴,啧叹道,“只可惜嫣儿,生不逢时喽。”
说罢不再理会李家父女二人是什么样的态度,摇着折扇便离开了。
待许成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李稚嫣这才回过神来,颤抖着问道:“父亲,嫣儿,嫣儿该怎么办啊……”
现今她已经有了定王殿下的身孕,除了嫁进定王府也别无他法了,可身为国公府的二娘,她又怎能甘愿屈尊于少府监四女之下,当一个侧妃?
这种事情,断不可行!
“怎么办怎么办,这时候你来问我怎么办!?”李常晋气得跳脚,“你与那定王发生……如此关系,你还想教为父如何?”
瞧见李稚嫣蔫蔫的跪坐在地,李常晋也忍不住放柔了一些声音:“你也看出定王的意思了,他是铁了心要取秦四娘为正妃的,此时并非为父说说就可以,你先去佛堂抄五遍祖训出来,为父去向圣人给你问问情!”
李常晋也确实无奈,家中三女四子,唯有二女李稚嫣与四子李政霖最得他心意,却又偏偏同时在这个关头上给他惹了祸端,让他不得不怀疑确是有人在设计着。
想及最近每每出事之事便与燕王许嘉述一同出现的素清绾,李常晋不禁微微眯了眯眼睛,内心也缓缓升起了一抹疑虑,而后连忙同李稚嫣道:“你这般,先不要与你母亲说。”
而后便甩起衣袖快速的往外走去,不知匆匆的要往何处去。
李稚嫣的婢子连忙将她搀扶了起来,问道:“二娘,是要先回院中还是直接去佛堂?”
“直接去佛堂。”李稚嫣袖中的手狠狠拧着,不知是将其代替成了谁,模样凶狠道,“正好你去探一探,那个秦四娘现在何处,在做什么。”婢子便只得又唤了人搀扶着李稚嫣往佛堂去,而后自己麻溜的去探着消息。
行至佛堂,禅音袅袅,却丝毫没能化解李稚嫣心中的愤恨。她抬眼看向窗外,眉眼中没有了丝毫适才的柔弱,反而是阴狠的透着凶光。
和我抢男人,秦诗茵,你活不久的。
而此时有一辆稍显朴素的马车缓缓的出了汴京城门,往寒山寺的方向驶去。
素清绾倚在马车一侧懒洋洋的同正在剥荔枝的秦诗茵道:“辛苦你陪我跑这一趟了,阿娘近些日子总是在忙,说要同我一起去寒光寺都食了言。”
“谢夫人是汴京中的夫人当首,又有诰命在身,肯定是要比别家夫人忙上一些。”秦诗茵笑着将一颗荔枝递进素清绾口中,见她眯着眼睛一脸的享受,便接着问道,“可甜吗?”
“甜,甜的很,诗茵挑选荔枝的眼光从来没错过。”素清绾笑吟吟的将荔枝吃了一颗又一颗,直至肚子微微有些些胀意,这才停下了嘴支着胳膊往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