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现场直播+番外(166)

他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继承了李凌松英俊的外表,身上有股书卷气。但他并没有跟李凌松一样走学术的道路,而是跑去创业了。

他的性格和情况穹苍都不是很清楚。祁可叙死前,穹苍曾见过他几次,可因为年纪太小,印象不深。后来他就没有再出现。

这是穹苍第一次认真注意到他的存在。

李瞻元推了推自己的镜架,而后想去搭穹苍的肩膀。穹苍对着这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侧了下身,不着痕迹地躲过,指着里面的薛女士道:“听人说阿姨病了,碰巧路过,所以过来看看。”

里面薛女士听见动静,叫道:“阿元啊。”

穹苍做了个请的动作:“我还有事,先不打扰了。”

李瞻元收回手:“好。”

离开病房后,穹苍顺路去了厕所。

她将手伸到感应器下面,用冷水泼洗自己的脸,在脑海中整理刚才获得的信息。

温柔的液体拍打在她的脸上,将皮肤表层的温度带走。心脏因为她屏住呼吸而跳得更为剧烈,大脑也因为血液的有力流动开始加速旋转。

片刻后,水流声停止。穹苍抬起头,睁开泛着血丝的眼睛,大口呼吸,同时余光从镜子中瞥见自己身后有一抹黑色的身影。

穹苍顿时脊背僵直,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来人是何川舟。

她两手撑在洗手台上,闭上眼睛,重重吐出一口气。

何川舟靠在墙边,哭笑不得道:“公共厕所,我出现应该不至于吓到你吧?”

穹苍用力抹了把脸,将水渍揩去,碎发仍旧湿漉漉地糊在她的额头。

何川舟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给她递过去:“看你们聊得开心,我就没有进去打扰,毕竟我的身份尴尬,出现容易叫人误会。”

穹苍接过,草草擦去自己脸上的水渍。

她的眼睛因为进了水,周围一圈淡淡发红,反倒让她原先苍白的脸色,多了点气血,也让她褪去了些不近人情的冷淡气质。

穹苍把纸巾丢进垃圾桶,舔了舔嘴唇,说:“我在想,李凌松为什么那么热衷于社会心理学?他为什么对个体间的关系如此感兴趣?为什么喜欢观察不同类型的人群?”

“……每次我见到他的时候,我都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而他总是试图探问我的心情,仿佛永远都处于工作状态,所以我很不喜欢他。”

何川舟透过镜子看着她的眼睛:“然后呢?”

穹苍声音淡淡道:“是不是因为,那是他无法踏足的空白领域?他跟丁希华一样,天生就有别于大众群体。所以他特别冷静,好像永远都能置身事外。”

何川舟眉心微微蹙起。

穹苍定定看着镜面里的自己,渐渐觉得陌生。她后方的何川舟同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让她恍惚间生出些毛骨悚然的错觉。好像自己一直都是这么,被人隔着面单向的镜子死死观察而一无所觉。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不会做出给韩笑写情书,与她婚外出轨这样的事。他要做的是观察、学习,而不是诱导。他没有那么强大的同理心可以控制这一切,他并不擅长表现。”

“韩笑真的会,不顾一切地爱上一个,比自己大三十多岁的男人吗?”

第113章 一更

随着穹苍话音落下,厕所里陷入一阵死寂。镜子里的两张脸上皆像是蒙着一层冰霜,冷得可怕。

这起案子原本就扑朔迷离,支队众人经过数月不眠不休的努力,才好不容易从夹缝中抓到一点线索,结果还没顺着这条藤摸出半个瓜来,又有了被推翻的征兆。任谁知道,心情都不会好。

何川舟的压力很大,她领导的压力更大。猜测是无法作为证据进行支撑的,如果再这样往复地回到原点,他们的努力很可能会白费。

何川舟不知道穹苍在跟薛女士的对话里,获知了什么,但这一次,她并不完全赞同穹苍的想法。

好比“丁希华”,他同样是一个依靠伪装来融入社会的人,且伪装得并不完美,不还是有女生疯狂地迷恋上他,愿意为他付出生命?

