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谢晗一撩下摆下了马车。
他直接找了醉仙楼的老板。
醉仙楼的烤鸭每日只烤一百只,通常一个时辰就会卖完。
想要再吃一只,堪比登天。
历年来还没有几个人可以让醉仙楼再烤一只,上次让醉仙楼破格的也只有太子殿下。
“这,小王爷怕不是为难醉仙楼。”醉仙楼的老板端着茶笑眯眯地说。
虽然说的是谢晗的行为为难了他们,但是面上却一点惊慌也无。
“装什么样子。”谢晗嗤笑一声,桃花眼瞥了老板一眼,用扇子敲了敲桌面,没有去喝醉仙楼的茶。
谢晗直接让阿七给了一叠银票给老板。对于一般官员来说是一大笔支出的钱在他眼里不算什么。
老板拿到银票后,二话不说就让大厨给他当场烤了一只。
醉仙楼的老板是商人,怎么能不爱钱?
烤鸭大概考一个时辰,谢晗让姜婉先回去,自己带着阿行坐在酒楼里等。
谢晗坐在楼上看着窗外的行人,觉得自己真是奇怪。
他虽然是个纨绔,但也不是个乱花钱的人,今日居然会为了一只烤鸭心甘情愿地被宰。
但只要一想起今日和甘雪一同分吃的那只烤鸭,他就觉得有些饿。
那种滋味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等待是枯燥的,在谢晗差点睡着的时候,烤鸭终于上来了。
一同上来的还有个雪肤杏眼的高挑美人。
往常谢晗来醉仙楼吃东西都是要美人服侍。
“小世子,奴家服侍您吃饭。”那美人含羞带怯地看着谢晗,直往谢晗身边凑。
谢晗是小世子,家里不缺钱,他又大方,每次都会给伺候他吃饭的人一大笔钱。
“走开。”看到眼前这人的眼神,谢晗厌恶地偏过头。
“小世子……”那美人听了谢晗的话,不走反倒是夹起一片鸭肉递到谢晗嘴边。
这小世子虽然是个纨绔整日里走鸡斗狗游手好闲,但是对女人却是很温柔。
她听说上次一个丫鬟不小心把茶打倒在小世子的衣服上,小世子一点也没责备那丫鬟,还让酒楼的老板不要为难那个丫鬟。
小世子让她走开,她一点也不怕。而且每次服侍小世子的人总能得到一大笔钱,她才不想看着这一大笔钱从她眼皮子底下飞走。
“我让你走开,你没听见吗?”谢晗见那侍者不走开,只是站起来走到一边,只是用冷冷的眼神看着那个侍者。
少年高兴的时候就像是明媚的春光,但是冷下来的时候比冬日里的雪还冷。
侍者被谢晗的眼神吓到,放下筷子,急匆匆地行了一个礼就下了楼。
待那侍从离开后,谢晗换了一张桌子。谢晗吃饭,阿七在一边伺候。
烤鸭香味勾人,表皮金黄内里鲜香,旁边的阿七已经在吞口水。
醉仙楼的烤鸭,不是人人都吃得起。
何况还是像今日这样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刚刚谢晗给的钱够一个五口之家吃一年。
但看着这香酥滑嫩的烤鸭,谢晗突然没了兴趣。
所有的兴趣都像潮水一般退却。
留下的只是无味。
谢晗拿起筷子戳了戳烤鸭金黄色表皮,之后就把筷子放桌上,
“阿七。”谢晗叫了一声旁边咽口水的小厮,道:“这烤鸭赏你了。”
第9章
谢晗和甘雪的婚事算是定下了,姜婉第二天就来了尚书府下聘。
具体的婚礼日期还没定下,估计要不了多久。
王府下的聘礼已经不能用多来形容,大大小小的箱子摆满了院子,还有源源不断的东西被运进来,柳眉笑的合不拢嘴,甘宗正激动地颤抖。
两人在前厅数聘礼数地头昏眼花。
甘雪对这些聘礼倒是没什么感觉,唯一觉得可惜的就是全都便宜了尚书府的人。
甘雪不想在大厅里看柳眉和甘宗正数聘礼,于是就一边回味烤鸭的味道一边走出前厅。
“秋雨,我跟你说,三小姐真的不正常。”甘雪刚刚走出大厅不久,在路过一片鱼塘的时候听到了春夜的声音。
甘雪看到春夜正和另一个叫秋雨的丫鬟在聊天,春夜脸上的表情很夸张,让人觉得她一定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甘雪本来是想直接走掉的,但是转念一想她院子里的杂草没人清理就留了下来。
来来来,让她来捡个免费的劳动力。
甘雪看了看四周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最后找了个假山藏进去。
“三小姐?那个傻子?”秋雨不屑地笑了笑。
“她本来就不正常。”
“三小姐可以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或许是昨天被吓到了,春夜对甘雪的称呼不敢那么随意,说话的声音也很小。