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不一定会符合世俗的道理。你无法用逻辑去肯定地推理它,因为它会让人鬼迷心窍。

何川舟用探究的眼神看向穹苍,后者似乎未有察觉,只若有所思地低着头,整理被打湿的衣袖。

之前的调查过程中,也曾经出现过各种迷惑信息,穹苍一直很坚定自己的猜测。为什么这一次,她那么利落地推翻了李凌松的嫌疑?

少顷,何川舟问出口:“你怎么了?”

穹苍抬起头,不明道:“我怎么了?”

何川舟说:“你好像很焦虑的样子。”

穹苍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下意识地侧身避开何川舟的目光。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在病房里的时候,她脑海中冒出过一个很是惊悚的想法。因为跟薛女士聊得比较轻松,那个念头并不强烈,很快被她按了下去。

在门口碰见李瞻元的时候,它又跳了出来,且非常强烈。

对方为什么要将她当做测试用的靶子?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她的?

是将她作为无聊人生可以竞争的对象,还是视为某个目标的延续?

是在发现她的特殊天分时?亦或者更早。

穹苍的唇角僵硬地崩成一条直线。她微微张开嘴,放松脸上的肌肉,轻吐出一口浊气。

穹苍的父亲是车祸死的,母亲是精神崩溃而后自杀死的。他们二人的死亡,在当年来看都只是意外,而如今已无法确定,那些所谓的意外背后,是不是还藏着更多的巧合。

穹苍忍不住想要问自己——是吗?是这样的吗?

李凌松在她生活中出现的时间明明那么早,他认识且熟悉自己的父母。是不是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不平常?她只是一个比丁希华更加迟钝的局内人。

一位路人推门进了厕所,刚迈出一步,就被里面死气沉沉的氛围给震住了,以为自己是撞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对峙现场。她踯躅片刻,不知道是该克服自己的恐惧,还是克服自己的心理需求。

最后,可怜的路人皱着一张脸,悄悄从墙边跑过,进了里面的坑位。

何川舟朝穹苍点了点下巴,示意去外面说,这里不大合适。

二人相继出了厕所大门,沿着医院的安全通道去往停车场。

穹苍不远不近地坠在何川舟身后。何队没有回头,也没有逼问,二人一路默契地到了车辆前面。

何川舟拉开车门准备进去的时候,穹苍整理完自己的思路,轻声开了口:“我不是说这件事跟李凌松无关的意思,我是说,给韩笑写情书,跟她有染的人,或许不是李凌松。”

何川舟掀起眼皮,点了点头。

案件的线索在李凌松身上重合得太多,但人物侧写上又有一定的出入。就算他不是主谋,也是个关键人物。他们的方向是正确的,只是前路还不明朗。

车厢内被太阳晒得过于闷热,何川舟降下车窗,并开了空调。她等穹苍也坐进汽车前排,才缓声问道:“你觉得,是我们查错了,还是说,目标不止一个人。”

穹苍慢吞吞地系上安全带,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不会全错。”

何川舟说:“那你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穹苍呼吸渐沉,斟酌数次,最后只道:“我在想,我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祁可叙出事的时候,穹苍还太小,只知道她的精神越发不正常,不知道她平时出门都见了谁,做了什么事。

祁可叙离世之后,家里的东西,因为老旧,大多都被人收拾走。留下了几张照片、警队的勋章,以及二人曾用过的部分旧衣服和书本。

穹苍从来不去翻那些东西,它们至今仍留在穹苍的老房子里。

何川舟见她神色阴沉,态度避讳,正想开口,边上的手机铃声突兀响了起来。她摸出来扫了一眼,见来电人是谢奇梦,直接开了免提。

“小谢。”

“何队。”谢奇梦那边喘着粗气,似乎是在他爬楼梯,他快速汇报道,“我们全面搜查了梅诗咏的家,可是没有多少发现。离开田兆华之后,她曾经搬过两次家,丢弃了大部分的物品,我们没有明确的搜查目标,只能跟个无头苍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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