春夜朝四周看了看,低头俯首在秋雨耳边说了什么。
听了春夜的话,秋雨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屑。
“相信一个傻子说的话,你不会也是傻子吧,”秋雨嘲笑了春夜一番就独自离去了,留下春夜在原地干着急。
原来是这个。
躲在假山后的甘雪听了全程,眼珠子转了转就钻进了草丛。
*
春夜走在去厨房的路上,经临近中午,又要去给那个傻子三小姐送饭。
她偷懒抄了近路。这条小路上因为杂草多,没什么人,微风拂过杂草沙沙作响,让她想起昨天甘雪的说辞,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说实话春夜有点害怕,她真的不想去那个诡异的小院子送饭,月娘死的时候披头散发的,人瘦的不成样子,肚子鼓地很大,里面装满了叶子。
“娘亲。”春夜正想着这些事情,突然听见了一声让她头皮发麻的声音。
这个声音稚嫩,软糯软糯的,让人想到白白的面团子。一听声音就觉得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但尚书府里的规矩很严厉,不准下人带着小孩子进来,大公子和二小姐早就长大成人。
剩下的还年幼的就只有那个傻子三小姐。
甘雪。
“谁?!”春夜浑身抖了一下。
春夜的声音很大,她想说话大声点壮壮自己的胆,但是由于她实在是害怕,声音扭曲了三百六十度,和戏园子里唱戏的戏子差不多。
又长又细,更添诡异。
“娘亲,是我啊。”甘雪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声音充满了无辜,就好像是春夜把她吓到了一样。
由于从草丛里出来,她的头顶上沾了几片树叶子。有绿的有黄的。
春夜看到甘雪头上沾的树叶子,顿时吓得跌在了地上。
月娘死的时候她去看了热闹。尚书府里的小妾突然之间跳湖死了,形销骨立肚子大地像是怀胎十月。
这模样未免过于奇怪,甘宗正特意请了仵作。
她还记得仵作划开月娘的肚子之后一堆叶子涌了出来。
那些树叶子有黄的有绿的,黏黏糊糊地黏在一起。当时春夜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情去看的。
如今春夜看到甘雪头上的叶子,回想起之前月娘肚子里的叶子,她被吓得浑身颤抖。
甘雪看到春夜的样子,朝春夜露出一个充满了傻气和阳光的笑容,朝着春夜跑过去揪着春夜的袖子。
“我不是你娘亲,三小姐你放过我好不好?”春夜眼泪都被吓了出来。
她不过就是偷吃了甘雪几年的饭,谁会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不过就是偷吃了几年的饭菜吗?她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娘亲你在说什么呀?你难道不认识阿雪了吗?”甘雪脸上露出手上的表情,眼睛里顿时蓄满了泪水。
就好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可怜。
面对春夜的哭泣和求饶,甘雪回以一个微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在原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偷吃原主的饭菜,欺负一个又傻又小的小女孩,这是甘雪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的。
“娘亲,阿雪在这里过得好苦啊。”甘雪见春夜害怕,就坐在了春夜对面,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小女孩稚嫩的嗓音配上诡异的气氛让春夜几乎是喘不过气起来,她想逃走,但是腿软使不上力气,而且甘雪抓住她袖子的力气太大。
她挣脱不了。
“那个送饭的丫鬟每次都偷吃我的饭菜。”甘雪笑眯眯地看着满脸惊慌的春夜,斯条慢理地说了下面一句话“娘亲,你把她的嘴巴缝上好不好?”
“把她的嘴巴缝上,她就不会偷吃阿雪的饭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